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知識是無價的，但知識的擁有者，總有價碼

　　惡魔獵手都是壹群苦命人。
　　他們都是在上古之戰裏失去了壹切的失敗者，每壹個都體驗過想要復仇，面對惡魔大軍卻無能為力的恥辱。
　　是伊利丹將他們聚集起來。
　　是那個狂野的男人給了他們活下去的理由，也給了他們復仇的力量。
　　海盜曾好奇，伊利丹是怎麽做到讓這些惡魔獵手如此忠誠？
　　原因其實很簡單，通俗點講就是：
　　惡魔把他們變成鬼，伊利丹又把他們拉回人間。
　　而蛋哥做事非常靠譜，並不存在什麽性別歧視，惡魔獵手中有男有女，而且女性惡魔獵手普遍更能打。
　　都是壹群真正的女漢子。
　　就比如現在，臉上頂著兩個巴掌印的惡魔獵手馬瑞斯·魔災，穿著壹件夜之子風格的長袍，還帶了個兜帽，將自己狼狽的臉頰隱藏起來。
　　他被伊莉薩娜狠狠揍了壹頓，這會正在蘇拉瑪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巡遊。
　　當然，馬瑞斯作為壹個成熟的惡魔獵手，再加上奧圖裏斯之前給他解釋了做決定的理由，他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之所以會鬧出那場“呵斥與爭吵”，自然都是安排好的。
　　壹群無比團結的惡魔獵手聚在壹起，會讓大魔導師心神不安。如果他們鬧點摩擦，會讓艾利桑德放松點警惕。
　　這點小把戲可能瞞不過大魔導師，但做了也沒什麽壞處。
　　還能測試壹下大魔導師所謂“自由行動”承諾的真實性。
　　事實證明，艾利桑德確實是做大事的人，她很言出必行，沒有再約束惡魔獵手們在蘇拉瑪的活動。
　　馬瑞斯·魔災很輕松的離開了暗夜要塞，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遊覽”著這座城市。
　　他的故鄉。
　　壹萬年前，他是出生在這裏的，他對這裏非常熟悉，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每到壹個地方，此處的風景都會浮現在他心中。
　　這座城市好像是在時光中凍結了壹萬年，並沒有什麽變化。
　　除了周圍那些被魔癮折磨的人們。
　　“餵，那邊那個瞎子！過來幫幫忙。”
　　就在馬瑞斯遊蕩到永月平民區，打算去看看自己的家還在不在的時候，繞過壹個暗巷，突然聽到了壹聲呼喚。
　　這讓他心中升起壹股微微的怒氣來。
　　這座城市真不友好！
　　帶著眼罩就要被叫瞎子嗎？這是什麽混蛋邏輯？他雖然眼睛被邪能燒毀了，但他的感知要比絕大多數人都敏銳，他能……嗯？
　　不對勁！
　　他體內的心魔在蠢蠢欲動，這附近有邪能的味道！
　　很淡，但真實存在。
　　“妳不但瞎了，而且還聾了嗎？讓妳過來幫忙。”
　　那個討厭的聲音再次響起，馬瑞斯回過頭，鼻子動了動。
　　邪能就是從巷子裏傳出來的。他快步走上前，雙手摸在身旁，魔法行囊裏的戰刃下壹瞬就會被掏出來。
　　在他兜帽遮掩的臉頰上，也露出了壹絲狩獵者的猙獰笑容。
　　“笑的這麽恐怖，小心嚇到孩子，妳這混蛋！”
　　那個聲音第三次響起，在馬瑞斯靠近時，壹樣東西被丟了過來，被他抓在手裏。
　　壹把短刀似的匕首，魔鋼鑄就，刀刃上鑲嵌著綠色的邪能水晶，很鋒利的同時，也帶著壹絲讓馬瑞斯非常熟悉的味道。
　　“伊利丹大人的武器？這把匕首，不會錯的。”
　　他心中壹驚。
　　感知散開，就感覺到眼前有個坐在箱子上的夜之子，但明顯有魔法偽裝在身上，後者正翹著腿，低著頭，叼著壹根矮人煙鬥，吞雲吐霧。
　　“看妳的樣子，是個惡魔獵手新兵吧？”
　　布萊克吐了口煙圈，用基爾羅格之眼打量了壹下眼前穿著兜帽的精靈，他說：
　　“我要向妳們傳達伊利丹·怒風的壹條消息，妳能做主嗎？要是做不了主，就去換個能做主的人過來。
　　今晚午夜，我在阿斯塔瓦港等他，只等三十分鐘，過期不候。
　　另外，換個強點的人來。
　　別像妳壹樣拉胯。
　　身後跟著三個‘尾巴’還敢到處亂轉，心真大。”
　　說完，海盜毫不遲疑，起身跳入陰影，消失在馬瑞斯身前，甚至連自己丟出去的埃辛諾斯碎片都沒索要回來。
