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我還能活多久？

　　“在龍王星，以下犯上，是要丟進龍窟裏面餵幼龍的。”敖夜冷聲說道。“妳們不會不懂得這個規矩吧？”
　　“敖夜哥哥說的對。哥哥是龍族之主，他們身為龍將，剛才的表現就是大不敬行為。”敖渺渺出聲附和：“他們敢用那樣的語氣和敖心說話試試？明明是我哥哥救了那個女人，妳們竟然敢誣蔑攻擊，想要對我和哥哥動手……怎麽？欺負我們白龍壹族沒龍了嗎？”
　　四大龍將擡起頭來，壹臉震驚的看向敖夜和敖渺渺。
　　我們不過是說了幾句渾話而已，就要砍了我們的腦袋？
　　這懲罰是不是太過嚴重了？
　　再說，不是說白龍壹族和藹仁厚，代表著世界所有的真善美……
　　怎麽壹言不合就砍頭？比我們黑龍壹族還心狠手辣……
　　敖夜的視線壹直盯著那道黑影，等待著他的答復。
　　敖夜知道，雖然這四大龍將在黑龍壹族裏面位高權重，但是，真正生殺予奪定人生死的就是面前這個藏頭縮尾的黑祭司。
　　黑祭司盯著敖夜看了壹陣子，雖然他的形態是壹團黑霧，但是敖夜知道，他在看著自己，就像敖夜自己也在「看」著他壹般。
　　他們能夠看得見彼此。
　　“對他們而言，龍族之主只有壹人，便是我們的陛下。”黑祭司出聲說道。
　　“我哥哥才是真正的龍族之主，他們不敬我們的龍王……是不是應該由我去砍了他們的腦袋？”敖渺渺不客氣的反擊。
　　“龍族生存不易，好不容易找到這樣壹方良地，我想妳們壹定不願意在此大動幹戈，導致民不聊生，生靈塗炭。”黑祭司溫聲勸慰。
　　“倘若任由它人踐踏我們王的尊嚴，還有什麽值得我們守護的？”敖渺渺冷笑不已，說道：“反正其它的事情我也不在乎。別人的生活和我有什麽關系？地球爆炸不爆炸和我又有什麽關系？”
　　“……”
　　黑影動了。
　　他揮舞著手裏的權杖，壹陣黑色的勁氣掃過，然後四大龍將同時悶哼壹聲，臉色慘白，嘴角也溢出大口的鮮血。
　　“以下犯上，理應受罰。”黑影嗡聲嗡氣地說道：“但是，他們是由陛下親點的龍將。我無權砍了他們的腦袋……倘若敖夜先生當真有此要求，等待陛下清醒過來，妳們再好生商量？”
　　黑祭司如此作為，已經算是向敖夜服軟了。
　　“好。”敖夜點了點頭，說道：“等到敖心清醒過來，我再讓她砍了他們四個的腦袋。”
　　“哥哥，別那麽麻煩了，我來砍吧。”敖渺渺蠢蠢欲動。
　　好久沒打架了……
　　剛才敖夜哥哥拉著敖心去領域裏面打架也沒帶上自己。
　　三個人壹起打多熱鬧，還能夠更加快速的幫敖心排寒毒。
　　真不知道敖夜哥哥是怎麽想的。
　　“渺渺小姐真是聰慧可愛。”黑祭司看向敖渺渺，笑著稱贊。
　　敖渺渺被他的「眼神」盯著，有種極其不自在的感覺，就像是有無數只毛毛蟲在她的身上攀爬著，皮膚表層情不自禁的就起了壹層雞皮疙瘩。
　　雖然心理不適，但是氣勢不能弱於它人，敖渺渺小胸脯壹挺，嬌聲喝道：“渺渺小姐也是妳叫的？按年紀算，姑奶奶是妳的祖宗輩……”
　　黑祭司哈哈大笑，說道：“這個……還真不是。不過，還是要感謝妳們對我們陛下的幫助，來日定有厚報。”
　　“不用厚報了。妳們有的我們都有，妳們沒有的我們也有。”敖渺渺很是嫌棄的樣子，壹幅外星來的土包子，傲嬌地說道：“不稀罕。”
　　“渺渺小姐還不知道我們要以何為報呢。”
　　“都不稀罕。反正我不想和妳們有什麽關系。”
　　“我想渺渺小姐會喜歡的。”黑祭司笑著說道。
　　他的「眼神」再次轉移向敖夜，問道：“我們現在是否可以恭請陛下回去休養？”
　　“帶走吧。”敖夜說道。“我們正愁著不知道如何處理。”
　　“再次感謝敖夜先生。”黑祭司躬身道謝。
　　他揮舞手裏的權杖，空中出現壹道黑色霧氣組成的大床。
　　然後又用權杖對著躺在地上的敖心點了點，敖心的身體緩緩升空，然後落在黑床之上，瞬間被壹團黑霧給包裹起來。
　　“後會有期。”黑祭司對著敖夜和敖渺渺點了點頭，率領著四大龍將護送敖心離開。
　　等到他們的身體在高空之中消失不見，敖渺渺長長的舒了口氣，問道：“哥哥，那個家夥是什麽怪物？怎麽不人不鬼的？變成了壹個球？”
　　“那是能量體。”敖夜說道。
