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五章、《楓聲》！

　　花如星，劍如雨。
　　香氣沖天，人聲鼎沸。
　　魚閑棋瘋了！
　　俞驚鴻瘋了！
　　所有收到桃花的女生都瘋了！
　　她們看過無數本狗糧小說，追過數不清的愛情電影，可是，在她們粉色的大腦裏面所能夠想象到和愛人做的最浪漫的事情……
　　也不及今天所經歷的萬分之壹。
　　誰能夠想到，在迎新晚會的最後壹個節目，會遭遇這樣的驚喜？會有這樣的壹場邂逅？
　　那個寬袍大袖長發披散俊美仿若謫仙人壹般的男生，手持長劍，每壹次揮舞，便將壹朵桃花送到了在場壹位女孩子的頭頂發間。
　　劍勢不絕，繁花似長錦。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意境，是她們想也不敢想盼也盼不到的啊。
　　會送花的人不會舞劍，會舞劍的人又缺少壹張好看的臉……
　　三者齊備的，也只有舞臺上面的敖夜了。
　　“敖夜！”
　　“敖夜！”
　　“敖夜！”
　　女孩子們瘋狂的喊叫著敖夜的名字，聲嘶力竭，整齊劃壹，仿佛要把這禮堂屋頂也給掀掉壹般。
　　不然的話，她們根本就沒辦法發泄自己此時此刻心中的情緒。
　　喜悅、甜蜜、激動、亢奮……
　　那種恨不得把敖夜給抱在懷裏揉進身體裏面的野望。
　　傅玉人抓著魚閑棋的胳膊，激動地喊道：“小魚兒……小魚兒……敖夜太帥了，實在是太帥了……這樣的男生白睡我也樂意……”
　　魚閑棋原本笑呵呵的感受著現場的瘋狂，聽到傅玉人的話後，側臉過來，眼神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她。
　　傅玉人眼色微紅，這才意識到自己興奮之下說錯了話，趕緊補救著說道：“妳知道的，我最喜歡帥哥了……這樣的帥哥不睡白不睡。不過，妳和敖夜睡了之後壹定要告訴我……讓我也跟著羨慕羨慕。”
　　“我們不是妳想的那種關系。”魚閑棋出聲音解釋。
　　“嘿，還撒謊。敖夜把第壹朵桃花都送給妳了……”
　　傅玉人看著魚閑棋近在咫尺的俏臉，心裏簡直嫉妒的要發狂，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被這樣壹個優秀帥氣的男生表白，那該是多麽風光多麽體面多麽讓人令人心生甜蜜的壹件事情啊，她要是能夠取代魚閑棋的位置該有多好……
　　自己到底哪裏比她差了？
　　“我不是說過嘛，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是的。”傅玉人壹臉篤定地說道。
　　魚閑棋笑笑沒有說話，卻伸手撫摸向發間的桃花。
　　這是壹朵真真正正的桃花！
　　鏡海金秋十月，怎麽會有桃花的？
　　「他為什麽把第壹朵桃花送給了自己？」
　　「自己的位置並不靠前，相反，還偏向左側的角落……他是怎麽樣從人潮之中壹下子把自己給找出來的？難道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
　　「如果他只送給自己壹人桃花，定會被學校裏面的這些吃瓜群眾給亂嚼舌根……他是為了保護自己，所以才給在場每壹個女生都送了壹朵桃花？」
　　「沒想到是個細心的男孩子呢……」
　　——
　　在魚閑棋想入非非，腦補著各種故事的可能性的時候，傅玉人的視線再壹次轉移到了臺上的敖夜身上。
　　“敖夜太帥了……以前只是覺得他長得好看，沒想到還會舞劍……”
　　顯然，她已經沈溺在敖夜的顏值和才華之中難以自拔。
　　和其它許許多多的姑娘壹樣。
　　俞驚鴻是第二個收到桃花的。
　　壹剎那間，她的心臟就被巨大的喜悅和甜蜜給環繞包裹，讓她的身體顫栗，頭皮發麻，大腦裏面嗡嗡嗡的壹片雜音……
　　等到神智清明，身體也能夠動彈之後，她下意識的朝著左側角落看了過去。
　　她剛才看到了，第壹朵桃花飛向了那邊……
　　她想看清楚，是什麽女孩子得到了那第壹朵桃花。
　　可惜，她沒有敖夜那種「決勝千裏」「洞見萬物」的能力，擡眼看過去的時候，只見到人潮洶湧，入眼處的是壹張又壹張喜悅亢奮的臉……
