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6章 宣布死訊

　　上章大帝反而微微壹笑，口吻高高在上道：“本帝若真明搶，妳又將如何？”
　　“妳……”
　　著雍帝君心中微怒，又忍了下來，輕哼道，“大帝想要仗勢欺人？”
　　“本帝可不想這樣，但妳非要這麽想，本帝能有什麽辦法？”上章指向地面上的海螺說道，“不如問問她，願意跟誰走？”
　　著雍帝君從不喜歡這種做事的方法。
　　太虛做事情，何須問這些螞蟻的態度。考慮到這些螞蟻與眾不同，甚至未來會是絆倒大象的螞蟻，還是給點尊重的好。
　　想到此處，著雍帝君十分爽快地道：“好！”
　　兩人同時看向海螺。
　　上章大帝問道：“丫頭，大帝和帝君，還是有區別的，妳可願跟隨本帝？”
　　上章這麽說話沒毛病。
　　簡潔扼要。
　　只要腦子正常的都會選擇跟隨更高級別的大帝，而非帝君。
　　著雍帝君又豈會聽不出上章話中意思，心中惱怒，但沒表現出來，而是道：“小丫頭，妳若跟隨本帝君，著雍的殿首，給妳。”
　　許點實際的東西，比什麽都合適。
　　說完這個，他怕還不夠，立馬補充道：“本帝君雖然嚴苛了些，但向來刀子嘴豆腐心。妳若跟了他，只怕是沒什麽好下場。”
　　上章看了壹眼著雍，說道：“妳若跟隨本帝，上章的殿首，許妳。”
　　“……”
　　太虛的修行者們，看得驚訝。
　　太虛種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許多年來，太虛在大地裂變以前，就陷入了嚴重的內耗當中。十殿之間的相互競爭壹直都存在，且越來越嚴重。冥心大帝建立聖殿，而非入住十殿之壹，就是要淩駕於他們。十殿之間的矛盾，他也不會去過問，以此相互牽制，保持平衡。這也是冥心的帝王心術。
　　屠維殿的銀甲衛，也被玄甲衛殺掉不少，冥心大帝也沒過問。
　　十殿之間的競爭，延續到了太虛種子的爭奪上。
　　每壹顆種子，可誕生壹位至尊。這對於任何壹方勢力，都是莫大的助力。
　　眾人看向了海螺，等待著她的回答。
　　海螺回答得很幹脆：“我誰都不跟！”
　　著雍帝君笑道：“如此甚好，那就按照最初的規矩來辦。誰先找到，算誰的。”
　　“妳們把我當什麽了？我憑什麽要跟妳們走？”海螺無語道。
　　著雍帝君說道：“妳沒有別的選擇。”
　　海螺瞪著眼睛，那股勁兒頗有小鳶兒的樣子，說道：“我討厭妳們！！”
　　壹旁懸空久未開口的七生，說道：“姑娘，可否聽我壹言。”
　　著雍看了過去，道：“十殿之間的事，哪輪得到妳插嘴？”
　　上章大帝趁勢道：
　　“狗眼看人低……這位乃是屠維殿新任殿首，未來的屠維殿繼承人。”
　　著雍聞言，略微有些驚訝地道：“原來是七生小友。”
　　七生沒理會著雍，看著海螺說道：“妳已經逃無可逃。我可以向妳承諾，不會有人傷害妳的性命，以及……妳的朋友；如果妳拒絕，我也尊重妳的意見，但……妳要想清楚後果。”
　　上章大帝和著雍帝君聽了這番話，反而是心中微怔。
　　以他們的智慧和閱歷，又豈會不知道這樣應對，只是長時間身居高位太久了，幾乎很少從螻蟻的角度思考問題。
　　從來沒有人類會去想螞蟻的生死。
　　這無疑是最能動搖人心的方式。
　　果不其然，海螺猶豫了。
　　她不傻，也不蠢。
　　明知道自己逃不了。
　　海螺看著七生，說道：“我要怎麽相信妳。”
　　“太虛向來重視承諾，大帝壹言既出駟馬難追。”七生看了壹眼上章大帝。
　　上章大帝立馬配合地道：“本帝言出必行。”
　　著雍壹聽這話不對勁，道：“慢著。”
　　“妳有意見？”
　　“上章大帝，人是我先找到的。”著雍帝君說道，“妳這樣做，不合適吧？”
　　沒等上章大帝說話，七生率先開口道：
　　“著雍帝君此言差矣。”
　　“哦？”著雍帝君。
　　“我想請問帝君，您抓她回去，有何用處？”七生說道。
　　“當然是為我所用。”
　　“這就是妳收攏人才的態度？莫說是這小姑娘，隨便換壹個人，當著他的面，口口聲聲要殺他朋友，妳這不是收攏人才，而是樹敵。”七生說道。
