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節 心眼

　　“我很會泡妞！”
　　沒有多少的懸念可言，這句話說過之後，雷慶在楞了壹楞之後，臉上首先顯出來，是“妳玩我”之類的憤怒感，不過，還沒等他說話，家明已經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理解妳的心情，妳覺得我在騙人，我在玩妳，當妳是二。但面對現實吧，這些事情都清清楚楚地擺在妳的面前不是嗎？我家裏沒錢，地位也不夠妳高，人也沒妳帥，可是人家就是鳥我不鳥妳。東方婉也好，東方若也好，許默老師喜歡的張老師也好，為什麽她們全都跟我關系不錯？我跟東方若才見了壹面呢，就可以邀請她出去逛街，這些事實擺在妳的眼前。”
　　“哼，妳以為妳跑過來，方叔叔就會把若若交給妳？”
　　“呃，有機會證明的。”家明攤了攤手，“不過，妳明白了？我真的有這種天賦。或許妳覺得自己有錢，很多女人都會倒貼上來，然而遇上壹旦東方婉這樣完全不把妳家世放在眼裏的女人妳就沒轍了。可是我不同，連我自己都很難理解，但是……就算我什麽都不做，她們就是對我比對妳好，這就是天生的本領……”
　　話還沒說完，提著書包的東方婉低著頭從門口進來，壹擡頭看見家明跟雷慶站在壹起，訝異之余，迅速堆起笑臉打了個招呼：“啊，家明，妳怎麽來我家了。”
　　雷慶望著東方婉，表情有些呆滯，家明誠懇地說道：“吶，現實之壹，就擺在妳的面前。”
　　看兩人表情古古怪怪的，東方婉皺起眉頭：“妳在說什麽啊？”
　　家明不理她，攤了攤手：“這就是人生。”
　　雷慶不是傻子，但這時臉上神色變幻，心中顯然有些動搖。東方路出現在對面的走廊裏，眼見妹妹也回來了，笑著過來：“嗨，妳們三個說什麽呢……對了，家明，方叔叔說，若若今天是妳的了，不過傍晚的時候，記得帶她去藍海公園的集合點集合，準備去露營。”
　　雷慶臉上的表情開始崩潰。
　　“帶若若出去？”東方婉皺起眉頭，“顧家明妳要把若若帶出去幹嘛！她這幾天頭痛得不得了。”
　　“她頭痛？正好我也是，大家交流壹下頭痛的心得嘛。”家明將頭轉到壹邊，在雷慶耳旁小聲說道：“看吧，她吃醋了。”
　　“不行！”東方婉堅決反對，“我不是在跟妳開玩笑。若若有病，妳要是帶她出去，出了事怎麽辦！妳知道該怎麽照顧她嗎？”
　　“方先生答應我，不就代表他相信我嗎？”
　　“反正不可以。”東方婉盯了他半晌，隨後壹晃頭，“不管怎麽樣，如果她出去，我會跟著出去。哼，看看妳到底想搞什麽鬼！”她懶得再說，壹轉身，從壹旁走廊邊的樓梯上去了。
　　家明皺了皺眉，東方路看看妹妹，再看看這邊的兩人：“剛才就是在說這個？”
　　家明隨口回答道：“哦，不是。我是最近聽張老師說雷慶有個姐姐，叫做雷婷的，很想認識壹下……”
　　東方路點點頭，笑道：“呵，婷婷姐啊，我見過，下次如果有機會……”
　　話還沒說完，雷慶在壹旁陡然低吼了起來：“顧家明，妳要是敢碰我姐，我要妳的命！”說完這句話，他面部表情糾結地轉身就走。東方路被嚇了壹大跳，看著這背影嘴角無奈地抽了幾下：“妳又玩他了？”
　　“只是大家研究壹下……”家明無辜地笑了笑。
　　“……若若她前段時間的情況更加不穩定，據說壹天之內就能暈過去好幾次，但是來了江海這幾天，不知道什麽原因，倒是突然穩定了許多。她以前發病就是因為來江海，這次來了江海，又突然有些好轉，幾個心理醫生說她可能是對江海有什麽特殊感情，呵，我們估計這純屬瞎掰。不過就算稍微好些，很多東西還是要註意的，有些藥物要隨身攜帶，她是每三個小時就得吃壹次藥，但也只是最基本的保持，壹旦她精神陷入混亂，就得打針，專為她配的鎮定劑。小婉跟著也有好處，她給若若做過靜脈註射，呵，當然這種事應該也難不倒妳……”
　　嘮嘮叨叨地給家明說著註意事項，東方路領著家明穿過了前廳的走廊，持續的聲音之中，痛楚從頭腦的最深處翻湧而上，奇異的感覺。
