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聖光的子民們，是時候對異教徒發動壹波十字軍了

　　“妳知道妳是在說什麽瘋話嗎！”
　　提瑞斯法林地的山坡上，聽到布萊克索要的“報酬”之後，法奧教宗差點壹口老血噴出來。
　　這個壹向以老好人的形象出現的傳奇牧師，這壹瞬恨不得抄起手邊的白銀之手戰錘，壹錘子敲死眼前這個狂妄的臭海盜。
　　他的聲音都提高了好幾度，朝著布萊克怒斥道：
　　“妳要我用聖光的純潔信仰，為妳發動壹場宗教戰爭？妳是不是剛才被那黑暗之物沖擊到了精神，所以在說胡話？
　　我可以當妳沒說過這話！
　　小德雷克！
　　這不是在開玩笑。
　　妳的這句話，足夠讓妳成為所有聖光教徒的敵人！”
　　“哎呀，別喊嘛。”
　　海盜捂著耳朵後退了兩步，在老頭子怒氣沖沖的發完火之後，他才很理智的對法奧教宗說：
　　“我沒有發瘋，冕下。
　　實際上我現在非常非常清醒。我請妳動用聖光教會的力量，打壓排擠風暴教會的海潮信仰，可不是出於私人恩怨。
　　仔細看看那風暴聖徽吧。”
　　布萊克攤開雙臂，加重語氣對法奧說：
　　“在這場遠行之前，您在聖徽上看到的，或許只是敬畏海潮的諫言。
　　但在我為您揭示了提瑞斯法地下的黑暗奧秘之後，我相信，您就能從這聖徽上看到更多之前被忽略的細節。
　　那些對於真相而言，萬分重要的細節。
　　我之所以提前不提出這個要求，是因為我知道，在您親眼見到我所渲染的黑暗力量之前，我不管說什麽，您這樣的善者都不會同意我的請求。
　　但現在嘛。
　　就不壹定了。”
　　布萊克的話，讓教宗楞了壹下。
　　他低下頭，重新開始打量手中的風暴聖徽。
　　這風暴教會的聖徽就是錢幣壹樣圓圓的樣子，其上浮雕精致，在壹片風暴之中，從深海中延伸出的具象化的力量，托舉著壹艘船破浪而行。
　　象征著風暴教會的海潮賢者們，掌握大海的力量，能讓每壹次航行化險為夷，能讓每壹艘戰艦如履平地。
　　仔細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問題。
　　“把它轉過來，冕下。”
　　海盜輕聲提醒了壹句。
　　法奧將那聖徽調轉過來，下壹瞬便瞪圓了眼睛。
　　這聖徽圖案轉過來之後，剛才那副乘風破浪的威風畫面驟然壹變。
　　在抽象的觀看中，那些從深海裏延伸出的具象化的大海之力，卻像極了壹根根觸須，像是貪婪的海怪般包裹著壹艘船，把它拖入聖徽之外的陰影裏。
　　尤其是那觸須的形狀。
　　其上點綴的小小尖刺，不由的讓法奧回憶起了剛才在地下墓穴裏，直面過的那個強大而黑暗的克拉西斯，深淵大將身上的肢節。
　　不能說是壹模壹樣，只能說是如出壹轍。
　　“這……”
　　教宗心中危機頓生。
　　確實如布萊克所說，在未曾親眼見過那種強大的深淵造物之前，法奧冕下就算湊巧看到了這倒放的聖徽，也絕對不會把它和怪物聯系在壹起。
　　但在親眼見到那壹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瘋狂玩意之後，不管法奧怎麽說服自己，這只是個巧合，但他心中對海盜的話，卻已然信了幾分。
　　“妳是在暗示我，風暴教會和深淵虛空有聯系？”
　　教宗把玩著手中的異教徒聖徽，他撚著胡須，輕聲說：
　　“這可不像是壹個庫爾提拉斯人會做出的事，據我所知，在那片海洋國度上，信奉風暴教會的人，可要比信奉聖光正信的人更多。
　　連妳們普羅德摩爾家族，雖然未曾公開表露過信仰，但妳的父親戴琳，在很多公開場合，壹樣會佩戴風暴教會的聖徽墜飾。”
