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7章 真實和虛擬

　　有了明確的反擊計劃，文體對抗賽的參與者都忙碌起來，無論是作為比賽成員的班長等人，還是作為嘉賓的郁博士等人。
　　按規定每個人有4個邀請名額，我邀請了老爸、任阿姨、馬警官（國安局姜處長的強烈要求）、牛十力（壹起喝過婦炎潔的初中哥們，既能不引起懷疑，關鍵時刻說不定也能幫上忙）。
　　小芹則邀請了何菱跟旅韓歸來的玫瑰三傑，都是千鶴女子學校的老熟人，按小芹的話來說：“這些家夥不敢違抗我的命令，到時候就算讓她們對守衛使用美人計，她們也會硬著頭皮上的！”
　　夠了啊！何菱倒是容姿尚可，但是玫瑰三傑可是正經的醜八怪啊！她們的美人計能讓守衛自戳雙目吧！還是說她們之所以敢回國是因為在韓國做了整容？
　　班長邀請了自己的叔叔、嬸嬸，還有弟弟，最後壹個名額給了初中班主任於老師，於老師得知舒莎畢業好幾年還想著自己，簡直感激涕零。
　　檢視壹下邀請名單可以發現，二十八中的初中同學差不多來了壹多半，很多初中同學都收到了兩份以上的邀請，只是沒有任何人能夠想起“變色龍”同學到底叫什麽，家庭住址是哪裏，所以很遺憾地沒能邀請到他。
　　下午三點，我路過校長樓的廚房，正趕上法國大廚做了很多下午茶，他讓我嘗了嘗草莓曲奇，又問我可不可以把多余的甜點送給大家吃，我為了對方的生命安全，很爽快地答應下來。
　　艾米和熊瑤月不在自己的房間裏，貌似是去了健身房做運動，於是我轉而去敲班長和小芹的門，卻發現門沒有關嚴。
　　“我進來了啊！”我推門而進以後，看見班長佇立在窗前，她回頭見到進來的人是我，下意識地將左臂擋在了胸前，唯恐我再次對她襲胸。
　　我做出人畜無害的表情，並且奉上甜點之後，班長吃了壹口曲奇，然後望著窗外的雪花不作聲了。
　　外面並沒有下雪，雪花是風從房頂上吹下積雪造成的，但是這壹點雪花已足夠將冬日的午後裝點得冷清寂寞。
　　我左右看了看，沒發現小芹在房間裏，班長開口對我說：“小芹連載漫畫的責任編輯問她為什麽這麽久都沒更新，小芹去外面跟人家解釋了，她好像講電話不希望被我聽到。”
　　《名偵探李二狗》這種漫畫名聽上去確實挺挫的，我對小芹的行為表示理解。
　　班長單手扶在上霜的窗玻璃上，感受著天地間的無邊寂寞，輕輕嘆了壹口氣。
　　“葉麟，這兩天總聽妳們‘虛擬班長’、‘虛擬班長’地叫，我是有點不習慣的，但是她似乎確實跟我很像，無論是性格還是思維方式……我聽說妳在輪回幻境當中跟她壹起度過了很長時間，對嗎？”
　　關於輪回幻境的事我並沒有詳細跟任何人提過，但是有另壹個知情人小茵，所以多多少少還是走漏出壹點消息。
　　“另壹個我，是什麽樣子？”班長的語聲跟飄散的雪花壹樣冷，她望向窗外的目光擁有穿透虛空的力度。
　　我壹怔，並且不受控制地陷入了那18個月的回憶當中，回想起了那被大雪覆蓋的文明隕落世界。
　　“和妳壹樣堅強，和妳壹樣是天生領袖。”斟酌措辭之後我回答班長的問話，並且不知不覺帶上了傷感的語調。
　　“可我聽說在那個世界當中，小哲沒能幸存下來，即使失去了弟弟我還依然堅強嗎？”
　　“總之妳沒有被命運打垮。”我提高了音量，“有了妳的帶領，其他人才有可能活下來。”
　　班長略微低下了頭，目光流轉，望著花壇裏隨風而動的枯萎植物。
　　“大概是責任心讓我堅強下來的吧？小哲說得對，我這個人還真是選擇了很辛苦的生存方式呢……如果在現實世界中小哲出了那樣的事，我絕對要撲到親人懷裏大哭壹場。”
　　可惜輪回幻境中的班長並沒有親人在身邊，她也不能在隊員面前露出脆弱的樣子。
　　“之前給我媽媽發短信，讓媽媽註意舒哲情況的也是虛擬班長吧？她跨越這壹個世界的距離在關心自己的弟弟，真的叫我本人也十分感動，要是她能成功打敗黑聖嬰就好了。”
　　這誠然也是我自己的希望，只是我不明白班長為什麽要單獨跟我談這些。
　　沈默了壹會之後，班長突然說道：“妳愛她嗎？”
　　我壹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麽？”
　　班長臉色微紅，重復道：“我是說，妳和虛擬班長生活了那麽長時間，妳和她有沒有互生情愫？”
