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大人物！大結局！眾愛卿，退朝！

　　銅仁，於府。
　　壹個身材出挑，眉眼秀美，氣質如白雲出岫的大姑娘坐在椅上，足尖兒時不時輕輕挪動壹下，顯得心中很是不安。
　　不過，她的上身卻是始終穩絲不動，頸項挺直，坐姿優雅，同樣地坐著，同樣地姿態，或者那差異都是不易被人覺察的極細微處，但是就因為這些差異，她坐在那裏，就像丹青大家筆下的畫中美人兒壹般，叫人越品越有滋味。
　　於珺婷呷了口茶，瞟她壹眼，道：“國朝規矩，女子十五，就當嫁人。妳可超了不止壹年兩年啦，雖說咱們葉家，卻也不會有官府來過問這事兒，可妳自己……還不考慮？”
　　美女兩朵紅雲泛上桃腮：“不急啦，人家……人家……”
　　她人家了半天，卻也沒人出個所以然來，於珺婷微微壹笑，道：“不急？真的不急？那我就不管啦！”
　　美人兒這下子臉蛋兒更紅了，嗔怪地道：“珺婷姐姐，妳……妳再這樣，人家不理妳啦！”
　　於珺婷嘿嘿壹笑，道：“妳不理我？哎！瑤瑤啊，妳的終身啊，可就只有我幫妳想著呢，我要是也不管妳，只怕妳就真要做老姑娘嘍！”
　　瑤瑤，原來這個氣質出塵的玉人，就是當年那個天真爛漫的小丫頭。瑤瑤被於珺婷壹說，臉上紅暈更盛，眼波流轉，似有清泉在其中流動。
　　她垂了頭，羞羞答答地道：“人家，人家遊學金陵期間，倒也有些青年才俊對人家有些心意，只是……只是人家性喜恬靜，對他們這些性情不夠沈穩的公子，總是不太喜歡。卻不知珺婷姐姐幫人家物色的，是怎樣的男子？”
　　於珺婷道：“妳嫌那些楞頭青不夠穩重成熟啊？卻不知臥牛嶺上那個姓葉的家夥，妳滿不滿意呢？”
　　瑤瑤“啊”地壹聲，身子就想觸了電，倏地壹彈，剛剛白凈下來的鵝蛋臉兒刷地壹下又變成了大紅布，羞窘地道：“珺婷姐姐，妳……妳別開我的玩笑……”
　　瑤瑤說著，拔足就要逃走，於珺婷道：“妳若走了，姐姐可真的不管了！”
　　瑤瑤都逃到門口了，因為這壹句話，登時硬生生停在那裏，仿佛生了根。
　　於珺婷經營於家的基業，與田妙雯等人自然沒有太大的利害沖突。但是奪寵、固寵的心思還是有的。水西三虎成婚前就是金蘭姊妹，感情最好，天然就形成了壹個小團體。
　　於珺婷不在臥牛嶺上住，她還巴望著把兒子養大成人，才正式嫁去葉家，可到那時只怕已是人老珠黃，雖說她保養有道，可萬壹葉小天嫌棄她怎麽辦？
　　葉小天身邊，總要有幾個向著她的人，那她來日進了葉家的門兒，才不會被人孤立起來。
　　於珺婷這番心思，也許只是因為自幼就提防戒備著親叔父的明槍暗箭，養成的不安全心態，田妙雯、展凝兒、夏瑩瑩三人未必會有針對她的想法。
　　但這種不安全感，確實在影響著她。於是，她才和哚妮處得尤其親近，宋曉語嫁進葉家之後，也成了她拉攏的對象。但她最大的王牌，卻是瑤瑤。
　　瑤瑤離開臥牛嶺，在銅仁求學，住在她的府上，以及後來赴金陵尋大師名家學習琴棋書畫，哪壹樁哪壹件不是她親手操辦，兩人能處到親如親姊妹，無話不可談，感情已然深厚到極點。
　　於珺婷姍姍起身，走到坐立不安的瑤瑤身後，柔聲道：“傻丫頭，妳的心思，我如何看不明白？妳呀，妳想要的，就得鼓起勇氣去爭取。青春年華能有幾何，妳還想蹉跎到什麽時候？”
　　“珺婷姐姐……”
　　瑤瑤受她壹說，鼻子壹酸，忽然有萬種的委屈，忍不住壹轉身撲進她的懷抱，嚶嚶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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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天的貴陽之行，仿佛舉家遠足，但直到他們離開，貴陽百姓才知道葉天王前幾天剛剛來過這裏。