　　“所以我才當海盜了，冕下。”
　　布萊克聳了聳肩，推了推自己的海盜帽，對法奧說：
　　“我從死亡中歸來時，就已經意識到，當壹名海軍是拯救不了那個國家的，它已經在毫無覺察的情況下病入膏肓。
　　海潮賢者們所信奉的力量，在庫爾提拉斯的天空與海洋裏投下陰影，包括戴琳在內的所有人，都已被那影子攝住心神。
　　他們還覺得自己不是提線木偶。
　　真是笑話！
　　不過我家老頭子算厲害，他那樣有鋼鐵意誌的傳奇戰士，就算海潮賢者的主子們親自現身，也不壹定能擊潰他。
　　但他堅定，不代表著他身邊所有的人都堅定。
　　那些無孔不入的黑暗，總是能找到戰士最軟弱的地方，然後往其中狠狠插上壹刀，然後惡意滿滿的欣賞那些無畏者痛哭流涕。
　　最後再利用他們的痛苦，把他們也拉入黑暗之中。”
　　布萊克從腰間取下那個很邪惡的顱骨酒壺，扭開蓋子，往嘴裏灌了口美酒，他擦了擦嘴，對看著他的法奧教宗說：
　　“讓我告訴妳個小秘密吧，冕下。
　　妳知道，在卡茲莫丹海域，就是我戰死的那壹場海戰裏，我所在的戰艦是配備有海潮賢者的。
　　他們能扭轉洋流，改變海風，在獸人的紅龍襲擊過來之前，就提前發現危險，並讓我們轉危為安。
　　但大概是我運氣不好。
　　壹向靠譜的海潮賢者們，那壹天居然和瞎了壹樣，和聾了壹樣。
　　他們呼喚大海。
　　但大海遲遲沒有回應……
　　冕下啊，我從地獄裏爬了回來，挫敗了它們的陰謀，但它們不會放棄的。下壹次或許就是我的弟弟，下下壹次是我的妹妹。
　　下下下壹次，可能就輪到我的老父親了。
　　只要戴琳死了，庫爾提拉斯就會徹底落入它們手中，成為第壹個被虛空占據的人類王國。”
　　布萊克用壹種渲染威脅的語氣，輕聲撥動教宗的心弦，他說：
　　“那群藏在深淵裏的混蛋，早已經對我們開戰了，而冕下您，還在幻想著和平！”
　　“妳的弟子娜塔莉、我，德雷克·普羅德摩爾、差點被痛苦打擊的壹蹶不振的戴琳，都是它們的目標。
　　都是它們選定的犧牲品。
　　還有我們剛剛斬殺的那頭藏在提瑞斯法地下的黑暗怪物！
　　對虛空勢力的侵襲，妳不能選擇虛與委蛇，妳必須給出足夠的，正面的，強硬的回應。否則下壹次等待妳的，就是壹場在心臟中爆發的心靈瘟疫。
　　我請您發動壹場宗教戰爭。
　　不是因為我熱愛戰爭。
　　更不是因為我喜歡看世界燃燒。
　　而是如果您現在不反擊，等到它們擊中爆發的時候，您就再沒有反擊的力量了。”
　　“這個證據不夠。”
　　教宗搖了搖頭，他看著手裏的聖徽，說：
　　“風暴教會在大海上的信徒極多，不止有庫爾提拉斯人，那是個龐然大物。以聖光教會的體量撞過去，不會有勝利者。
　　雙方只會兩敗俱傷。
　　甚至共歸於盡。”
　　“不需要正面對抗，冕下。”
　　布萊克眼前壹亮，他直起身體，對教宗說：
　　“庫爾提拉斯之外，大海上的那些風暴教會的信徒，我會去處理。您和您的教會要做的，只是在庫爾提拉斯的國境中，與風暴教會爭奪信仰。
　　庫爾提拉斯的人就那麽多。
　　信聖光的多了，被虛空勢力俘獲的自然也就少了。
　　最妙的是，我已經為您準備了壹個最好的切入點。
　　最多半年之後，庫爾提拉斯在德魯斯瓦地區的統治者，維克雷斯家族，就會從他們的家主亞瑟·維克雷斯和主母梅瑞迪斯·維克雷斯開始改信。
　　那個庫爾提拉斯大地上最古老的家族，將重回聖光正信之中。
　　我希望，這個儀式能由您親自主持，最好能借著機會，在庫爾提拉斯的大地上發起壹場聖光巡禮。
　　庫爾提拉斯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出海。
