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壹十三節　交流

　　“想到湯瑪士？”
　　“嗯，湯瑪士說過，戰場之上，妳不可能什麽都知道。無論妳擁有多少優秀的斥候，多少狡猾的間諜，妳也不可能知道全部。別說全部，能知道很小的壹部分就相當了不起了。如果真的能知道全部，那麽這就不是壹場戰爭，而是壹次演習。”
　　“主人，現在這個時候您想這些幹什麽？”嘉莉有些不滿的說道：“我們眼前最迫切的事情就是確定傳送門的事情。您必須找到幾個身份地位較高的黑暗精靈俘虜才行。他們到底是如何激活了那個已經被廢棄的傳送門，還有到底他們使用的傳送門是否是我們目標的那壹個。傳送門周圍的防禦力量如何，等等都是我們急迫需要的消息。”
　　“嘉莉，我想問壹下，那個傳送門的芯片……似乎妳也很想得到？”
　　“事實上，主人，是非常的重要。”嘉莉回答說道：“主人，那個芯片是可編程的。”
　　“什麽叫‘可編程’的？”
　　“您沒有相關權限……但是我能夠給您壹個粗淺的解釋，本來壹個芯片只能有壹種特定用處，但是‘可編程’的芯片，則可以隨時改變其用途。您還記得黑暗城堡裏，我的的分身嗎？那東西本來是‘溫蒂妮’的大腦，是操控“溫蒂妮”的行動用的。但是經過我的重新編程，就變成了我的分身了。只不過那個芯片的接口方面實在差的太大了，所以無法放在通用治療儀上使用……”
　　艾修魯法特隱隱的感覺到壹種不妥，但是當他定下神來的時候，卻又找不到到底哪裏不妥。
　　“不管怎麽說，主人，得到這個芯片，我們的力量將會得到很多。您還記得緋的生化改造嗎？”
　　“這和緋怎麽扯上關系了？”
　　“如果我們原來的條件，要進行這種生化改造，需要非常好的運氣或者是目標非常堅韌的生命力。隨便找壹個普通人的話，死亡的可能性太大。所以這種改造並沒有太大的價值。但如果我們有了這個芯片，那麽就意味著這再也不需要運氣或者特別的體質……您理解嗎？您可以組建壹支親衛隊，甚至可以全部是美女哦。我們的力量可以進行強化！我們可以更加徹底，更加完全的控制西瓦尼亞……”
　　不過這壹次嘉莉的誘惑沒有成功，艾修魯法特對這個不感興趣。
　　“我只想救回咪咪嚕。”
　　“沒問題的，只要拿到那個芯片，就是舉手之勞。”嘉莉很有把握的回答：“如果我們能進壹步打擊黑暗精靈，迫使他們從前線撤退的話，他們為了防止追擊，壹定會摧毀傳送門的，這樣我們在廢墟之中找到芯片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芯片不會被破壞嗎？”
　　“不可能的。主人，雖然精靈比起人類而言，無論是種族進化還是魔法文明的發展都可圈可點，但是他們根本不可能理解傳送門背後運作的遠離和其具體運行的過程，遠談不上能夠破壞芯片。就算把芯片放在他們眼皮底下，他們大概也會認為那不過是壹塊有趣的小石頭罷了。他們能夠重新激活傳送門，壹定是因為偶然的因素。”
　　說話之間，艾修魯法特已經來到了帳篷外面。精靈的習慣中，負責會議的中軍大帳並不兼顧將軍的起居，所以艾修魯法特住在旁邊壹頂小帳篷裏，由兩個鳳凰守衛為他站崗。當然，實際上艾修魯法特並不需要這頂帳篷，因為他壓根不用睡覺。
　　心情煩悶的情況下，還是來彈彈琴吧。
　　艾修魯法特帶著琴走到營地外圍，或者具體的說在壹座荒蕪的小山坡上。這片被精靈稱之為納伽羅斯的土地上，似乎到處都很貧瘠，到處都是是荒涼、孤寂的土地。壹路以來，艾修魯法特幾乎沒見過茂密的叢林和草原，更別說壹塊適合居住耕耘的土地了。這裏缺乏移民和開發的潛力，只有少數的野獸能夠在這種環境之下生存。
　　他隨手從地上拔起壹根荊棘，荊棘的根部帶出來的是白色的泥土。只要對耕種有那麽壹點常識的人就知道，這種顏色的泥土是最糟糕的壹種——它不能吸收儲存雨水，攜帶的養分又非常匱乏，壓根種不了什麽好東西。而這片大陸上，似乎到處都是這種土。只有在黑暗精靈的城市，也就是安佛格利斯的邊上，他才能找到壹些適合耕作的土地——事實上那些已經是耕地了，由黑暗精靈們的奴隸耕種著。但是從數量上來看，很明顯是無法支撐起壹座城市的。
