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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仙

蕭鼎

玄幻小說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自太古以來,人類眼見周遭世界諸般奇異之事:電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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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五十七章 拜祭

誅仙 by 蕭鼎

2018-7-18 14:39

  蕭逸才放低了聲音,面色變得有些凝重,道:“恩師讓我請問師叔,大竹峰後山的‘天機印’,可還壹切完好麽?”
  田不易面色大變,猛然站起身來,盯著蕭逸才,蕭逸才也緩緩站起身子,但卻是退後了壹步。田不易註視蕭逸才良久,臉上神色不停變幻,最初是驚訝震動,慢慢的鎮定下來之後變做了沈思,最後他眼中似又閃過另壹道奇異光彩,看著蕭逸才,忽然道:“看來道玄師兄是真的將來想把他掌門這個位置傳於妳了。”
  蕭逸才微微低頭,道:“師叔言重了,弟子不敢當。”
  田不易淡淡道:“他連這件事情都不瞞妳了,意思自然是明白的很。算了,這個是妳們通天峰的事,我也懶得管。不過關於天機印,”他說話聲音到了這裏,頓了壹下,沈聲道:“此事關系非同小可,更牽涉到青雲氣數,當年青葉祖師曾有明令傳於青雲七脈首座,非萬不得已不可動用……”
  他深深呼吸,道:“其中幹系,大家都明白的很。我只是想問壹句,道玄師兄真的想清楚了麽?”
  蕭逸才此刻的神情也是慎重之極,沈吟許久似乎不敢說錯壹字,才點頭道:“是,恩師在弟子臨行之前,已經很慎重的對弟子交代過了。”
  田不易沈吟片刻,道:“那除了通天峰和大竹峰,其他五脈的‘天機印’呢?”
  蕭逸才恭聲道:“此事恩師只告知弟子壹人,因為恩師感覺眼下青雲門中以田師叔最為德高望重,所以特地先來請教師叔的意見。至於其他的五脈,弟子稍後就會去拜見諸位首座。”
  田不易緩緩點頭,重新坐回了位置之上,思索許久,嘆息壹聲道:“要說眼前情況,的確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天下蒼生命運俱都在此壹戰,掌門師兄想要全力以赴,我也沒有話好說。只是妳回去之後,替我轉告他壹句話罷。”
  蕭逸才面色恭謹,道:“是,田師叔請說,弟子壹定帶到。”
  田不易面色微白,道:“七脈天機印壹旦撤除,青雲山壓抑千年之戾氣不免宣泄而出,雖有誅仙古劍神力鎮壓,可轉為絕世之殺意,但對持劍之人所害之劇,道行根基之侵蝕,亦是非同小可。道玄師兄功參造化,但此事非同小可,還是請他事先多多思量,以防萬壹罷。”
  蕭逸才正色道:“是,田師叔的話,弟子壹定帶到。”頓了壹下,他繼續道:“那如果田師叔沒有其他的事,弟子就先告辭了。”
  田不易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蕭逸才見他面色沈重,當下也不敢多說,慢慢退了出去。
  守靜堂中,只剩下了田不易壹人。他慢慢轉身,望著守靜堂上供奉著的道教三清祖師神像,面色復雜,半晌之後,卻只是嘆息壹聲,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
  當蕭逸才飛回通天峰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了,通天峰上壹片燈火通明,原來的青雲門眾多長門弟子,再加上近日湧入青雲的無數正道中人,將這個人間仙境壹般的地方也變得有些擁擠和世俗了。
  不過蕭逸才並無心理會這些,他徑直向峰頂玉清殿走去,從在玉清殿裏的青雲小弟子口中詢問了道玄真人的下落之後,他就向著玉清殿後堂道玄真人的臥室走了過去。
  來到後堂壹處僻靜所在,蕭逸才在道玄真人的門口站了壹下,定了定神,剛想舉手敲門,房內已經傳出了道玄真人的聲音,道:“是逸才麽,進來罷。”
  蕭逸才窒了壹下,立刻恭聲道:“是。”說完,他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十分寬敞,所有擺設多帶有書卷氣息,除了簡單的桌椅床鋪,更多的倒是屋子兩邊的書架上眾多的書籍,其中有許多已經古舊的書,也整整齊齊的放在書架之上,看得出是被主人翻閱了無數次。
  道玄真人就坐在書桌旁邊,手上拿著壹本古卷,正在讀書,看見蕭逸才走了進來,他微微壹笑,道:“現在才回來麽?”