　　“能量體？”敖渺渺看向敖夜，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就是肉體已經毀滅，但是精神仍然存活……也有可能是肉體和精神都還存在，只是被他用壹種秘法給隱藏起來，讓人窺探不到真實的存在。”
　　“他都站在我們面前，妳都窺探不到他的存在？”敖渺渺大驚，出聲詢問。
　　她知道哥哥的能力，倘若連哥哥都尋找不到那個「球」的蹤跡，這個球……不是壹般的球啊。
　　敖夜搖頭，說道：“他並沒有站在我們面前。”
　　“啊？剛才那個……和我們說話的不是他嗎？他不在我們面前的話，他在哪裏？”
　　“不知道。”敖夜搖頭，說道：“我壹直想要對他的蹤跡進行定位，奇怪的是，他的身影忽近忽遠。我明明已經追蹤到了，但是想要用精神力進行試探性攻擊的時候，卻又發現人已經距離我們千裏之外。甚至後來我都沒辦法確定，我找到的真身是不是真身，還是他拋給我的另外壹道障眼法。我逼迫他出手懲罰龍將，就是想要看看它出招的路數。”
　　“看出來了嗎？”敖渺渺好奇的問道。
　　敖夜搖頭，說道：“這種程度的出手……很難看出什麽東西。不過是祭司壹族最普通的「波動功」。或許這也是他故意放出來麻痹我們的信息……達叔說過，肉眼所見，皆是虛妄。”
　　“敖夜哥哥真是越來越謹慎了呢。”敖渺渺笑嘻嘻地說道，頓了頓，又說道：“敖心身邊怎麽會有這樣壹個怪物？還是說，他們黑龍壹族的祭司……都是這樣的嗎？我以前沒有和黑龍族打過交道，對他們壹點兒也不熟悉……”
　　敖夜搖頭，說道：“以前不是這樣。不過，我們離開龍王星太久太久了……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並不知情。這對我們相當的不利。”
　　“哥哥的意思是？”
　　“我不擔心敖心。”敖夜出聲說道：“因為我和敖心打了很多次……”
　　“哥，是真打嗎？”敖渺渺好奇寶寶般的問道。
　　“……真打。妳死我活的打。”敖夜說道。
　　“哦。”敖渺渺對這個回答非常滿意，說道：“哥哥，妳繼續說。”
　　“我和敖心……知已知彼，我知道她的深淺，她也知道我的長短。我們不管怎麽樣拼鬥廝殺，壹切都在我的可控範圍之內……當然，不在人類或者地球的可承受範圍之內。”
　　敖夜仰起臉來看向天空，仿佛能夠穿過那雲層看到更加遙遠的龍王星。
　　“可是，黑祭司的存在讓我感覺到了危險……我們不了解他，所以對我們龍族小隊或者整個人類而言，他就是未知的威脅……我們必須要探測到他的虛實才行。”
　　“哥哥的意思是？”
　　“我要去壹趟龍王星。”敖夜說道。
　　“好啊好啊，我陪哥哥壹起去……”敖渺渺激動地說道。
　　“……”
　　——
　　敖心做了壹個夢。
　　夢見幼小的自己進入壹個神秘的洞窟，這是她以前從來不曾到達過的地方。
　　洞窟裏面寒氣刺骨，並排站立著壹座又壹座冰雕。
　　這些冰雕高大、威嚴、晶瑩剔透。
　　奇怪的是，這些冰雕都讓她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那壹尊是父親，更遠壹些的是祖父，外祖父……還有自己的母親。
　　她伸出手指頭去觸摸那尊像極了父親的冰雕，剛剛感覺到壹股子沁人心肺的冰涼，然後就聽到「哢嚓」「哢嚓」的聲響傳來。
　　這尊巨大的冰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破裂、瓦解，然後轟隆隆的倒塌……
　　父親的倒塌，壓倒了距離最近的「爺爺」，「爺爺」壓倒了高祖……
　　這些體積龐大的冰雕組成了壹道多米諾骨牌，壹座又壹座的冰雕倒塌，破裂，冰渣碎了壹塊，整個洞窟之中都是那哢嚓哢嚓的聲響。
　　它們席卷而來，想要將小小的敖心給吞噬淹沒。
　　敖心轉身就跑，跑得飛快，那些冰渣巨塊也追的飛快。
　　轟隆隆……
　　整個洞窟都在震動，亂石紛飛，即將崩塌。
　　轟……
　　壹塊巨石落在她的前面，要不是她躲避及時，就要被這巨石給砸成肉泥。
　　敖心光著腳丫朝著出口跑去，奔跑，奔跑，只要跑出去就能夠活命……
　　可是，洞窟門口也開始墜落冰塊，洞口即將被封閉。
　　千鈞壹發的時刻，壹道耀眼的金光從洞穴外面鋪瀉進來……