　　能夠在這片土地上生存、發展起來，難怪黑暗精靈們都變成了壹群冷血的掠奪者，難怪他們對驅逐了自己的表親抱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艾修魯法特在心裏嘆息了壹聲，然後坐到了壹塊石頭之上，調了調琴弦。他此時已經在軍營之側，離開了壕溝和簡易柵欄的保護，但是還在斥候們的搜索範圍之內，是壹個安全的位置。他之所以選擇在這裏彈琴，是因為擔心人多耳雜，萬壹他彈奏的曲調被誰聽出了異味就麻煩了。畢竟他並不曾學習過精靈的音樂，他的彈奏技巧都是嘉莉傳授的。
　　但是話說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嘉莉的教學方法的緣故，艾修魯法特有些意外發現自己在音樂方面居然有不錯的天賦。而且現在，彈奏與其說是壹種技藝，不如說是壹種消遣。
　　他的琴聲從黑暗夜空中響起，然後消失，被充斥著天地的這片寂靜迅速吞噬。隨著他手指充滿靈性的跳躍，他把心頭的不安、煩悶甚至是恐懼，壹起溶入了樂聲之中。
　　“艾修魯法特王子？”壹個聲音響起。
　　琴聲嘎然而止。我太入神了，艾修魯法特在心裏提醒自己。我甚至忘記了警惕……嘉莉怎麽沒有提醒我？艾修魯法特心中想著，然後平靜的擡起頭，看著身邊出現的身影，那不是別人，正是凱伊。他的部下之壹，壹個充滿野性的精靈，白獅戰士的壹員。
　　“我聽見有人彈琴，沒想到是妳。”凱伊似乎並未察覺艾修魯法特此刻心中的警惕：“彈得不錯。”他撇撇嘴，評價道：“好像每個王子都應該擅長壹種藝術……”
　　不錯……艾修魯法特感到壹陣沮喪，在丹卓克的劇院中，他的演奏可是得到了最高評價和滿堂喝彩的。當然，他也知道精靈的藝術欣賞水平遠比人類要高，但是也不至於高到這個地步吧。
　　“湊合吧，我練琴的時間不長。”艾修魯法特輕聲的說道。
　　“這琴很不錯，這是‘白銀之翼’呢。”凱伊似乎沒有註意到艾修魯法特的回答。他的眼睛看著艾修魯法特手：“很古老的琴，但是保養得很好，聲音依然很動聽。能借我壹下嗎？”
　　艾修魯法特有些訝異的把手中的琴遞過去。凱伊接過了琴，稍微調試了壹下，開始彈奏起來。
　　艾修魯法特馬上就知道為什麽之前他的演奏在凱伊的嘴裏只能得到“不錯”的評價了。因為凱伊開始彈奏出第壹個音符開始，就完全超越了艾修魯法特所知道的任何壹個演奏者，甚至包括嘉莉。這不僅是技巧、細節的問題，還涉及更多的東西，包括演奏者的心。
　　艾修魯法特還記得湯瑪士的彈奏。湯瑪士以技巧來說只是“業余”的程度，但是他的彈奏，他的歌裏，凝聚著他自己的靈魂。而凱伊也是如此。他能聽得出凱伊靈魂之中的聲音。如果說湯瑪士的歌是壹曲流水，那麽凱伊的歌就是壹團火焰。這個曲調把他心中的不平、不甘轉換幻化作對未來的期盼和努力，對自己的勉勵和鞭策，毫無保留的抒發出來。他只是單純的彈奏，沒有唱歌，但是他的琴聲已經將自己的靈魂和內心表達得淋漓盡致。
　　艾修魯法特回味了很久，甚至忘記了凱伊到底是什麽時候把琴還給他了。
　　“謝謝妳，王子。”凱伊突然說道。
　　“謝我什麽？哦，琴的話沒關系，其實我真的不知道妳是這麽好的琴手……”
　　“我說的不是這個事情。是之前的那件事情……謝謝妳沒有按加爾斯所說的做。”
　　“這沒什麽可謝的。”艾修魯法特淡淡的回答：“我們的數量太少，如果我們真的想要完成我們的計劃，就需要每壹份可供使用的力量。我只是基於這個理由這麽做的。”
　　“但我還是要謝謝妳。”凱伊坐在艾修魯法特的身邊，雙手伸直，擱在膝蓋上，眼睛則看著天空上的繁星。這本來是很無禮的動作，但是艾修魯法特早已經習慣了凱伊的作風：“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我們亞蘇爾壹族實在太守舊落伍。我今天跟幾個人類談了，發現其實人類還是不錯的家夥，他們有不少地方值得我們學習。人類現在雖然還野蠻而落伍，但是我預感，有壹天，他們能夠趕上我們。他們的火藥在拆除工作方面相當實用。”
　　“妳為什麽對我說這個？”
　　“因為我覺得您和其他的王子不同。好像您從不反對新觀點、新看法和新思路。能夠想到這次遠征，本身就是壹個別出心裁的觀點。而且您不僅僅是提出觀點，還能將其付諸行動。說服翡翠女王的支持非常高明，我真不知道您是怎麽說服那個頑固的老女人的。除了神諭、預言之類神神鬼鬼的玩意，那個老女人對啥都不相信。”
