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心戰

　　汽車進入公路開了三百米停下，兩名黑色西裝人，戴著耳機和墨鏡拉開車門，在文德森的指引下，於明換乘電瓶車繼續前進。這裏左右都是農田，麥田，在這個季節是分外的漂亮。文德森為於明解答，東華盛頓州是小麥的重要產地，這壹片也是私人小麥產地，租借給附近三家農戶。於明好奇問，不擔心壞人利用這個手段接近和潛入住所嗎？文德森笑，前面的安保只是阻止君子接近，住所有自己的壹套安保系統。美國人食物以面食為主，小麥是主要農作物，也是主糧，美國種植有很多轉基因食物，唯獨轉基因小麥在04年被禁止栽種。
　　果然，住所的安保是另外壹個系統，住所是壹棟建立在高處的住宅，占地面積千平方米，有主樓和壹棟副樓，副樓是安保人員的居住處，主樓三層，主樓外種植很多花卉，文德森告訴於明，菲亞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園藝。這房子不算很漂亮，墻壁上有爬山虎沒有清理，外色也以灰色為主，內部裝修也很簡單。但是由內而外，壹直突出著整潔兩個字。壹樓是會客廳，座椅、沙發、開水房，幾乎沒有多余的設施。墻壁上沒有掛畫裝飾品，幹幹凈凈。天花板沒有吊頂，除了中央有壹吊燈之外，還有現在瀕臨滅絕的吊頂風扇。
　　主樓內沒有電梯，樓梯也沒有裝飾和包裝，純水泥樓梯，不過有後來增加的殘疾人上下梯。在樓梯位置有個座椅，殘疾人坐上去後，操作按鈕，座椅就會順著樓梯運動，升到第二層。樓梯口站立著兩名保安，他們沒有開口也沒有阻止於明和文德森上樓。於明初步估計，這個保安系統最少需要二十名保安，這還是在八小時工作制的情況下。事實上，站崗定位的保安壹般二到四個小時就會換崗。
　　二樓是客人居住室，壹共只有兩間套房，不過內部裝修的很漂亮，反差非常大，可以用奢華來形容。二樓另外壹側有開放式健身室，有壹名女子正在擦拭這些器材。三樓和壹樓很象，簡約簡單。壹側是主臥區，壹側是開放式會客區和餐飲區。在這區域有壹張長型西餐式的桌子，材料不是木頭，而是石頭、混泥土為材料，類似公園看見的石桌。有壹名女子正在鋪設整理壹條白色桌布，她對文德森和於明有禮貌壹點頭：“妳們好，請問需要什麽？”
　　文德森問：“於，妳喝什麽？”
　　“可樂。”於明回答。
　　“……”文德森壹頭黑線：“請不要為難人家，可樂屬於不健康飲料，這裏沒有的。”
　　女子道：“不，昨天菲亞女士特意交代，已經派人去采購了可樂。需要加冰？加檸檬？”
　　“都加，謝謝。”於明問：“可以抽煙嗎？”
　　女子壹指外面道：“那位置可以吸煙，需要我把飲料送過去嗎？”
　　“不用了。”於明就試探壹下，探頭壹看，外圍有個平臺，平臺邊上有太陽傘，有木制桌椅。
　　文德森道：“給我壹杯咖啡。”
　　“請稍坐。”女子去操作間，順手打開吊扇，吊扇慢慢旋轉，雖然風量不大，但是這裏溫度並不算高，帶來的幾分涼爽已經足夠了。兩分鐘後，女子端了托盤出來，將飲料放在兩人面前，點頭示意，回到了操作間。
　　於明看她的身影色迷迷道：“臀部很性感。”
　　文德森喝口咖啡：“於，我認為妳可以適當放松放松。”
　　“是嗎？壹個具備相當搏鬥能力的女招待給我上可樂，妳讓我放松？她伸手就可以將我脖子扭斷。”
　　文德森笑：“最少不是男大力士給妳上可樂。”
　　“科拉曾經就是壹名女招待。”菲亞出現了，坐在輪椅上，身後是兩名女性保鏢。
　　於明看向菲亞的腳，菲亞示意暫停，在女保鏢扶持下站立起來，走了幾步後，坐在了主位。於明再看菲亞臉色，不太好。這種不太好不是印堂發黑之類的，而是因為睡眠質量不高，也許還加上受到病痛折磨，而出現在臉部上的表情。菲亞問道：“於明，妳喜歡什麽食物？”
　　“恩？”
　　“我不太清楚妳對食物的愛好，妳既然來我家做客，我希望客人能對午餐滿意。”
　　面對菲亞表現出來的善意，於明並沒有矯情，回答道：“小龍蝦。”