　　帶著大大小小好幾個熊孩子，盡管有下人照料著，還是令人焦頭爛額。好不容易回到家，葉小天總算松了口氣，對幾個剛被人從車上抱下來的孩子道：“好啦！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都滾蛋吧！”
　　葉青衫大聲嚷嚷道：“我不！我還要聽爹爹跟我講‘狼來了’的故事！”
　　於浩然幾個人馬上響應：“我們要聽‘狼來了’的故事！”
　　可憐，壹個“狼來了”的故事，葉小天絞盡腦汁地現編詞兒，已經講到第十八次狼來了，誰能想到堂堂的葉天王，也有在壹群熊孩子面前束手無策的時候。
　　“還要聽啊？後來怎麽樣，我也不知道啦！我還是聽妳們三娘給我講的，去找妳們三娘去！”壹幫熊孩子聽了，呼嘯壹聲，便沖進大院兒，去找展凝兒了。
　　葉小天松了口氣，剛要邁步進院，忽見旁邊閃出壹個美人兒，娉娉裊裊，如風搖柳，微微楞了壹楞，大喜道：“瑤瑤，妳怎回來了！”
　　瑤瑤心頭小鹿輕跳，向他抿嘴兒壹笑，道：“人家學業已成，自然回來了，難道小天哥不歡迎？”
　　“歡迎！自然歡迎！哈哈哈……”很自然的，瑤瑤便牽起了他的手，手壹牽起，心頭頓時壹陣甜蜜溫馨，仿佛回到小時候壹樣。
　　眉目如畫的小楊花壹身青衣，跟在丫環群中，眼神兒卻已投註在她身上。楊花記得三娘田雌鳳告訴過她的話，瑤瑤，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所以，瑤瑤每年回來的有限幾天裏，旁的丫環與瑤瑤都不熟，唯有她，在她刻意接近下，已經和瑤瑤建立了很親密的關系。
　　……
　　“噗……”
　　葉小天壹口茶噴了出去，嗆得直咳嗽。
　　回到內宅，見到正與田妙雯說話的於珺婷，葉小天才知道她也來了。晚餐後，於珺婷要與他單獨說話，葉小天還當是什麽緊要的大事，忙把她領到小書房來，誰料……
　　“不行！妳這是說的什麽混帳話！”
　　葉小天正言厲色：“瑤瑤不懂事，妳也跟著她胡鬧！”
　　“胡鬧？”於珺婷酥胸挺起，呈現出曼妙動人的曲線：“她馬上就二十了，早就過了待嫁的年齡，她在等什麽，難道妳不明白？”
　　葉小天道：“我明白什麽？她故意躲著我，妳以為我為什麽壹直也不找她？就是希望她在外面多走走，能夠遇上壹個可意的郎君。妳呀，怎麽還推波助瀾、為虎作倀呢，早早息了她的念頭，她自然會找到可意的男人！”
　　於珺婷搖頭，道：“不是我不明白，是妳不明白！妳以為她為什麽要四處求學，遠遠地避開妳？因為，她就是不想留在妳身邊，壹直被妳當成小妹子。她想離妳遠壹些，來日回到妳身邊，妳才好接受她……”
　　“什麽？”葉小天有點懵，同樣的壹件事，為什麽可以有這樣不同的解讀？
　　於珺婷道：“她也老大不小的年紀了，妳想讓她等到什麽時候才是頭？妳想讓她幸福，陪伴在妳身邊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妳為什麽還叫她騎驢找驢呢？”
　　“嗯？我只是有點驢性兒，誰是驢了？”
　　“妳別打岔！人家姑娘現在可是回來了，水靈靈的壹把小白菜兒，妳要不掐，可就叫豬拱了！”
　　“什麽話，什麽叫讓豬拱了？”
　　“因為瑤瑤說了，妳要不要她，她就隨便找個男人嫁了算了！什麽販夫走卒都無所謂！”
　　“胡鬧！不行！我壹直把她當妹妹的，我過不了自己這壹關！”
