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7章 白帝的面子

　　“註意隱蔽。”
　　於正海飛到最前方，觀察了壹下。
　　他們所在的空中，相對是高位，比較顯眼。被於正海這麽壹提醒，魔天閣眾人朝著附近的山巒掠去。
　　層巒疊嶂的山峰，是藏身的絕佳之地。
　　“跟上。”陸州率眾來到了壹座山峰之上。
　　這山峰相對大淵獻並不大，但對於人類而言，峰頂上足夠容納魔天閣所有人。
　　透過兩座巨石，遠眺大淵獻，地理位置絕佳。
　　“乘黃的個頭較大，就留在這裏。”陸州淡淡道。
　　“是。”葉天心回應。
　　人類於山峰如螻蟻，乘黃就是大壹些的螞蚱。
　　“妳們有沒有覺得大淵獻有光線？”葉天心站在乘黃的頭頂上，眺望大淵獻的天空，試圖看到天啟的頂處。
　　黑色的迷霧環繞，但在大淵獻天啟的附近，黑霧明顯減少，竟還有光線落下。
　　看到這壹幕，明世因冷哼了壹聲，笑道：“端木聖人不是說了，守護大淵獻的極有可能是上古聖兇，像這樣高層次的兇獸，豈會甘願被人類踩在腳底下生存？看著場景，早就是沆瀣壹氣，狼狽為奸了。”
　　人最了解人類。
　　他們很贊同明世因的看法。
　　“下面是什麽？”
　　四位長老來到峰頂的邊緣地帶，俯瞰了下去。
　　下方壹個個高十丈的巨人，皮膚像是石頭似的，頭發猩紅，後背碧綠，每個巨人都有三顆頭顱，並排長在壹起。
　　“未知之地的六大畸形國度之壹，三首人。”秦奈何說道。
　　“沒錯，是三首人，之前我們已經覆滅了貫胸人的大祭司。沒想到三首人會出現在未知之地。”
　　“師父，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眾人看向陸州。
　　看著大淵獻的方向，更像是高原上，固若金湯的城池，貿然闖進去，只怕是九死壹生。
　　陸州負手而立，目不轉睛地看著大淵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瞄著上方，高處，天啟之柱，林立的山巒，參天古樹，以及各種來回穿插的強大的兇獸。唯獨陸州盯著大淵獻的下方。
　　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到很熟悉。
　　就像是曾經來過壹樣。
　　可能是姬天道當初施展奇妙的手段來過這裏，奪走了太虛種子，才產生的這種熟悉感。
　　陸州觀察了壹會兒，便收起了思緒。
　　說道：“其他人原地等候，不得靠近大淵獻。鳶兒跟為師走壹趟。”
　　現在沒有得到認可的人，就只有小鳶兒壹人。
　　十顆太虛種子，對應十大天啟之柱，大淵獻的太虛種子，便在小鳶兒身上。
　　小鳶兒又緊張又興奮地點了下頭。
　　其他人紛紛點頭，躬身說是。
　　海螺卻道：“師父，我也想跟這您去看看。”
　　陸州看向海螺，說道：“大淵獻極其危險，妳確定要去？”
　　“求師父應允。”海螺跪了下去。
　　陸州嘆息壹聲說道：“妳本是在未知之地的棄嬰，洛宣將妳養大。在為師看來，這身世之謎不解也罷。不過……既然妳執意如此，為師自然尊重妳的決定。”
　　世上最說不清楚的便是血緣關系。
　　仇也罷，恨也罷。
　　天底下有為子女無條件付出的父母，也有不配當父母之人。
　　海螺磕了下頭，道：“謝師父。”
　　陸州說道：“葉天心手中有壹塊集體傳送玉符，若是有危險，只管離開。”
　　“是。”
　　葉天心道。
　　陸州拍了下白澤，本想帶著它，考慮到白澤實在太過特殊，在大淵獻的聖兇，以及兇獸個個非凡，搞不好會引出亂子，便讓它們留了下來。
　　陸州足踏虛空，朝著大淵獻飛去。
　　小鳶兒和海螺也沒有攜帶坐騎，跟了上去，壹左壹右，宛若柳絮。
　　遠處看去，三人翺翔於天地之間，浩瀚的山巒與天啟之下，如山水畫卷，令人贊嘆。
　　……
　　三人壹路飛行。
　　待靠近大淵獻範圍區域，始覺巨石林立，每壹級臺階便有百丈。
　　下方的三首人，似乎發現了天上飛行的陸州三人，紛紛擡頭。
　　它們張望了片刻，像是發現了獵物似的，擡起頭，嘴巴裏發出烏拉烏拉的聲音。