  蕭逸才深深行了壹禮,道:“是,師父。”
  道玄真人點了點頭,道:“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蕭逸才道:“七脈的首座都沒有意見,都說以師父的意思為準,只有大竹峰的田師叔……”
  道玄真人眉頭壹皺,道:“怎麽,田師弟他有什麽不同看法麽?”
  蕭逸才連忙道:“不是的,田師叔也沒有反對,只是托弟子帶了幾句話,要稟告師父。”
  道玄真人微微壹怔,道:“什麽話,妳說?”
  蕭逸才當下把田不易的話復述了壹遍,道玄真人聽後默然無語,站在壹旁的蕭逸才偷偷看去,之間道玄真人面色復雜,似乎也在想著什麽,神情變幻不斷。
  就在蕭逸才猜度道玄真人在想著什麽念頭的時候,道玄真人忽然道:“逸才,妳覺得田師叔這個人怎麽樣?”
  蕭逸才吃了壹驚,不知道道玄真人話中是什麽意思,向他看了壹眼,卻又看不出什麽特別之處,當下只得小心翼翼地道:“嗯,弟子覺得,田師叔這個人……還是挺好的。”
  道玄真人笑了笑,顯然對這個弟子投機取巧的說話不是很在乎,只聽他悠然道:“是啊!他這個人是挺好的,嘿嘿,也難為當初他那般模樣,居然可以被人慧眼看出不凡之處……”
  道玄真人的話忽然停了下來,房間中陷入了壹片平靜之中,蕭逸才輕輕挪動了壹下身子,隱隱感覺有些不安。
  片刻之後,道玄真人道:“妳跑了壹天,也累了,回去歇息罷。”
  蕭逸才點了點頭,行禮道:“是。”說完慢慢退了出去。
  道玄真人看著這個得意弟子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沈吟片刻,又望了望窗外漆黑壹片的天色,慢慢站了起來,向外走去,很快的,他的身影就溶入到了青雲山的黑夜之中。
  雖然已經是夜深時候,但是在僻靜的通天峰後山祖師祠堂,長明燈依然燃燒著,在黑暗中如幽幽的冥火。看守這個祖師祠堂的老人還沒有入睡,他此刻正站在供奉青雲門列代祖師靈位的供桌前,凝望著黑暗陰影之中的那些名字。
  遠處,有低低的蟲鳴聲。
  靜默中,仿佛還有什麽心跳聲音!
  夜風吹過,長明燈的火焰壹陣晃動,仿佛喘息壹般顫抖,老者慢慢轉過身子,走到長明燈旁,用手輕輕擋住風吹來的方向,很快的,燈火安靜了下來,重新開始穩定燃燒。老者深深凝望著這點光亮,燈火倒映在他的眼中,似乎也在燃燒著什麽。
  深夜之中,忽然傳來了腳步聲,老者的眉頭皺了壹下,仔細聽了壹下,隨即慢慢轉過身來,蒼老的聲音緩緩道:“沒想到這麽遲的時候,妳居然還會過來。”
  道玄真人的身影,從黑暗中慢慢清晰,走進了這座祖師祠堂。
  昏黃的燈火下,兩個老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壹時間竟都怔住了,不經意間,突然都發現,原來對方都已經這麽老了,而隨即又想起,自己豈不也是如此?
  道玄真人沈默不語,凝望那老者許久,然後慢慢走到供桌之前,站在青雲門歷代祖師靈牌之下,慢慢挺直了身軀。老者走到他的身後,同樣的壹聲不吭。
  黑暗中,無形的威儀從那些陰影處緩緩散發,像是歲月也抹不去的深深痕跡。道玄真人面無表情,從供桌上拿起三枝細香,走到燭火處點著了,雙手鄭重其事地握著,恭恭敬敬向祖師牌位鞠了三個躬,然後踏上壹步,將細香插在了香爐之中。
  幽幽輕煙,從香爐中裊裊飄起,散發在半空之中,讓前方的那些靈位更加朦朧不清,隱約的好似壹雙雙眼眸,冷冷地望著這兩個老人和這個世間。
  “夜半燒香,有什麽難事麽?”那老者淡淡地問道,語氣平淡,仿佛在說著壹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道玄真人沒有回頭看他,他的壹雙眼睛壹直都凝望著輕煙背後的那些威嚴的靈位,片刻之後,他緩緩地道:“妳說,將來妳我過世之後,後人祭拜我們,又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那老人哼了壹聲,道:“對妳,自然是滿懷崇敬了,至於我,難道還會有人記得麽?”