　　“這個……”我不確定道，“我和她並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而且在察覺自己陷入幻境之前，我以為那是真的妳。”
　　“現在妳知道那不是真的我了？”班長繼續說道，“妳實話告訴我，妳對於她重新來到真實世界是怎麽想的？別騙我，大家談起她時，我能看到妳眼中的興奮，妳是不是跟她很有感情，並且早已超過了真實的我？”
　　這番對話可太詭異了，班長在吃自己的醋嗎？虛擬班長無論是相貌還是性格，完全都是妳的翻版好不好！
　　“班長妳多心了，得知虛擬班長仍然存在我當然很高興，但那是因為我們做了好長時間的戰友，輪回幻境是非常殘酷的末日設定，我們必須團結壹心才能努力求存——如果咱們兩個遇到了相似的環境，絕對也會那樣做的。”
　　“感情的發酵需要外力的催化嗎？”班長低聲嘟囔著我聽不太清楚的話，“如果換成是我在那種環境當中，我絕對需要壹個堅實的臂膀來依靠的……”
　　其實虛擬班長也極其需要別人的安慰，只不過小茵霸占了我，讓虛擬班長失去了撲在我懷裏痛哭的機會。
　　門外有腳步聲走過，班長心驚膽戰地豎起了耳朵，發覺那個人不是小芹以後，班長又繼續說道：
　　“根據小茵的計算，黑聖嬰很可能獲得了艾淑喬的許多違法證據，如果兩天後咱們的行動成功，那麽艾淑喬的罪惡就會披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這樣大家終於可以回歸正常的校園生活了對不對？妳對未來是如何打算的？”
　　其實艾淑喬倒臺並不是結束，我們還需要救回小芹的哥哥，得到BWK的解藥，因果計算程序的存在本身也是大麻煩，中美雙方都希望能將它派上軍事用場。
　　我不自覺地將雙手插在褲兜裏，“聽老爸講，給未來定計劃不能定得太遠，最好是只定下眼前的計劃，我眼前的計劃就是成功進行反擊，讓黑聖嬰倒臺，也讓艾淑喬倒臺！”
　　“這樣虛擬班長就會成為迄今為止最強大的因果計算程序對不對？”班長指出，“她無疑是喜歡妳的，有了這種超級人工智能的幫助，妳以後無論做什麽事都會事半功倍，壹帆風順吧？妳還會老老實實地上完高中，然後考大學嗎？妳會不會靠著她成為超級富豪，每天過著揮金如土的生活？”
　　班長妳在擔心被虛擬的自己NTR嗎？這倒是非常諷刺的結局，而且這發展也不是天方夜譚。
　　“她和妳根本就是壹個人啊！她是根據妳的數據建立的！對妳來說應該是比親姐妹還親的存在！我覺得她逆襲黑聖嬰之後首先要關心的人是舒哲，才輪不到我呢！”
　　這句話逗得班長笑了壹下，“的確，如果我能在另壹個世界裏找到消失的弟弟，我絕對會超級寶貝他的。也就是說，我該擔心的是小哲被虛擬班長寵壞，而不是妳被虛擬班長寵壞嗎？”
　　“當然了！”我說，“妳這個死弟控！還是好好教育壹下舒哲，讓他別那麽拜金了！”
　　班長臉壹紅，反擊道：“妳這個死妹控有什麽資格說我？妳還不是各種嬌慣艾米？”
　　我嘆了壹口氣：“咱倆似乎天生就是當哥哥姐姐的命。”
　　班長贊同道：“是啊，不知不覺就養成這種愛操心的性格了，我都不能想象自己如果是妹妹會怎樣。”
　　我靈機壹動，“妳可以認我做哥哥嘛！只要妳肯叫我哥哥，我就會像嬌慣艾米壹樣嬌慣妳！”
　　“想得美！”班長哼道，“妳的生日比我小壹天，妳才是應該認我做姐姐！”
　　我見縫插針：“那妳會像驕縱舒哲壹樣驕縱我嗎？”
　　班長把臉壹板：“去找虛擬班長滿足妳的要求吧！她正好缺壹個弟弟，我這裏滿員了！”
　　還真是意想不到的小氣啊！說來說去還是跟虛擬的自己存在芥蒂嗎？
　　小芹這時候推門走了進來，仍然跟責任編輯講著電話：“還有兩天我就能抽出時間來了，最多不超過壹周！水芹老師的大作絕對會繼續下去的！”
　　我和班長很自覺地分別橫向滑出壹步，裝作各不相幹地分別欣賞著雪花。
　　小芹掛了電話之後卻盯著我們倆，壹副不滿意的表情。
　　“班長又在誘惑葉麟同學了！葉麟同學有曲奇卻不分給我，全上貢給班長了！胸部大就很了不起嗎？水性楊花就很了不起嗎！”
　　為了撫慰小芹，我趕緊把剩下的曲奇都給了她，她這才稍微消了氣，壹口壹個吃得很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