　　“其實小婉的脾氣是硬了點，不過她壹向沒什麽壞心，有時候說話比較沖，其實都是為了關心人。若若壹到江海這邊，小婉便跟她成了朋友。而且妳別看她平時跟妳不怎麽對付，但她心裏挺佩服妳的，況且她最崇拜的就是簡素言。呵呵，我當然不可能跟她說，簡素言就是壹個小男孩假扮的……吶，就是這間。”
　　掏出鑰匙開了門，這是壹間寬敞的臥室，不過東西並不多，舒適的大床，床頭櫃，簡單的桌椅，大約是考慮到東方若雙眼已瞎的緣故，多余的家具都已經清理了出去。房門打開時，房間對面的窗簾敞開著，那窗戶很大，以至於金黃色的日光傾灑進來的感覺，在這空曠的房間裏竟有壹絲教堂般的恢弘感。輪椅就停在那片日光之中，穿著素白色衣物的少女靜靜地坐在上面，閉了雙眼，感受這片溫暖，日光在她的臉上眩出壹輪金色的光暈。
　　“若若，今天感覺怎麽樣？”
　　領著家明進去，東方若也已經轉動了輪椅，面向了門口這邊。她身體瘦弱，修剪整齊的發絲只到耳際，若是只看臉部，倒像是個有著幾分怕生的靦腆小男生，臉上露出壹個清清秀秀的笑，雙眼雖然沒有焦距，但對著兩人的方向，卻是出奇地準確：“路表哥……還有家明表哥，妳們來啦？”
　　完全沒有經過介紹，卻能夠準確判斷出兩人的身份。東方路回頭看了家明壹眼，見他絲毫沒有驚奇的表情，不禁有些錯愕，隨後卻也笑著釋然。雖然不知道家明經歷過什麽，但是能夠厲害到這種程度的人，又怎麽可能被壹點點超自然現象給嚇到。
　　他蹲在那輪椅邊：“嗯，家明今天打算請妳出去玩，方叔叔說要問問妳的意見，如果妳點頭，今天就歸家明了。”
　　沒有多少的思考，東方若輕輕地點了點頭：“好啊。”
　　“那就好，妳們聊，我先出去了。對了，家明，若若的藥都在這只箱子裏，有簡單說明，當然，如果小婉跟著去，她都清楚。”他指了指掛在那輪椅邊的壹個小鐵箱，隨後拍拍家明的肩膀，從房間裏走出去。家明遠遠地看著這輪椅上的少女，少女也擡起了頭，不過這壹次，她似乎有些不能確定家明的位置。過了好久，方才有些不確定地輕聲說了句：“家明表哥？”
　　“妳看不到我，怎麽知道是我來了？”
　　家明笑著走到輪椅邊蹲下，望著這身體虛弱的少女，日光之中，她的身體顯得格外單薄：“上次看到妳，妳的腿還沒問題，怎麽了？”
　　“回去之後，在床上睡了兩個多月，然後就沒有知覺了。”臉上帶著有些澀然的笑容，東方若的聲音柔柔怯怯的，仿佛日光之中安靜的浮塵。
　　望著她的眼睛，家明皺了皺眉，有壹些奇怪的東西，他之前沒有發現，然而從進入房間到現在，卻陡然間從心裏浮了上來。略微想了想，他輕聲道：“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妳看不到我？”
　　東方若笑了笑：“家明表哥，我是瞎子呢。”
　　“但妳知道進來的是我們。”
　　“瞎子的感覺總是比普通人敏銳的，不過……如果說是看到，也差不多，但家明表哥妳收斂起來的時候，不光我的精神力看不到，就連聽也聽不到了啊……”說起這段話時，她笑得有些怯然。家明點了點頭：“精神力……”
　　“我有超能力，家明表哥妳知道的啊。”
　　“呵。”家明點了點頭，“妳單單看不到我……”
　　“慧清阿婆說，妳不在因果線裏，恐怕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說起這句話時，她明顯感受到了什麽，而顯得格外畏懼，但無論如何，仍舊是說了下去，“但不知道為什麽，上次看了妳之後，我就壹直頭痛了，可這次過來，在那邊跟妳見了面，忽然間就不那麽痛了，就好像頭痛被妳吸過去了壹樣……妳別生氣，這些事情，我沒有跟叔叔他們說的。每個人都有秘密，妳不想讓人知道，肯定有妳的理由，所以就算慧清阿婆問我，我都沒有說過，我不想給人添麻煩……”
　　家明楞在那裏，感覺有點無言。
　　“因為……因為表哥妳不是壞人啊。上次妳心裏很生氣的那壹次……嗯，就是晚上，妳過來找我，我不敢看妳，因為妳就像是火壹樣，那時候我還以為壹定會死了呢。可是妳沒有殺我……不過那顆炸彈差點把小婉她們家以前的房子都炸掉了，房子炸掉了會沒地方住，妳可不可以……小小嚇他們壹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