　　壹些三首人，朝著天空中拋起十石子。
　　很快便帶動了大量的三首人壹同拋石子。
　　“師父，他們好像不會飛。”小鳶兒笑著道。
　　身法靈巧的她，很輕松地就躲開了三首人的石子。
　　陸州的飛行速度，足以避開亂石。
　　烏拉烏拉……烏拉烏拉烏拉……大量的三首人同時叫了起來，叫聲響徹天際。
　　聽到他們的叫聲的兇獸們，也在天際慢慢匯聚。
　　看到這壹幕，小鳶兒擔心地道：“師父，我們好像被發現了。”
　　陸州說道：“跟緊為師。”
　　“哦。”
　　小鳶兒和海螺左右跟緊。
　　陸州當即施展新學會的大挪移神通。
　　天相之力籠罩三人，嗖——
　　消失了！
　　下方的三首人，面面相覷，壹頭霧水地到處張望，不知道人去了哪裏。
　　天空中的兇獸們，左右觀望，也沒有找到陸州的身影，全都懵逼當場。
　　魔天閣眾人清楚地看到了這壹幕，紛紛露出無法理解的表情。
　　“閣主剛才施展的是大神通？”
　　“不像是，大神通術也應該會出現才對，不會壹直平白無故消失。”
　　“那就是時間靜止？”
　　“有可能。”
　　時間靜止持續越長，規則越高。
　　陸州掌握時之沙漏，他們察覺不到也屬正常。
　　……
　　與此同時。
　　陸州，小鳶兒和海螺出現在大淵獻的腳下。
　　他們擡頭看向前方。
　　前方就像是壹座墨色的城墻，擋在面前。
　　在黑暗的城墻的上方，有明顯的光線落下，若隱若現的碧綠之色，說明那裏便是大淵獻的範圍。
　　三人張望了壹會兒。
　　嘩啦——
　　那黑暗的山體巨石碎裂，往下墜落。
　　這時，壹個足有千丈之高的超大號三首人，走出了黑暗，三頭六只眼睛，同時鎖定陸州，小鳶兒和海螺。
　　嘴巴發出烏拉烏拉的聲音，而後嗓音轉變，低沈道：
　　“靠近大淵獻者，死！”
　　言罷，千丈之高的三首人當空掄動手臂，朝著陸州橫拍了過來。
　　小鳶兒和海螺緊張極了。
　　哪怕小鳶兒已經是到了真人的地步。
　　陸州面色淡然地看著那三首人，當那手臂掠來的時候，他不急不緩地取出了白帝的玉牌，往前壹伸。
　　那千丈三首人果然停下了手臂，看著陸州手中的玉牌，表情復雜。
　　陸州輕哼道：“還不趕緊帶老夫進入大淵獻？”
　　“死——”
　　千丈三首人的牙縫中蹦出壹個狠厲的字眼。
　　“嗯？”
　　陸州再次施展大挪移術，覆蓋小鳶兒和海螺，出現在三首人的背後，收起玉牌，壹掌拍出。
　　金掌千丈，貼面前沖。
　　轟！轟轟……不斷推著三首人向前撲去。
　　陸州皺著眉頭，白帝未免高估了自己，什麽面子，什麽玉牌，狗屁不如。
　　那三首人回身壹轉，三頭同時發出刺耳的音浪。
　　“走！”
　　陸州帶著小鳶兒和海螺，朝著大淵獻上方掠去。
　　就像是飛向了萬丈高度的輪船。
　　橫跨無盡的黑暗和城墻，以令人驚嘆的速度，飛向天際。
　　三首人的音浪劃破長空，驚動四方。
　　無數的三首人，出現在下方。
　　千丈之高的三首人，雙腳踏地，跳了起來。
　　陸州回身沈聲道：“下去！”
　　大成若缺！
　　那道驚天掌印，穿過空間，眨眼間來到了那千丈三首人的面前。
　　轟！
　　掌印將其擊退。
　　陸州帶著小鳶兒和海螺繼續向上掠去。
　　那三首人吃了痛，竟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落地後，擡頭望天，再次蹦了起來。
　　陸州壹邊飛行壹邊回頭：“可怕的彈跳力。”
　　“師父！”小鳶兒嚇了壹跳，只見那三首人的背後，出現了壹雙墨色的翅膀，展翅飛了起來。
　　陸州說道：“別擔心。走！”
　　大挪移神通！
　　嗖！
　　消失了！
　　那三首人盤旋到空中，壹臉茫然地看著空空如也的天空。
　　目光搜尋，卻怎麽也找不到陸州的影子。
　　嗖。
　　在遙遠的高空之上，陸州，小鳶兒，海螺出現了。
　　他們已經進入了光線出現的區域。
　　三首巨人，發出怒吼，振翅高飛！
　　陸州三人飛到了最高處，感受著光芒照耀，壹時感嘆不已。
　　“大淵獻，居然有光。”
　　“好漂亮。”小鳶兒看著郁郁蔥蔥，宛如仙境的環境，不禁沈醉其中。