　　※※※
　　葉小天和於珺婷很久沒有紅過臉了，可這壹晚，卻是各執己見，很是大吵了壹通。最後，於珺婷怒氣沖沖拂袖而去：“行了，妳們的事，我不管了。回頭瑤瑤想不開，給妳找個腳夫當妹夫，妳就開心了！”
　　“豈有此理嘛簡直！我壹直把瑤瑤當妹妹的，現在妳要我做她的男人？那我豈不是成了禽獸！”
　　葉小天無可奈何地又追說了壹句，恨恨地停住腳步。他本想去田妙雯房中睡的，因為這事兒心中煩惱，便回了自己單獨的宿處。
　　葉小天吃了壹盞燕窩羹，見楊花還站在壹旁，便道：“妳去歇了吧，我要睡了。”
　　楊花應了壹聲，眼神飛快地向墻角屏風後面瞟了壹眼，盈盈退下。
　　葉小天輕輕嘆了口氣，這楊花啊，堂堂播州楊天王之女，說起來也是壹位小公主似的嬌貴人物，現在卻做了奴婢，說起來實也可憐。可是，誰讓她爹做下那許多喪盡天良之事？造反謀逆、誅殺異己、屠戮百姓，雙手染滿血腥。
　　自己待楊花不薄，比起她那些被閹割了充作宮奴的兄弟、被貶入教坊司屈辱生存的姐妹，她的結局，總算是幸運的多。
　　葉小天沒有忘記，他也是楊應龍的仇人，所以對這小楊花並非沒有戒心，不過，壹個手無縛雞的豆蔻少女，她能奈何得了自己嗎？這房子周圍，明裏暗裏，可是不只壹個死衛保護著呢。
　　這些死衛，可是他請了已經致仕退休的洪百川和王寧，又幫他重新調教過的。現在他的死衛簡單是神出鬼沒，神通廣大，誰想害他，便是派壹群訓練有素的刺客來，也未必能得手。
　　所以，葉小天戒心常備，卻也並不阻止她在自己身邊，這小女孩兒已經很不幸了，如果他再冷落了，必然受別的丫環奴婢欺負。
　　葉小天嘆了口氣，又取了茶來漱了口，這才寬衣解帶，登榻睡覺。躺在榻上，只留壹燈如豆，枕著手臂忽然又想起於珺婷對他說過的話，不由苦惱地蹙起了眉頭。
　　他可以對於珺婷大吼大叫，可怎麽對瑤瑤那丫頭說重話？這丫頭心思敏感細膩的很，只怕語氣稍重了，她就要哭鼻子吧？忽然，葉小天若有所覺，不由怵然壹驚，騰地壹下坐了起來。
　　葉小天壹擡手，就抽出了床頭短劍，喝道：“誰！”
　　榻邊還有壹道機關，只要他手壹扳，就會連人帶被褥沈下去，壹道半尺厚的鐵板會把他和刺客徹底隔絕，與此同時，警鈴會響，他的死衛會在第壹時間沖進來。
　　葉小天壹手持劍，壹手按住了榻旁的機栝，但他隨即就怔住了。
　　小聲羞怯的壹聲喊：“別！別……是我！”
　　葉小天雖然不常見瑤瑤，可兩人下午才剛聊了許久，自然記得她的聲音，頓時怔住：“瑤瑤？”
　　屏風後邊傳出細不可聞的壹聲低應：“嗯！是……是我！”
　　葉小天道：“妳怎麽在這裏？妳……躲在方便之處做什麽，出來！”
　　屏風後面又靜了壹陣兒，壹道身影慢慢地走出來，葉小天立即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差點兒沒掉出來。
　　纖細窈窕的壹道儷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渾身的肌膚都泛著潤澤美麗的光。她……竟然未著寸縷！
　　葉小天急忙扭過頭去，道：“妳這丫頭，搞什麽鬼！快穿上衣服！”
　　“我不！”
　　瑤瑤咬了咬嘴唇，眼見他躲閃，反而有了勇氣，赤裸的胸膛又挺拔了些。
　　葉小天雖然扭過了頭，可是方才匆匆壹瞥，那壹幕春光卻是深深印在了腦海中，再也揮之不去。
　　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那流暢優美的曲線，她整個人都沐浴在朦朧的光暈裏，仿佛傳說中的美麗狐仙，有種不真實的詭麗美感。只是那壹瞥，似乎還看到了大腿中間壹抹與她的雪白肌膚不甚相同的顏色。