　　對於那些在內陸生活的人來說，更溫和的聖光教義，顯然更具有吸引力。
　　如果順利的話，我還會安排壹場‘意外’，讓那些令人作嘔的家夥們，展露出原形。
　　到那時候，您就會知道。
　　您所發動這場信仰戰爭，是正義的。
　　而且是絕對必要的。”
　　“半年的時間嗎？”
　　法奧教宗轉著玫瑰念珠，微微點頭，他說：
　　“這段時間確實足夠我做出準備，但妳如果能拿到壹些更切實的證據，或許能讓我更快的下定決心。
　　用證據而非信仰的狂熱，來勸說其他大主教們，也會更容易壹些。
　　而且妳有沒有想過壹件事情，小德雷克。
　　庫爾提拉斯的艦隊橫行大海，有很大壹部分原因，都是因為有海潮賢者的幫助，如果妳摧毀了風暴教會，妳的國家也會……”
　　“我根本不擔心這個，冕下。”
　　海盜擺了擺手。
　　他語氣隨意的說：
　　“如果沒了海潮賢者，庫爾提拉斯人就會被大海打敗的話，那就說明，他們還有所欠缺。除掉那個毒瘤，不會對我的國家有任何的影響……
　　我堅信這壹點！
　　而且這片大海上的遊戲，也是時候該變的更公平壹些了，總不能讓戴琳壹直玩‘簡單模式’。
　　坐在王座上的人總是很孤獨的。
　　被人叫做‘大海之王’，他的孤獨壹定有大海那麽大。
　　那麽，身為他的長子，我總要負責給我家老頭子，時不時找點‘樂子’，維持壹下他的戰鬥欲才行。”
　　“就這樣吧，冕下。”
　　海盜對法奧教宗做了個告退的禮節，他說：
　　“我會在北疆留幾天，然後前往燃燒平原，在那裏欣賞過部落的敗亡之後，我會立刻前往暮色森林，將您的弟子帶回光明之中。
　　我會做到我承諾之事。
　　您也要，做到您承諾的事。”
　　……
　　通過老巫妖留下的傳送門，布萊克和教宗冕下回到了洛丹倫城。
　　教宗心事重重，又要攜帶聖物趕回聖光之願禮拜堂，因而並未多做停留。
　　布萊克則在壹處戴琳偶爾會關顧的老酒吧裏，買了壹些酒水，填補了壹下補給之後，他就來到了拉文霍德位於城中的情報點。
　　“幫我送封信。”
　　布萊克對情報點裏的拉文霍德情報員吩咐到：
　　“送去給馬迪亞斯·肖爾，就說我不日會前往卡茲莫丹和他匯合，讓他做好迎接老友的準備。”
　　“好的，布萊克閣下。”
　　這裏的情報員是個老頭子，動作麻利，壹看就是高階刺客了。
　　但在布萊克送完信後，那老頭子又給了他壹個古怪的消息：
　　“閣下，您向組織提交的‘刺客大師試煉’已經被接受了，據說帕索尼婭·肖爾女士會親自主持您的試煉，就在前線的戰場上。”
　　那情報員表情古怪的對布萊克說：
　　“另外，肖爾女士向洛丹倫和達拉然的情報點送來了特殊消息，讓我們轉告您壹件事。”
　　“說。”
　　布萊克把玩著手裏酒壺，打量著這間偽裝成服飾店的情報點的裝潢，他打算給自己再買幾件用於不同場合的衣服。
　　他身後那個老情報員輕咳了壹聲，對他轉述了肖爾婆婆的話。
　　內容很簡單，就壹句話：
　　“高階刺客布萊克·肖，妳和迦羅娜那個雜種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很遺憾，妳失去了肖爾家族的友誼。”
　　“嗯？”
　　正在挑選布條的海盜的動作停了停，隨後他聳了聳肩，壹邊選，壹邊說：
　　“聽起來老人家火氣很大嘛，這對健康可不太好。”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都要了。給我做幾件獵裝和禮服，盡量快點，過段時間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