　　敖心睜開了眼睛。
　　“陛下，妳醒了？”小女官白荷守護在床頭，看到敖心蘇醒過來，激動的喚道。
　　“我看到壹道光。”敖心說道。
　　“那是頭頂的水晶。”小女官白荷解釋。
　　“不是。”敖心說道：“那道光是金色的……他是敖夜。我夢到了敖夜。”
　　“……”
　　敖心又回味了壹番夢中的場景，問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小女官白荷憂心忡忡，說道：“陛下這次睡了三天。”
　　以前陛下也會發病，但是很快就會蘇醒過來。上壹次發病睡了壹天壹夜，已經算是歷史最長了。
　　沒想到短短壹個多月的時間，陛下再次發病就已經睡了三天……
　　陛下的病情確實越來越嚴重了。
　　而且，祭司大人之前說陛下還有十年壽命，現在看來……怕是不太靠譜。
　　倘若陛下當真命隕，自己作為服侍她的女官又將何去何從？
　　再說，她不希望陛下死，陛下是個好陛下……
　　“是誰送我回來的？”
　　“祭司大人。”小女官白荷出聲說道。
　　“祭司大人呢？”敖心問道。
　　“陛下……”
　　黑色霧團飄了進來，在敖心塌前停了下來，說道：“陛下，您找我？”
　　“祭司大人見過敖夜？”敖心出聲問道。
　　“是的。從敖夜先生那裏將陛下帶了回來。”祭司大人出聲說道。
　　“沒有發生沖突吧？”
　　“……”
　　“怎麽？看來發生了壹些不愉快的事情？”敖心神思敏捷，看到黑色影團遲疑不語，出聲問道。
　　“是的。風雷雨火四龍將誤以為是敖夜傷了陛下，發生壹些口舌之爭。敖夜想要砍他們的腦袋，我沒有答應。不過，我已經教訓了他們。”祭司大人出聲說道：“他們罪不致死。”
　　“嗯。”敖心點了點頭，問道：“還有其它的事情嗎？”
　　“沒有了。”祭司大人出聲說道。
　　敖心看向黑色霧團，沈聲問道：“那麽，祭司大人應該已經知道了……我還能夠活多久？”
　　“……”
　　“如實回答吧。”敖心壹臉坦然的模樣，說道：“事已至此，想要隱瞞怕是也瞞不下去了吧？白龍壹族知道，四大龍將知道……怕是整個龍王星的族人都知道了吧？”
　　“族人只知道陛下身體不適，並不知道嚴重情況。”祭司大人出聲解釋。
　　“剛才做了個夢，先祖們變成壹座又壹座冰雕，我伸根手指頭輕輕壹碰……他們就轟然倒塌。那麽強大而威猛的龍族之主，既然還挨不過小姑娘的壹指頭。這是月神對我們黑龍壹族的詛咒？”
　　“陛下，請勿多心……月神必會眷顧神的子民。”
　　“神的子民？有我們這般壹指頭就能夠戳死的神族？”敖心自嘲地說道。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自家的身體狀況自己知道。
　　她命不久矣……
　　“只要陛下能夠在半年之內吃掉敖夜……陛下之危便可迎刃而解。”黑色霧團出聲說道。
　　“半年？人族的六個月？”
　　“是的。”
　　沈默。
　　久久的沈默。
　　“也就是說，我只有半年壽命可活？”
　　“陛下最近寒毒入侵的越來越厲害，發作的也越發頻繁……我之前預測有十年的壽齡，但是，那是以當時的發作頻率以及病情來推算的。現在的話……只有半年。”
　　“半年啊。”敖心仰起那張煙視媚行的俏臉，輕輕嘆息：“要怎麽樣才能睡了那個男人呢？他可壹點兒也不喜歡我。”
　　“或許，情況並不是陛下所想的那麽糟糕。”
　　“嗯？祭司大人得到了什麽好消息？”
　　“倘若敖夜當真對陛下沒有壹點兒動心的話，就不會壹次又壹次的救妳性命了。”祭司大人出聲說道：“以前我們還擔心他救治陛下是有所圖謀，現在看來……情況比我們所設想的要樂觀許多。或許，他對陛下……也是有壹些動心的。”
　　“是嗎？”敖心沈吟片刻，說道：“看來我還可以努力壹下。”
　　黑色霧團的「視線」看向敖心，鄭重說道：“陛下，倘若此道不同，那就要選擇另外壹條道路了。”
　　“……”
　　正如敖心初次見到敖夜時所說的那樣，要麽睡了妳，要麽吃了妳。
　　倘若敖心和敖夜的情感狀態不盡人意，那麽，就只能選擇那條更加狠辣決絕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