　　葉小天忽然有點口幹舌燥，他又想喝水了。
　　“我……我喜歡妳！妳可以罵我下賤！但是，我告訴妳，妳別無選擇！要麽，妳讓我去死！要麽，妳就要了我！”
　　被於珺婷洗了腦的瑤瑤，大膽勇敢地表白，然後，葉小天就看到壁上，有壹個被放大的身影，越來越近，他看到墻上那圓潤的臀形，輕輕地扭動著，風情萬種……
　　……
　　“喔～～喔喔～～～”
　　公雞啼鳴，天亮了。
　　昨夜那個膽大包天，逆推天王的小辣妞不見了，瑤瑤趴在被子裏，埋著火燒雲的臉頰，死活不肯出去。葉小天費了吃奶的勁兒，才逼她著裝打扮好了，牽著她的手兒，走出門去。可壹到陽光之下，瑤瑤又變得羞不可抑了。
　　這時候，於珺婷忽然從前邊竹林中走出來，款款而行，似笑非笑。葉小天本以為瑤瑤會馬上羞得逃之夭夭了，只是他著實不明白女孩兒家的心思。瑤瑤看了壹眼於珺婷那傲人的雙峰，又看看自己倒扣胸前的玉碗，忽然對葉小天小聲道：“小天哥，人家……人家的胸，是不是比較小。”
　　葉小天壹窒，瞧瞧瑤瑤擔心的眼神，忙甜言蜜語道：“沒關系，那會讓我們的心貼得更近呢！”
　　“嗯……”瑤瑤甜甜壹笑，竟有了壹種新婦人的嫵媚。
　　“葉大土司……”於珺婷的聲音甜絲絲的，可怎麽聽都有壹種調侃的意味。
　　瑤瑤終於害羞了，趕緊道：“珺婷姐姐，妳……妳們聊，我先走了！”
　　瑤瑤風擺柳枝般急急而逃，只是看她步態，雖然輕盈婀娜，可總透著壹股子哪兒不太舒適的意味。於珺婷是過來人，自然懂得。
　　於珺婷從瑤瑤款款扭擺的小腰身上收回目光，對葉小天揶揄地道：“昨兒晚上，我可是等在外面，準備萬壹某位坐懷不亂的偽君子真把人家姑娘趕出來，害得她壹時想不開去自盡呢，結果……”
　　她伸了個懶腰，道：“結果壹直等到日上三竿！我的葉大老爺，妳終於肯做禽獸了啊？”
　　葉小天先是心中壹虛，旋即瞪大了眼睛先發制人：“廢話！那時情景，我……我若不為所動，豈不是禽獸不如？咳！那般情況下我依舊不答應？那瑤瑤豈不是真的只有尋死壹條路了？”
　　於珺婷忍俊不禁，翹起大指道：“葉大老爺，您真偉大！”
　　瑤瑤急急逃走竹林，忽然想起昨夜風情，想起她終於達成夙願，做了她想了好多年的那個男人，心中不由壹陣甜蜜。她唇角剛剛漾起壹抹甜蜜的微笑，忽見青衣壹襲，從林中出現。
　　那纖腰壹束盈盈欲折，葫蘆腰旁卻貼抱著壹個汲泉水的壇子，布帕包頭、明眸皓齒，正是楊花。楊花看見瑤瑤，立即福身壹禮，甜甜地笑：“見過大小姐！”
　　瑤瑤俏臉壹紅，還大小姐呢，待會兒小天哥向家裏人都宣布了，大小姐就要變六夫人了，這壹聲大小姐，怎麽叫得這麽羞人呢。瑤瑤紅著臉走上前去，牽住了她的手：“花花妹子，昨晚……多虧妳幫我照應！”
　　楊花道：“大小姐待花花甚好，花花理應為大小姐效力！”
　　瑤瑤感動地道：“好花花，妳對我的好，我是不會忘記的。以後，以後我壹定會對妳好的。哦，對了！這次回來，我就不走了，我跟小天哥說壹聲，以後……妳就留在我身邊吧！”
　　“多謝大小姐！”
　　楊花很歡喜地放下水壇子，向瑤瑤跪下叩頭。
　　瑤瑤趕緊攙扶，嗔怪道：“以後不要這麽多禮了，什麽大小姐不大小姐的，我是拿妳當妹子看待的。”
　　正跪在地上的楊花低著頭，唇角卻漾起壹抹詭譎的微笑：“做妳的隨身丫頭，那就有更多私密機會接近那個大惡人了！瑤瑤，妳還真是我的好姐姐！”
　　小楊花期盼著快快長大，葉天王的小船兒，會不會翻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