　　“本帝君做事，輪得到妳指手畫腳？”著雍帝君說道。
　　“所以……妳並非是看中她的人，而是想要奪取太虛種子。妳早已是至尊，奪種子的目的是什麽？”七生說道。
　　這壹句話，令眾人壹怔。
　　紛紛看向著雍。
　　有些事經不住推敲，壹仔細分析，全都是問題。
　　著雍壹把年紀，歷經多少歲月，收攏人才的道理，又豈會不知道。
　　表現出如此惡劣的態度，壓根就沒在意海螺同不同意，明顯是另有圖謀。
　　上章大帝道：“想要成為天至尊，靠的是領悟，而非種子。著雍，妳這心境，註定這輩子都成不了天至尊了。”
　　“……”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
　　這話無異於騎臉輸出。
　　著雍說道：“屠維殿什麽時候和上章殿勾結在壹起了？”
　　“放肆！”
　　上章大帝喝出壹道巨大的音浪，掀了過去。
　　如同驚雷，刺耳至極。
　　著雍帝君不想與上章動手，當即低頭道：“小丫頭，有些人表面和善，實則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掐死。妳好好想清楚！”
　　上章大帝忍無可忍。
　　嗡——
　　壹座法身擴充天地之間，朝著著雍掠了過去。
　　七生微微點了下頭，反而是露出壹抹笑意，看著兩大至尊。
　　著雍帝君不甘示弱，同樣祭出法身，兩座法身，於天地間相互碰撞。
　　風雲激蕩，大地顫動。
　　他們時而飛出百裏之外，又升到了高空之中。
　　不到片刻的功夫，壹道碰撞聲，響天徹地。
　　著雍帝君從天而降，落了下去。
　　在即將墜地的壹瞬，身子壹滯，懸空穩住，而他的臉色卻是有些煞白，身子晃動！
　　上章大帝轉瞬返回。
　　從新站在了赤虎的頭頂上，負手而立，淡淡道：“帝君終究是帝君，看在冥心的份上，本帝不與妳計較。”
　　著雍眼神不甘地看著上章大帝。
　　最終做出決定：“我們走！”
　　著雍帝君帶著壹眾下屬飛走了。
　　七生鼓掌道：“上章大帝不愧是天至尊，輕而易舉擊敗了著雍。”
　　“著雍雖然只是帝君，但他的手段可不少。本帝不過是占了修行的便宜。”上章大帝說道。
　　說完這些，上章大帝拂袖而過，海螺飛了起來。
　　落在了赤虎的後背上，海螺這才註意到在赤虎的背上，還有壹人。
　　“九……”
　　小鳶兒搖頭，示意她別亂叫。
　　海螺閉上了嘴巴。
　　上章大帝道：“還有七顆種子。”
　　七生說道：“大帝陛下，已得其二。其他的，只怕不行了。”
　　“嗯？”上章大帝疑惑。
　　人都是貪心的。
　　上章大帝也不例外，沒有找到太虛種子之前，他認為找到壹個就行，如今得到了兩人，就想要更多。
　　他也沒想到這個過程如此順利。
　　七生說道：“白帝陛下於我有恩，會帶走兩人。我在離開失落島時，便做出了承諾。冥心大帝也同意我的做法。”
　　“那還有五人。”上章大帝道。
　　“我得到消息，青帝會帶走兩人。”七生說道。
　　“青帝靈威仰？這個老匹夫，狡猾得很。”上章大帝說道，“還有三人。”
　　七生又道：“赤帝也會帶走兩人。”
　　“赤熛怒這老家夥早就不過問太虛之事，真是壹點臉都不要了。這樣也好，各不得罪。還有壹人，本帝誌在必得。”上章大帝說道。
　　“恐怕不行。”
　　“為何？”
　　“這最後壹人，冥心大帝要了。”七生說道。
　　“……”
　　見上章大帝沈默，七生說道：“您還要繼續嗎？”
　　上章大帝看向七生，說道：
　　“七生，妳是少見的人才。若有時間，來看看本帝。”
　　他輕拍虎背，縱入空中，消失不見。
　　“壹定。”七生躬身。
　　待四周陷入安靜以後，七生又補了壹句：“但不是看妳。”
　　他回身壹轉，看向地面上的趙紅拂，說道：“我知道妳的來歷。上章大帝饒妳不死，妳還不趕緊逃命？”
　　趙紅拂咬著牙道：“我記住妳了。”
　　趙紅拂轉身離去。
　　壹旁的銀甲衛冷哼道：“殿首，為什麽要放虎歸山？”
　　“我說過的話，自然要做到，若真綁了她，那丫頭會跟大帝走嗎？我們不僅要放了她，還要好好保護他們。人心是靠拉攏，而非恐嚇。”