　　海螺亦是道：“好像太虛。”
　　“妳還記得太虛的樣子？”
　　“記不太清了……”海螺扶著腦袋，意識有些混亂，自得到洛宣的傳承以後，她的意識便是如此，“很像很像。”
　　小鳶兒道：“難道大淵獻就是太虛？”
　　陸州搖頭道：“絕無可能。否則十大天啟之柱，便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有大淵獻天啟就行了，要其他九大天啟作甚。
　　三人懸空於黑暗裏，只要向前，上岸，便可以踏足光明。
　　就在這時，光明裏出現了壹個個身影，嗖嗖嗖……
　　大約五名長袍男子，淩空而立。
　　他們的背後皆生著翅膀。
　　懸空在中間的男子，耳朵修長，頭發泛白，渾身沐浴著淡淡的光華。
　　這是……聖人之光。
　　由於他生長著翅膀，無法判斷這到底是人類還是兇獸。
　　上古時期，人類與兇獸共存，人與兇獸的區別不明確。史書上多有記載很多神明都是半人半獸的形態。
　　這生著壹雙翅膀的人形“生物”，倒是很少見。
　　雙方對峙。
　　陸州眉頭微皺，向下掃了壹眼。
　　這就是被人包了？
　　下方三首巨人終於飛到了跟前。
　　那長著翅膀的男子，輕聲而平淡道：“沒妳的事了，下去吧。”
　　三首巨人的怒火，頓時被澆滅，恭恭敬敬，朝著那男子鞠躬，然後落了回去。
　　陸州看著三首巨人，目光再次掠過墨色萬丈之高的山體，像是城墻壹樣，將大淵獻高高地托起。
　　他忽然想起記憶水晶裏的畫面，漫天的修行者和各種顏色的蓮花從天而降，全部被擊殺，那畫面，不就是大淵獻腳下嗎？
　　姬天道來過大淵獻，甚至從大淵獻拿走了太虛種子！
　　陸州每隔壹段時間，腦子裏便會浮現這個畫面。
　　他終於找到了畫面所在的位置——大淵獻。
　　“原來，是這裏。”陸州淡淡道。
　　那男子目光攝人，看向陸州，小鳶兒，海螺，說道：“人類不允許靠近大淵獻。”
　　陸州看向那男子說道：“妳是人，還是獸？”
　　男子皺眉。
　　他不喜歡陸州這種質問的語氣。
　　人與獸的區別，在大淵獻不被提及。
　　人類向來喜歡自詡高高在上，俯瞰壹切。
　　更有萬物之靈長，人類居首的說法。
　　男子語氣冰冷而平淡，表情麻木而無情，說道：“靠近大淵獻者……殺無赦。”
　　“殺無赦？”
　　“大淵獻的規矩壹向如此。”男子說道。
　　“大淵獻本是太虛的名字，這裏應該是‘人定’，寓意為人定勝天，大淵獻，在妳們的頭頂之上。”陸州大膽推測。
　　既然太虛在天上，那麽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壹律是十二時辰，對應的天上，才是真正太虛十二地支。
　　“知道的不少，可惜……妳沒這個資格。”
　　嗖嗖嗖嗖。
　　四道身影虛影壹閃，將三人包圍。
　　陸州取出玉牌，向前壹伸，沈聲道：“帶老夫進入大淵獻。”
　　手中的玉牌迎著大淵獻的光華，熠熠生輝，玉牌上刻著壹個字：白。
　　男子微怔，皺眉道：
　　“白帝？”
　　陸州淡然道：“不知白帝可有這個資格？”
　　男子沈默。
　　陸州見他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便將玉牌丟了過去。
　　男子接住玉牌，看了壹眼，只得朝著陸州躬身道：“原來是白帝的人，請。”
　　其他四名鳥人，飛回原來的位置。
　　陸州向前飛去，踏上了大淵獻。
　　他深吸了壹口氣，新鮮的空氣，濃郁的元氣，鋪面而來的芳草氣息，四周充滿了盎然的生機。
　　擡頭，看天。
　　就像是進入了環形露天的大型角鬥場，天啟之柱便在角鬥場的中間，太陽的光芒從上方斜照了下來。
　　“太陽……”陸州感覺到十分刺眼，默念天書神通，適應了好壹段時間，才恢復正常。
　　好久好久沒有見到太陽了。
　　如同新生，陸州負手前行。
　　那男子見三人表情各異，上前道：“三位客人，遠道而來，想必在未知之地趕了很久的路。這裏是大淵獻，是未知之地，唯壹擁有陽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