  道玄真人對老人微帶諷刺的這些話並未在意,只不過淡淡壹笑而已。然後,他靜靜地道:“眼下浩劫當前,天下間生靈塗炭,受盡獸妖肆虐。只要想到青雲山與獸妖壹戰在所難免,更關系到天下蒼生氣數,這些重擔壓在肩上,我已經多日沒有睡好了。”
  那老人眉頭皺了壹下,道:“妳該不會是來向我訴苦的吧?這可不是妳的性子。”
  道玄真人看著那老人片刻,忽地笑了出來,隨即嘆息道:“妳我這幾百年的交情,果然還是只有妳最清楚我的為人。”
  那老人搖頭道:“我清楚妳的為人?若果然如此,我也不會在這裏看守祠堂了。好了,廢話少說,妳到底想說什麽?”
  道玄真人對老人似乎特別寬容,他幾次頂撞,道玄都不以為意,只是面色有些肅然,徐徐道:“我已經下了決心,此戰關系太大,為天下蒼生計,我要撤除青雲山七脈山峰的天機印。”
  那老人的表情突然為之壹僵,眉頭深鎖,深深看著道玄,道玄坦然對視,許久之後,那老者緩緩道:“這件事,妳可想好了?”
  道玄緩緩點頭,道:“不過今日我暗中知會六脈首座的時候,田不易托人轉告了我壹些話,勸我要小心戾氣反噬。”
  那老人冷冷壹笑,轉身面對著那些祖師靈位,半晌道:“妳又不是沒進過‘幻月洞府’,裏面有什麽,妳自己知道。”頓了壹下,他聲音忽然也有些緩和下來,其中似還帶著壹絲無奈,道:“妳好自為之吧!”
  道玄真人沈默不語,片刻後同樣擡起頭,看著那片深沈的黑暗陰影,那片沈默的威儀,似也在黑暗中無聲的冷笑。
  ※※※
  七日之後,青雲山周圍地界,關於出現獸妖的傳聞越來越多,方圓百裏之內,以山腳下河陽城為中心,到處都可以見到逃難的人群。仿佛此刻的世間,只有那座巍峨聳立的高大青雲山,才能給人壹點安慰和安全感覺。
  而在這無數人群喧鬧之中,河陽城更是最混亂的地方,大街小巷到處都擠滿了人,城裏原有的客棧酒樓早就住滿了人,更多的逃難而來的難民只有露天而宿。這種情況下,河陽城裏的食物供應都變得十分緊張,幸好因為城池就在河邊,水源還不需擔憂。
  本來在這種混亂情況下,很難保不會發生壹些搶掠兇殺等惡事,事情上,也的確不時有這樣的傳聞,昨日誰誰不見了,今天又聽說某人橫屍街頭。但河陽城畢竟乃是在青雲山下,青雲門也早做了準備,派遣了相當多的弟子在城中維持秩序,所以大體之中這無數的難民在這場浩劫之中,還並沒有發生什麽不測。
  只是,隨著那令人恐怖的獸妖傳聞壹日更甚壹日,誰也無法預料明日究竟會是什麽樣的?在這種情況下,河陽城中彌漫著越來越是不安的氣氛,人心惶惶。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中,浪跡天涯的江湖相士周壹仙帶著孫女小環和野狗道人,來到了這座城池之中。站在往昔寬敞的街道,此刻卻只見到密密麻麻的人頭聳動,大街上竟然也擁擠的難以行走,野狗道人倒還罷了,周壹仙和小環卻是目瞪口呆。
  仗著野狗道人身強體壯而且面容兇悍,在前開道,力氣小的人被擠了開去,強壯的人回頭壹看野狗道人那副尊容,大多也不敢多說什麽。周壹仙和小環緊跟野狗,勉強前行,壹路上大汗滿頭,好不容易才穿過了這條大街,拐入了河陽城西頭壹處小巷之中。
  三人向裏走著,往日十分僻靜的小巷裏此刻居然也站了許多人,但比起外面大街上那片擁擠人群,這裏實在可以說是寬敞了。周壹仙口中低聲咒罵,顯得十分氣憤,大有我老人家逃命也就罷了,怎麽會有這麽多人也跟著壹起逃命,結果讓我老人家逃命也逃的這麽不舒服雲雲。
  這條小巷十分悠長,曲曲折折,越往裏走人就越少,約莫走了小半個時辰,三人才走到小巷盡頭。只見此處已經再無逃難人群,原因很簡單,因為此處赫然是壹處義莊,不過看著這座小小義莊門庭殘破,連木板門都有壹半掉落在地上,另壹半則無影無蹤,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拿了去當柴火燒。
  周壹仙望著這座義莊,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小環站在他的身邊,低聲叫了壹句,道:“爺爺。”
  野狗有些不解,不過他出身魔教,對這些義莊晦氣場所倒並不是十分在乎,只是有些疑惑,周壹仙與小環怎的會來這個地方。
  周壹仙沈默半晌,道:“我們進去吧!不管怎麽說,這裏應該比較安靜了。”
  說罷,他當先走了進去,小環和野狗跟在他的身後。走進義莊,只見小小庭院之中,草木荒涼,隨處可見淩亂掉落的木屑殘梁,隱約中似還有些白色的東西在草叢中閃閃發亮。小環的臉色有些發白,情不自禁拉住了周壹仙的衣服。
  周壹仙回頭看了她壹眼,低聲安慰道:“又不是第壹次來,還怕什麽,再說這裏也是妳爹住的地方,他難道還會害我們麽?”