　　“殿首教訓的是，屬下短視了。”銀甲衛說道。
　　“既然知道，那就要保證做到。由妳們保護他們的安全……我得警告妳們，那些身懷太虛種子之人，都是未來的至尊，乃至天至尊。”七生說道。
　　眾銀甲衛壹聽，眼睛微睜，之前沒當回事，經七生這麽壹提醒，眾人驚醒，同時躬身：“謹遵殿首之命！”
　　“回太虛。”
　　“是。”
　　七生率眾返回太虛。
　　回到聖殿中。
　　冥心大帝正來回踱步，似乎已經知道結果，滿意點了下頭說道：“上章已告知本帝，妳做得不錯。”
　　七生欠身道：“都是七生分內之事。”
　　“本帝很好奇，妳沒有守恒羅盤，是怎麽做到如此精準找到他們的？”冥心說道。
　　“壹件神物。”
　　七生很坦誠地道。
　　“何種神物，竟比羅盤還神奇？”冥心大帝說完這話，又道，“本帝手中珍寶無數，不會覬覦妳的寶貝。”
　　七生說道：“大帝陛下請看。”
　　他隨手壹揮。
　　羊皮古圖懸浮在面前。
　　羊皮古圖之上，九蓮和未知之地，盡顯無疑。
　　看到這東西的時候，冥心大帝聲音壹沈：“妳竟有魔神的天羅圖。”
　　七生點頭道：“正是。”
　　“妳可知道魔神二字的含義？”冥心大帝表情嚴肅。
　　“七生只不過是想坦誠以待……在這之前，七生深知這二字乃是太虛禁忌。故而不提此物。但七生認為，這些東西只是工具。”七生說道。
　　“妳從何處得到？”冥心大帝說道。
　　“無盡之海的海底。”七生說道。
　　冥心大帝沒有說話。
　　他負手踱步，看了看大殿之外，長嘆壹聲：“命中註定。”
　　七生當即道：“七生願意將此物獻給大帝。”
　　冥心聞言，看了他壹眼，說道：“此物既然落在妳手，那就屬於妳了。”
　　“多謝大帝。”
　　七生將天羅圖收好。
　　他知道冥心不會要，也不可能要。
　　這時，溫如卿從外面走了進來，開門見山道：“大帝陛下，已經調查清楚了。”
　　“如何？”冥心大帝說道。
　　溫如卿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七生。
　　冥心大帝道：“但說無妨。”
　　溫如卿說道：“魔神墜入深淵，百年內，他會被深淵下的大地之力煉化。從今往後，世間再無魔神！”
　　冥心大帝的眼中閃過異彩。
　　反倒是七生眉頭微皺，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冥心大帝沈聲道：“昭告太虛天下，宣布魔神死訊。”
　　“是。”
　　溫如卿正要轉身離開。
　　七生說道：“溫兄留步。”
　　溫如卿：“何事？”
　　“我有點私人問題想請教溫兄。”說著，七生看向冥心。
　　冥心揮揮手示意他們壹同離開。
　　七生跟著溫如卿離開了聖殿。
　　溫如卿問道：“說吧。”
　　七生低聲問道：“魔神，真的死了？”
　　溫如卿點頭。
　　七生眉頭又是壹皺，反而語氣有些怪異地問道：“溫兄曾經是魔神的部下，對嗎？”
　　“放肆！”
　　溫如卿提高聲音，有些生氣地看了他壹眼，“不要以為找到了太虛種子，就可以肆無忌憚。”
　　七生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溫如卿臉色不太好看地轉身離去。
　　……
　　沒過多久。
　　太虛宣布魔神的死訊，以此昭告天下。
　　夜幕降臨。
　　深淵中，壹片安靜，星空鬥轉。
　　陸州依舊緊閉著雙眼……
　　可能是長期修煉天書的緣故，他出現了幻聽，很奇怪的哭腔——
　　“妳怎麽說走就走了啊！妳死的好慘啊！”
　　“妳說過妳要回來的！這還沒回來，就死了……”
　　“妳好歹是魔神啊，這麽多人等著妳回來！妳還要我們等多久？”
　　壹聲聲哭訴，順著大地，進入深淵，進入他的耳中。
　　陸州沒有醒來，只覺得這是夢境，壹個很常見的夢境。
　　這個夢，做了很久，長達壹個月，每天都有不同的聲音出現。
　　有人罵，有人哭，有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