　　夏天坐在她的左側，這個酷酷的姑娘平時從來都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裏，這壹刻也不無羨慕的看向俞驚鴻，說道：“這算不算是得償所願？”
　　“什麽？”俞驚鴻明知故問。
　　夏天瞥了她壹眼，哼哼冷笑了兩聲，說道：“妳喜歡敖夜的事情，不說整個物理學院都知道……至少所有大壹女生都知道吧？現在收到了她的桃花，心情如何？”
　　俞驚鴻的心情如何？簡直快要高興到爆炸了好吧。
　　卻還是指了指文蓮的頭頂，說道：“文蓮也收到了……”
　　“文蓮收到的不算。”夏天說道。
　　文蓮聽到有些不樂意了，說道：“我收到的為什麽不算？”
　　“……”
　　——
　　自己的個人表演結束之後，金伊就回到了藝人休息室。
　　正準備讓化妝師幫忙卸妝的時候，聽到了舞臺那邊傳來山呼海嘯的聲響。
　　比她登臺時的聲浪還要更加熱烈更加龐大壹些。
　　金伊轉身看向助理雪兒，問道：“怎麽回事兒？”
　　“可能是最後壹個節目吧？”雪兒楞楞地說道，看到金伊臉色變得難堪起來，趕緊說道：“我去看看……”
　　不可能有人比金伊更受歡迎，也不可能有人的節目比金伊的歌舞更能夠帶動現場的氣氛。
　　當金伊下臺的時候，她就已經激動的宣告過「姐姐是舞臺上面唯壹的神」。
　　可是，這爆炸似的歡呼和掌聲……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雪兒跑了出去，又很快跑了回來，小聲對金伊說道：“姐姐，是最後壹個節目……那兩個學生好像挺受歡迎。”
　　“我倒是要去看看有多受歡迎。”金伊心中不忿，妝也不卸了，起身朝著舞臺方向走過去。她成名多年，粉絲眾多，難道還敵不過兩個剛剛進入校園的大壹新生？
　　我不服！
　　看到金伊來了，後臺的工作人員趕緊起身讓位。
　　金伊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是不是打擾到妳們了？我就是想來看看學弟學妹們的表演……謝謝謝謝。”
　　金伊在學弟們送來的椅子上坐下，然後找了壹個更好的角度欣賞舞臺上面的表演。
　　不得不承認，舞臺上面的那個小姑娘很好看，比自己還要好看壹些。
　　那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沒有遭受到任何化妝品的毒害，簡直讓人羨慕到想要流口水。
　　金伊不懂古典樂器，但是她懂得審美。
　　她不知道敖渺渺彈的是什麽曲子，可是，她的心情也情不自禁的跟著音符放松下來，繼而變得開心愉悅……
　　娛樂圈裏事務繁雜，人心黑暗。金伊也不知道遭遇了多少的委屈和屈辱……
　　可是，在這壹刻，她是舒心而自由的。
　　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春天的田野，她穿著那條漂亮的粉色裙子和村子裏面的小夥伴們壹起追蝴蝶捉蜻蜓玩著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突兀的，眼裏寒光壹閃，壹個黑衣少年躍入了那美輪美奐的粉色畫面……
　　她只覺得心跳漏了壹拍，就連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這個男生……好酷……”
　　——
　　和女生們的反應有些不壹樣，菜根的心情就有些沮喪了。
　　他看到達叔樂呵呵的看著臺上的敖夜和敖渺渺，就像是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兒子女兒似的，出聲問道：“敖夜以前學過劍舞？”
　　“他這不是劍舞，是舞劍。”達叔糾正說道。
　　“有什麽區別？”菜根奇怪的問道。
　　“劍舞的核心是「舞」，而舞劍的核心是「劍」。妳知道《鴻門宴》吧？”
　　“知道，這個誰不知道？我第壹次去妳們家的海邊小樓，就跟劉邦去吃鴻門宴壹樣的緊張。”菜根笑嘻嘻地說道。他總是能夠用嘻笑的語氣講出緊張萬分的事實真相。