  小環點了點頭,臉色這才好了壹些,野狗道人在後面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麽。
  庭院前面就是義莊的門房了,周壹仙走上前去,只見房門上布滿灰塵,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人到過這裏,他默然無語,搖了搖頭,又是嘆息壹聲,推開了門。
  “吱呀……”木門發出刺耳的聲音,緩緩向裏面退了進去,壹股黴氣湧了出來,昏暗的光線下,橫七豎八地擺放著三具棺材,但棺材蓋子都已經散落到壹旁了。
  說不出的歲月淒涼,仿佛就在這個小小屋子之中,幽幽散發出來。周壹仙嘴角抽搐了兩下,面容慘淡,緩緩走了上去,也不去多看旁邊那些散落的棺材,逕直走到原本上香供奉靈位的祭祀桌子之前,看著那桌上東倒西歪的十幾個靈牌。
  房間中壹片寂靜,似乎誰都不敢說話。周壹仙慢慢伸出手去,將那些靈牌拿起,慢慢抹去上面厚厚的灰塵,看了壹眼,放在壹旁,然後又去找下壹個,就這樣,當他清理第七個靈牌的時候,看到了那個牌位上寫著“愛子周行雲之靈位”的字跡。
  周壹仙停下了動作,默默地望著這個靈牌,凝視良久,小環慢慢走了上來,看了看他手中的靈牌,眼眶也有些濕潤,低聲道:“爺爺,把爹的靈牌放好吧!”
  周壹仙長出了壹口氣,面色有些淒涼,點了點頭。小環從他手中接過靈牌,小心地放在供桌之上,然後退後壹步,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向牌位行了壹禮,低聲道:“爹,我和爺爺又回來看妳了,這些年來托妳的福,我和爺爺雖然浪跡天涯,但壹切都好。今天回來給妳好好清理壹下,希望妳莫要怪罪我們。”
  說完,又是恭敬地彎腰拜了三拜。
  野狗道人在後面看著,忽然也走到前面,向著這個牌位拜了三拜,卻是將周壹仙和小環都嚇了壹跳,小環訝道:“道長,妳怎麽……”
  野狗道人不去看周壹仙古怪的眼神,道:“他既然是妳爹,也就是我的前輩,來到這個地方,我向前輩見禮壹下,也是應該的。”
  小環這才釋然,點頭道:“那多謝妳了。”說著,她又轉頭對著牌位道:“爹,這位是野狗道長,他是個好人,幫了我和爺爺很多忙的。”
  周壹仙在旁邊哼了壹聲,道:“他算是好人麽,哼哼,居心不良……”
  野狗道人神色壹僵,不過小環已經先瞪了周壹仙壹眼,道:“爺爺,妳怎麽亂說話。”
  周壹仙翻了翻白眼,掉頭看向別處,野狗道人感激地看了看小環,正要說話的時候,忽地身子壹窒,猛的轉過身來,小環和周壹仙似也感覺到了什麽,幾乎是在同時向義莊的門口看去。
  原本淒涼寂靜的義莊中,在那個房門口處,突然出現了壹個黑衣之人,連面容也被黑紗遮住,說不出的詭異。原本因為周壹仙等三人的到來而有了幾分人氣的義莊,此刻卻因為此人的出現,突然之間陷入了更深的死寂淒涼。
  野狗道人面色大變,嘴唇動了幾下,才緩緩地澀聲道:“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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