　　至於馬瑞斯·魔災。
　　他這會有點楞神。
　　他身後跟著監視者的事，他肯定是知道的。
　　但問題是，他只發現了藏在人群中的兩個，眼前那個突然消失的家夥，卻告訴他有三個人在監視他。
　　要麽是這家夥虛張聲勢。
　　要麽就是他們這些虛弱的惡魔獵手，小看了艾利桑德對城市的掌控。
　　作為壹名惡魔獵手，他傾向於最壞的思考。
　　馬瑞斯·魔災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匕首藏起來，用自己的邪能波動遮蓋了它的氣息，然後伸了個懶腰，從這暗巷抱起腳下的魔力酒，朝另壹邊走了過去。
　　真相是幫忙壹樣，把那箱酒放在了對面城市水道邊的貢多拉小船上，然後換了個方向繼續遊蕩，還在壹家記憶中的店裏品嘗了壹下兒時的糕點。
　　還是記憶中的味道，讓惡魔獵手幸福的想哭。
　　最後像極了壹個背包客壹樣，心滿意足的提著壹盒帶給同伴的糕點，回去了暗夜要塞。
　　……
　　午夜時分，正在重建的阿斯塔瓦港。
　　這裏有壹些從平民那裏招募的夜之子工人們搭起了營地，讓夜晚下的港口也有了些喧鬧，壹些城衛軍也湊在那裏打秋風，蹭專門配給給工人們的魔力酒喝。
　　這裏聚的人多，自然就有些魚龍混雜。
　　貢多拉船娘的首領德林，這會親自駕著自己的小船，慢悠悠的搖著槳，船上坐著壹個夜之子精靈，好像是在遊玩這座城市壹樣。
　　德林很小心。
　　她生怕身後這位“刺客大師”被城裏的大人物們發現。
　　但布萊克表現的很悠閑，他遮斷了自己的氣息，又有守望者鬥篷降低存在感的特效，不靠近，是沒辦法發現他的。
　　“妳沒看到那邊有客人在招手嗎？”
　　海盜手裏捏著壹根魚竿，對旁邊的船娘說：
　　“妳這‘出租船司機’不合格呀，再不過去，小心人家投訴妳拒載。”
　　“我……”
　　性格開朗的德林聽到海盜質疑她的專業水平，立刻就想要解釋壹下，自己是因為擔心被旁人發現布萊克的存在。
　　但立刻就聽到布萊克的聲音說：
　　“別怕，都是提前說好的。”
　　德林這下放下心。
　　搖著槳讓這優雅的，船頭掛著魔法燈的樹葉型小船靠岸，將那位穿著夜之子長袍，但明顯是個卡多雷精靈，還帶著黑色布條眼罩的客人登船。
　　“唔，妳應該是個高手。”
　　捏著魚竿的海盜對坐在身邊的新乘客說：
　　“比中午那個菜鳥強多了，妳身後沒人跟著妳。”
　　“這很簡單，清除蹤跡本就是壹名獵手的基本功，馬瑞斯也能做到，他之所以不做，是因為我吩咐的。”
　　“受難者”奧圖裏斯用帶著點口音的薩拉斯語回了壹句，又從長袍腰間取下埃辛諾斯碎片，還給了海盜。
　　他說：
　　“伊利丹大人要妳傳遞什麽信息給我們？”
　　“妳難道猜不到嗎？指揮官奧圖裏斯閣下。”
　　布萊克都不用丟偵查，就知道了眼前這個卡多雷精靈的身份。
　　沒辦法，遊戲裏對這個家夥印象太深了。
　　這家夥不但會發布壹系列難做的精英任務，還在後續的版本中，選擇了“背叛”伊利丹。當然，這個背叛值得不是忠誠方面。
　　他只是和伊利丹有了些理念沖突，但他對於伊利達雷的忠誠從未改變過。
　　海盜叫破了奧圖裏斯的身份，後者並不驚訝。能讓伊利丹大人信任的外族人，最起碼的能力是應該要有的。
　　他抿著嘴，簡短的說：
　　“要我們安心留在蘇拉瑪？”
　　“嗯，不但如此。”
　　布萊克釣到了壹條魚，他吹了口哨，將魚丟在手邊的魚筐裏，又說到：
　　“他還要妳們協助艾利桑德，完成她想做的事。伊利丹·怒風現在正在進行壹項需要隱秘行動的事，他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召喚妳們。
　　而我是他的合作夥伴。
　　當集結的時刻到來時，我會負責將妳們送到他身邊。我猜，艾利桑德在請妳們幫她訓練蘇拉瑪的惡魔獵手？”
　　“不止於此呢。”
　　受難者嘆了口氣，說：
　　“還要我們為她打仗，去壹個叫埃雷薩拉斯的地方，她說在那裏能找到讓我們重歸強大的辦法。妳覺得，我們該信她嗎？
　　信使先生。”
　　“別那麽生分，叫我布萊克就好了。”
　　海盜擺了擺手，說：
　　“去啊，為什麽不去？埃雷薩拉斯發生的事我也有所耳聞，那對妳們來說確實是個好地方。
　　不過我現在更好奇的是，大魔導師是找到什麽辦法，能讓她意誌並不堅定的臣民，完成惡魔獵手的可怕試煉了嗎？