　　文德森楞了片刻，倒是菲亞很淡定點頭：“沒有問題。”其實美國人也吃小龍蝦，還有專門的店鋪。不同的是他們小龍蝦來源於自然河流、河口、沼澤和湖泊。就因為養殖少，外運到華盛頓的多是冰凍小龍蝦，而冰凍小龍蝦有個缺陷，肉質腐敗的快，而且因為運費等原因，價格比較高昂，華盛頓人食用高檔龍蝦反而比小龍蝦要便宜壹些。所以文德森覺得於明是挑刺，而於明很淡定，妳這麽禮遇我，我就順便測試下妳想什麽。別人對妳越客氣，越殷勤，那就代表所求越高。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壹名保鏢去打電話，菲亞在客套扯淡，於明反扯淡回答幾輪後，談話進入正題。扯淡內容，妳怎麽看待美國，美國怎麽樣，華盛頓怎麽樣，習慣當地的食物嗎等等。於明回答，中國人對美國的了解要超過美國人對中國的了解。
　　菲亞引入話題是從剛才冷飯話題開始：“科拉曾經在這裏工作了兩年，就是壹位女招待。”
　　於明好奇問：“是因為妳擅長從女招待中選拔精英，還是妳喜歡讓精英去做女招待？”
　　菲亞回答：“很多人選擇自己喜歡的職業，但是即使在從事自己喜歡職業時候，他也會遇見這個職業帶來的種種問題和壓力。沒有輕松簡單的職業，沒有壹帆風順的職業，如果有，那也不會落在妳身上。讓壹個人從事兩年的招待工作，可以看出壹個人的內心性格。耐心？暴躁？不安？沈默？孤僻？科拉是我選中、培養的人中，我最滿意的壹個人，無可替代的壹個人。她擁有最高的抗壓神經，她擁有良好大局觀，她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她……可是，她發生了意外。”
　　於明糾正：“她是被謀殺的，兇手已經死了。”
　　菲亞似乎沒有悲傷，問：“於明，妳認為血蜘蛛為什麽要殺死菲亞？”
　　於明搖頭：“壹直以來，我都在這個問題上徘徊。我也得到了兩個答案，第壹個答案，那是壹場比賽，妳輸了，所以科拉死了，血蜘蛛很遵守遊戲規則。第二個答案，血蜘蛛故意殺死科拉。我之前壹直對第二個答案有所懷疑，紐約時候血蜘蛛回答，殺死科拉的原因是科拉能認出他這張臉，因為這樣巴布魯假貨就會被揭穿，所以科拉必須死。”
　　菲亞沈吟壹會問：“妳信嗎？”
　　“在血蜘蛛解釋之前相信，我相信血蜘蛛有壹個殺科拉的理由。血蜘蛛解釋後，我反而不信了。我認為血蜘蛛是有意圖的要殺死科拉。”於明有些糾結道：“但是，血蜘蛛殺死科拉，是壹個東墻補西墻計劃中的附屬品。也就是說，如果沒有西蒙、先鋒團、黑蜘蛛臨時事件，血蜘蛛就不會劫持科拉。這又反證了血蜘蛛針對性沒有殺死科拉的意圖。中國有句俗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我卻不太相信血蜘蛛給我的解釋。或者是因為我本身就是多疑的人，或許我從來就不信任血蜘蛛。”
　　女招待放了壹杯伯爵紅茶在菲亞面前，菲亞輕吸香味，頗為舒服，菲亞看於明：“妳這個推測存在著矛盾，壹個推測結論是血蜘蛛沒有針對科拉，壹個推測結論血蜘蛛是針對科拉。”
　　“我在血蜘蛛臨死前和他探討過人生，他無所謂別人的生死，他擁護達爾文叢林法則，他不故意欺負弱者，但是也不會將弱者當成平等的人。”
　　菲亞問：“那意思就是說，血蜘蛛無視科拉身份，既然那場競爭我失敗了，那科拉就死了？”
　　“不，相反。血蜘蛛尊重和善待和他同等級的人，對西蒙、我還有壹些人態度可以看出來。無論在語言上，還是在行動上，他最少將我當成需要廢話的人。”於明道：“不是我妄自菲薄，我認為科拉的身份怎麽也會比我高。”
　　菲亞笑了：“妳繞來繞去，有沒有結論？”
　　“這個……”
　　“於明，妳收了定金追擊惡魔蜘蛛身份，最終……”
　　“行，免費贈送。所以我得出了壹個唯壹結論，血蜘蛛劫持科拉是不針對性，而後因為有額外的事情發生，血蜘蛛殺死了科拉有針對性。”
　　菲亞思慮壹會：“妳認為，有人在知道科拉被血蜘蛛挾持後，打電話給血蜘蛛，讓他處死科拉？”
　　“恩……純粹猜想。”老太婆腦子很靈活嘛。
　　菲亞道：“妳的猜想是在指控惡魔蜘蛛，指控我的孩子，指控黑色聯邦的繼承人之壹，其實是殺死科拉的元兇。”惡魔蜘蛛也許是當時唯壹能聯系上血蜘蛛的人。
　　於明無語：“老太太，美國不是言論自由嗎？我不負責猜壹猜，怎麽就變成了指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