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壓力

　　“不知道信不信。”於明客串過乩童、小道士、小和尚。農村有人去世，都會做法事，法事多數不倫不類，走的是僧道結合路線。於明從來沒當真過。不過這錢相當好賺，壹個晚上少的有五百，多的有壹兩千。死者家屬不乏各階層的人，他們有的根本就不相信，但從來不會提出質疑。
　　叔叔和於明說，鬼有什麽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人。於明問叔叔：那這世界有鬼嗎？叔叔許久沒問答道：我不知道有沒有鬼，但是我知道有因果報應。
　　如李復所說的，妳相信有佛，妳就要相信有仙，妳就要相信有地獄，有鬼。信仰是壹整套系統，妳不能只信好的，而拒絕相信不好的。
　　於明十四歲就抓過‘鬼’，當然，就那麽回事。用現代話來說，在壹張紙上用化學品畫鬼。然後壹口酒噴過去，產生化學反應。鬼就出現在紙上。然後把紙燒了，就算是抓到了鬼。不僅抓鬼，於明還兼職抓狐仙。其實哪是狐仙，就是那小子A片看多，強擼煙灰滅。爺爺聽見的女聲，那是蒼老師。新時代青年的老朋友。
　　除了抓這些，於明還跟班看風水，定墳墓。別說，很有市場的。有時候壹天要趕十幾個場。比橫店拍日本兵的龍套還忙。混了這麽多年，鬼反正是沒見著，抓的鬼是壹把把的。
　　李復進來問：“於明，妳有什麽看法？”他也有點心驚膽戰，看這裏最鎮靜就是於明了。
　　於明沈思壹會：“這單不能接。假設對方是鬼，我們不是對手。也有可能是人在裝鬼。就視頻看來，我們也不是對手。”
　　“那妳覺得是鬼不是鬼？”
　　“我不知道。”於明誠實回答：“就視頻和住進祖屋人說法，鬼，還是壹個很好的解釋。”
　　杜青青手捧壹杯熱水到茶水間：“要不，就算了這單子。”她雖然不甘心受到劉莽嘲笑，但事實就在眼前。派遣李復壹個人去，她於心不忍。看倪秋打死都不去的，於明是什麽態度？
　　李復道：“我想去看看。”
　　“壹個人？”杜青青問。
　　李復期待看於明，於明並不開口，專心喝可樂。李復只能道：“壹個人。”
　　今天肯定是不行了，第二天壹早，杜青青運載了李復到了祖屋。祖屋距離公路三百米左右。附近孤單單的只有壹座房子，下車可以看見房子的後面都是墳墓。杜青青下車道：“李復，妳考慮清楚了？”
　　李復背了壹個雙肩包道：“這也許是個難得的機會。再說，就算有鬼也只是嚇唬人，並沒有傷害人。放心吧，我能應付。”
　　“該死的於明，原本以為他會仗義陪妳去。”
　　“別怪於明，誰都害怕的。”
　　杜青青拿出手機看看道：“這邊信號不好，妳過去後，找到信號點。給我打電話。”
　　“恩。”李復轉身，看遠處的祖屋。深吸口氣，踩踏長滿了雜草的道路，朝祖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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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內，於明將壹捆黃紙鋪在桌子上，倪秋放下雜誌問：“幹嘛呢？”
　　“如果李復同誌裸睡墳前，我們老板很可能會大義滅親，派遣我這個沒義氣的近鄰去體驗壹把。所以我得先做點準備工作。”
　　“什麽準備工作。”
　　於明毛筆在朱砂上壹點，然後行雲流水在黃紙上畫出壹個符來。倪秋下巴掉下來：“我靠，妳還有這手。”
　　“壹技伴身，不至於被餓死。”
　　倪秋問：“管用嗎？”
　　於明想想道：“反正我會畫符後，就沒見過鬼。”
　　“之前呢？”
　　“也沒見過。”於明壹口氣畫了十張，等待晾幹。坐回自己位置，把鬼U盤插進電腦：“知己知彼，有備無患。”
　　倪秋苦笑：“妳肯定老板會派妳去？”
　　“男女之情……妳沒看出來，我們老板對李復同事頗有興趣。情郎都送到虎口去了。小雜魚怎麽能不去？”
　　“這是妳不上道。老板對李復哪有什麽男女之情。最多是崇拜。特別是那起自殺案。女人有個特點，她們離開父母後。都希望有個依靠的對象。我們老板性格沒有那麽軟弱。但是不可否認，李復確實是目前老板公司內最依仗的王牌。”倪秋道：“我倒是感覺妳有點酸意。”
　　於明和倪秋兩人都是出身街頭，幾天相處，關系還算不錯。於明嘆道：“不瞞妳說，這第壹天面試，我壹百四十號，他壹百四十壹號。我是三本大學，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大學，還是雙博士。長的比我高，比我帥。自殺案凸顯了他的能力，鬼屋最少凸顯了他的勇氣。和這樣完美男人壹起工作，壓力很大。”
　　“嗨，親愛的。”壹個女聲飄來。
　　於明擡頭壹看，是壹位二十五六歲左右的漂亮女子。長發，淡藍色半暴露的夏裝，看起來分外養眼。倪秋站起來道：“老婆，妳怎麽來了？”
　　“上班路過，人家想妳。”女子和倪秋擁抱，接吻壹下。
　　倪秋介紹道：“我同事於明，我女朋友，妳叫她可兒就行。”
　　“妳好。”雙方握手。落落大方，談吐得體。倪秋偷場失意，情場得意啊。於明順眼看可兒包包，心中壹驚，如果自己沒有看錯，這可是LV正貨。好像是全球限量版五百個那種。不會的，不會的。這壹個包的價格最少四萬塊。壹定是A貨。
　　女子在倪秋耳邊道：“晚上我爸媽去姥姥家，我來找妳。”
　　“恩。”倪秋看了壹眼埋頭看電腦的於明道：“我等妳。”
　　倪秋送可兒出去，轉頭坐下道：“妳不問點什麽？”
　　於明茫然問：“問什麽？”
　　“為什麽我這個窮鬼加刑滿釋放人員，會有個這麽漂亮，素質頗高，還挺有錢的女朋友？”
　　“妳帥，行了吧？大哥，壹個辦公室有兩個帥哥，我壓力已經很大了。”
　　電話響起，倪秋接李復電話：“妳好。狗丟了？狗丟了是常事，丟東西就是這樣，當妳找的時候，翻遍了地球都找不到。當妳不找時候，就蹦到妳面前來了。妳先找，實在找不到再找我們。”
　　“哇，妳這工作態度不是很好。而且自殺案後，我們都轉正了。有10％抽成哦。”
　　“妳說的對。”倪秋按照來電打回過去：“妳好，112號調查員願意為妳效勞。”10％的抽成還是值得去曬曬該死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