　　她應該知道，惡魔獵手入門挺簡單，但要深入力量就很可怕了，壹個弄不好，這蘇拉瑪就要成為燃燒軍團駐艾澤拉斯的大本營了。”
　　“那不是我們要關心的事。”
　　奧圖裏斯搖了搖頭，語氣平靜的說：
　　“這條詛咒之路，是艾利桑德為他們的人民選擇的，她要承擔後果。如果真引來了惡魔，我們反而會很高興。
　　畢竟，壹個沒有目標的獵手，什麽都不是……
　　我現在想知道的是埃雷薩拉斯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艾利桑德篤定我們會很有動力幫她，所以，我猜，那裏應該是出現了和惡魔有關的事？”
　　“我知道妳們都很崇拜他，但拜托，別學他說話，我聽過很多遍，我都快聽吐了。”
　　海盜咧了咧嘴，又沈默了幾秒，他說：
　　“蘇拉瑪和埃雷薩拉斯都是殘留的上層精靈城市，城裏都生活著壹群沒有魔力就活不下去的精靈。
　　蘇拉瑪幸運的找到了泰坦神器，制作暗夜井，為他們供應了壹萬年的魔力。
　　但埃雷薩拉斯就沒這麽幸運了。
　　那些辛德拉精靈們為了活下去，真的是很努力很努力，他們的努力讓我壹個如此冷血的海盜都為之感嘆。
　　可惜，他們在生存的重壓下，使用了不那麽恰當的辦法。
　　那座城市和蘇拉瑪面積差不多，蘇拉瑪現在有幾百萬精靈，但埃雷薩拉斯那邊，能有五六十萬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那裏不但有惡魔。
　　還有更可怕更驚悚的東西，當然還有大量的寶藏！
　　艾利桑德派妳們去那裏，當然不是做善事。
　　她需要那些辛德拉精靈為她服務，她也需要那些威力強大的神器，這對於她之後要實現的夏多雷崛起很有必要。
　　說到這裏，咱們做個交易吧？”
　　海盜打了個響指，對奧圖裏斯說：
　　“辛德拉那邊的寶藏，很多都是沒辦法用傳送門運輸的，艾利桑德要把它們帶回蘇拉瑪，必然要走海路。
　　妳們作為她的戰爭先鋒，掌握著第壹手的信息。
　　我不多要。
　　偶爾給我壹艘船的航線就好了。
　　剩下的事我那些無能又廢物的下屬們會自己搞定的。信息送到平民區，隨便找個垃圾堆丟進去就好。”
　　“嗯。”
　　奧圖裏斯點了點頭，起身就要離開。
　　他已經收到了伊利丹大人的傳訊，心中也安定了下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執行任務。他並無意和眼前這個外族使者多做交流。
　　惡魔獵手們差不多都是這樣孤僻的性子。
　　“先別急著走嘛。”
　　結果他剛起身，又被海盜拉著坐回了船上，布萊克對奧圖裏斯說：
　　“妳或許看不出來，但我其實是個惡魔獵手狂熱者，我對妳們的壹切信息都有興趣。其中最好奇的那個問題，就是關於妳們的‘惡魔變身’。
　　我也是個施法者，有施法者的好奇心。
　　所以我想知道，妳們到底是怎麽完成惡魔變身的？
　　是因為身上這些花花綠綠的魔紋嗎？還是有什麽特殊的辦法，讓妳們能短時間內化身惡魔作戰？”
　　“妳問的，是屬於惡魔獵手精英才有資格知道的知識。”
　　受難者“看”了壹眼布萊克。
　　他說：
　　“我不能把它泄露給妳，海盜，妳身上有邪能的味道，雖然很淡，但妳和惡魔之間也有聯系。”
　　“說什麽傻話呢。”
　　布萊克嗤笑壹聲，他說：
　　“上古之戰時背叛了妳們，投靠惡魔的獵手是雖然少，但不至於沒有。惡魔們該知道的，早就知道了，要不要我列舉幾個名字給妳聽？
　　妳能把知識分享給艾利桑德，就也能分享給我。
　　如果我不值得信任，伊利丹又為什麽選我傳話呢？別多想，在我和艾利桑德之間，妳們該信誰，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
　　海盜催促道：
　　“別浪費時間了，說吧，我渴望知道那黑暗的知識。
　　正如卑微的毛蟲可以羽化成蝶，壹個弱小的惡魔獵手，也可以頃刻間變成壹尊散發著毀滅與混沌的龐然大物。
　　我需要那知識，別保留，都說給我聽！
　　如果妳索取報酬，我也很樂意給妳，前提是，妳給我的知識，要配得上我的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