　　“妳這孩子……”達叔笑呵呵地說道：“《鴻門宴》裏面就有壹個「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典故……項莊是懂劍擊之術的高手，他舞劍是存了擊殺沛公的目的……”
　　“敖夜是真正懂劍的人，今天打的這壹套劍法就叫做《桃花劍》，是他閑著無聊的時候和渺渺壹起創造的……”
　　庸才都是各種賣慘跳懸崖落洞窟想方設法的去獲得別人留下來的武功秘笈絕世劍法，天才都是閑的無聊的時候自己創造壹套劍法……
　　“而現在很多人將劍納於舞蹈之中，以劍為載體，只會娛人娛已……所以，敖夜和他們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的。不懂劍的人看到了舞，懂劍的人才能夠看到劍。”
　　菜根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我是第壹次看到他出手舞劍，劍勢如虹，劍氣驚神……我也會舞刀，可惜，沒有表演的機會……”
　　當然，菜根自己也承認，揮舞著幾十把菜刀確實沒有敖夜舞劍來得瀟灑飄逸。
　　達叔看到菜根的情緒有些低落，問道：“妳不高興？”
　　菜根用下巴點了點舞臺，說道：“遇到這樣的對手，哪個男人能夠高興的起來？我和敖夜年紀差不多，打不過他也就算了，追女孩子的手法也沒他厲害……”
　　“妳看看，他這壹手怕是捕獲了現場所有女孩子的心吧？就算是那些沒有機會到現場的，看了現場視頻或者聽說了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也會變成他的腦殘粉。我要是個女的，肯定也被他給征服了……長得帥氣又有才華的男人誰不喜歡？”
　　“妳喜歡的又不是敖夜，妳擔心這些做什麽？”達叔勸慰說道。
　　菜根壹聽，也忍不住樂了起來，高興地說道：“幸好我喜歡的是渺渺……”
　　“渺渺也很受歡迎啊。”達叔出聲說道。
　　“……”
　　——
　　陳裕之和廖仲意坐在觀眾席最前排，當敖渺渺手指撥動出第壹聲箏響的時候，廖仲意就側身對旁邊的陳裕之說道：“這個小姑娘不簡單。”
　　陳裕之大笑出聲，說道：“老廖，妳這是愛屋及烏……就聽到壹個聲響，就覺得這小姑娘了不得了？”
　　廖仲意搖頭，說道：“妳不懂音律，行家壹出手，就知有沒有……這第壹聲是定場音，如山澗泉鳴，似環佩鈴響。清洌、急驟、卻又抓人眼球，讓人情不自禁的把視線投放到她的身上，豎起耳朵聽她的彈奏。這樣的開場音還不夠令人驚艷？沒有個幾十年功底可來不了這壹手……”
　　“老廖啊老廖，妳這誇起人來也不嫌臊。妳看看那小姑娘才幾歲？還幾十年功底……她就算從娘胎裏面就學古箏，也沒有幾十年吧？”
　　“敖夜的蕭聲又怎麽說？”廖仲意看向陳裕之，出聲說道。
　　“……”陳裕之啞然。
　　他不懂蕭，但是聽過的人都說好。他也特意向藝術學院的老教授們請教過，老教授們都贊不絕口，說沒幾十年苦功夫吹不出這樣的曲子，還建議他把敖夜聘請到藝術學院當「講師」……
　　開什麽玩笑？
　　聘請壹個大壹新生到藝術學院去當講師？
　　就算自己答應，廖仲意怕是也不肯答應吧？誰敢毀了他喜歡的好苗子？
　　等到敖渺渺放開了心緒，那悅耳的音符仿若流水壹般的流淌出來，廖仲意便不再說話，專心致誌的欣賞起這首他以前從來都不曾聽過的曲子。
　　“《蝶戀花》！”
　　“好壹首《蝶戀花》！”
　　只覺得萬事俱忘，煩緒全消。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吶……”廖仲意閉目傾聽，手指頭敲擊著大腿，隨著音樂有節奏的打著擺子。
　　當壹襲黑衣的敖夜持劍躍出，他嚇了壹跳。自己心中的知音小友，怎的這般裝扮？
　　待他看到敖夜展開劍勢，騰挪起伏揮舞劍招後，心裏又生出壹種「他原就應該這般裝扮」的感慨。
　　然後，便是敖夜揮劍送桃花，壹朵兩朵三朵……
　　陳裕之有些緊張。
　　敖夜這樣的作派，壹看就是花叢老手啊。
　　可不要讓原本對他極有好感的老廖同誌心生厭惡，那樣的話，自己這場晚會就辦得實在太失敗了……得不償失。
　　所以，陳裕之壹直在默默地關註著廖仲意的情緒。
　　廖仲意沈默不語，只是安靜的觀看著。
　　當現場的氣氛到達整場晚會的最巔峰時，廖仲意鼓掌叫好，出聲贊道：“少年當如是。”
　　“呼……”
　　陳裕之松了口氣。
　　“是啊，少年當如是……”陳裕之看著廖仲意，笑呵呵地說道：“咱們年輕的時候要是會這壹手？得多受女同學歡迎啊？”
　　“是啊。咱們年輕那壹會兒……妳只喜歡看書，沒事發表幾篇酸文到報刊雜誌上面……”
　　“現在嫌棄我寫的是酸文？當年是誰把我寫酸文賺來的稿費騙去買酒喝？”
　　“哈哈哈，那個時候就妳能賺點兒買酒錢，我們都窮的叮當響……不打妳的秋風打誰的？”
　　陳裕之看了臺上的舞劍少年壹眼，說道：“倒是可以打壹次這個小子的秋風……”
　　“哦？”
　　“妳還不知道吧？”
　　“又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奇事？”
　　“蘇誌敏的老父親……蘇文龍老爺子妳知道吧？”
　　“知道。我很欽佩的書法家，現在書房上還掛著他寫給我的「明心見性」……他又和這小子有什麽牽扯？”
　　“蘇文龍老爺子拜他為師學習書法……”
　　“哦，蘇文龍老爺子老年得此愛徒，喜事壹樁，回頭得祝賀壹聲。”廖仲意出聲說道，心神還放在舞臺表演上面。
　　“妳聽錯了。”陳裕之苦笑不已，他頭壹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也是壹樣的反應嗎？他看著廖仲意認真說道：“是蘇文龍老爺子拜了敖夜為師學習書法……”
　　“……”
　　——
　　敖渺渺的心情不太好。
　　這是她和敖夜哥哥的舞臺，這是她和敖夜哥哥驚艷全場的「官宣」和「告白」……
　　也正是存了私心，所以她才答應接受葉娜的條件，壹而再再而三的去說服敖夜，要求他和自己壹起來參加這場晚會。
　　氣氛都到達了巔峰，意境也足夠唯美，她為此還把桃花師姐給邀請來扮作「村姑」……
　　結果呢？
　　敖夜哥哥把那滿籃子的桃花都送給了在場的所有女生。
　　她把桃花都送給她們了，自己還有什麽？
　　心裏有了壹些不滿的情緒，箏聲之中自然也就體現出現了。
　　她的箏聲沒有之前那麽歡快了，臉上的笑容也不及剛剛出場時那般的甜美。
　　“敖夜哥哥……”敖渺渺眼眶微紅，很委屈。
　　敖夜眉頭微皺，他陪伴在敖渺渺身邊億萬年，她的壹舉壹動壹點兒小心思小情緒都難以逃脫他的法眼。
　　他手裏的長劍挽起壹道劍花，便見到老桃樹上面壹枝桃花應聲而斷。
　　敖夜的身體騰空而起，壹把抄起那支即將掉落的桃花花枝。
　　他的身體盤旋，繞到了敖渺渺的身邊，倆人眼神對視……
　　然後，他將那枝桃花花枝插在了敖渺渺的花梢之間。
　　敖渺渺黑發中間插了壹枝桃花，更顯得明眸皓齒，人比花嬌。
　　“敖夜哥哥……”敖渺渺眼眶微紅，很感動。
　　看到這壹幕，臺下的學生們全都瘋狂了。
　　“敖夜……”
　　“敖夜……”
　　“敖渺渺，我愛妳……”
　　“天啊，我酸了，我想立即變成敖渺渺……”
　　——
　　敖渺渺被敖夜親手插花的動作給感動，彈出來的箏聲音柔情似水，纏綿悱惻，把人的心都要融化了。
　　敖夜也圍繞在敖渺渺身邊，身姿翩翩，情意濃濃。
　　此情此景，像極了那首《楓聲》。
　　青衣門、楓樹林、兩小無猜的我們
　　君舞劍、妾調琴、幸福如此安穩
　　哽咽的歌聲、和著妳清晨的吻痕
　　妳怎麽不和我說離分
　　書頁裏的楓葉枯幹如我想妳的眼神
　　日記裏筆跡模糊卻有清晰的身影
　　妳許下誓言讓我再等壹等
　　是今生是來生、能不能說的準
　　楓葉敗了又開開了又紅
　　那響在耳邊的楓聲、說她有點兒疼
　　冰涼的指尖、觸摸自己的嘴唇
　　妳說喜歡的那個人、仿佛丟了魂
　　楓葉敗了又開開了又紅
　　那吹到耳邊的楓聲、陪我走壹程再壹程、走完壹生
　　重復的誓言腐蝕所有的青春
　　妳說喜歡的那個人她還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