　　如果翡翠女王聽到凱伊用“頑固的老女人”來形容她，不知道會露出什麽表情來。
　　“主人，請註意，他在壹邊洗脫自己和翡翠女王的關系，壹邊套您的話。”腦海裏，嘉莉及時提醒道。
　　“我其實有時候討厭自己是壹個亞蘇爾，因為我覺得四周是壹片窒息。我們會扼殺任何新的變化……有時候甚至沒有理由，僅僅是因為不符合傳統。知道不，王子殿下，您雖然釋放了那些被我們邪惡表親俘虜的同胞，甚至允許他們作為戰士走上戰場……但是如果我們的遠征還有機會能夠返回的話……他們依然會被逮捕並且遭到審判。僅僅是因為他們沒有和敵人戰鬥到最後壹口氣咽下。可是他們中絕大部分已經盡壹切努力戰鬥過了……”
　　｛｝第四百壹十四節　性別
　　“這是傳統。”艾修魯法特低聲回答。
　　“王子，妳的聲音裏滿是言不由衷。”凱伊回答道：“我從未見過妳這樣的王子。他們說妳之前壹直過著隱居的生活，若非是情勢危急，妳本來並不願意顯示自己的身份？”
　　謊言！艾修魯法特很想聳聳肩然後如此回答。當王子對我來說很重要。不過他最後沒有做這種傻事，只是默默的撫摸著琴弦。
　　“這琴可不是常見。”凱伊繼續說道：“我父親曾經有過壹個，那是他的戰利品，從我們邪惡的表親手中奪來的。壹位前輩總是借琴彈奏，可惜的是，他的琴藝和王子妳差不多。”
　　“我的琴藝真的這麽糟糕嗎？”艾修魯法特在腦海裏問嘉莉。被凱伊這麽說了之後，他有壹種由衷的委屈。
　　“嗯，主人，我不得不說，如果凱伊剛才的演奏只是精靈們專業的演奏水平，那麽您的檔次……勉強可以算得上‘業余’程度。”嘉莉用無辜的聲音回答道：“還記得我們出發之前所查閱的那些書籍嗎？在那些書籍裏，可是對精靈壹族的藝術水平給予高度評級的哦。對精靈而言，人類的演奏大概就像噪音壹樣吧。所以您不必如此的自卑。”
　　“妳的父親？”艾修魯法特讓自己的思緒從這些令人沮喪的話題上移開，轉到其他的事情上面。
　　“應該說是我的養父。他是壹個白獅戰士隊長，是個駕駛戰車的好手……他的戰車碾碎過無數次杜魯齊的抵抗。我跟著他學習白獅戰士的技藝，在荒野和叢林之中追逐著獵物……他最後倒在杜魯齊們淬毒的弩箭之下。不過在他倒下前，他的戰車已經碾碎了杜魯齊們的防線，把他們如草壹樣成群的割倒。”
　　“這個……我很抱歉……”
　　“不必，王子。我並不為我的父親難過，他死得其所。”凱伊繼續說下去：“那是壹次遠征，和我們這次壹樣……我們在這裏，在我們邪惡表親的土地上作戰，我們壹次又壹次的重創了他們，直到我們最後撤離為止。那是壹次偉大的勝利，我的父親是在勝利之中倒下的。”
　　“王子，鳳凰王有沒有告訴妳，破碎群島壹帶發生了大規模的海戰？”凱伊突然問道。
　　啊……艾修魯法特心裏告訴自己。看起來他的部下們似乎都有獨立的情報來源。加爾斯也是，凱伊也是，龍王子們更不必說了。好像他是整支軍隊之中消息最閉塞的那壹個。
　　“戰鬥的結果是我們獲勝，但是雙方都傷亡慘重。”凱伊繼續說道：“短期之內我們的艦隊會安全，因為我們邪惡的表親已經暫時無力攻打它。但是長期來看……我們即將失去海軍方面的優勢。”
　　“哦？”艾修魯法特發出了壹聲疑惑的感嘆。
　　“因為我們的力量再也無法加強海軍的力量了……為了將我們邪惡的表親圍堵在傳送門周圍，鳳凰王所率領的陸軍數量上已經達到了極限。我們無法維持壹支更大的軍隊……就連海軍也無法休整恢復……而我們邪惡的表親卻還有剩余的力量繼續補充他們海戰中的損失。戰爭如果繼續拖延下去，就算是鳳凰王也將無能為力。如果戰爭是壹個棋盤，那麽我們現在是最關鍵的壹個棋子。我們遠征的進展，將是壓垮天平平衡的最後壹顆砝碼。”
　　他突然笑了壹下：“我說怪話了……抱歉，王子。其實妳也早已經明白了這壹切吧。應該說，當您嘗試著說服女王來幫助您組織遠征軍的時候，您就早已把這種未來洞察於心了吧。”
　　“妳好像對多索尼安很熟悉？”
　　“我知道這座城市。王子，知道這座城市的重要性，並且期待著將其摧毀的將軍不止妳壹個。但是每壹次，我們都在沿海、中途亦或者最後壹段路途中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為什麽？”
　　“因為沒有取勝的把握。”凱伊回答道：“無論是勝利還是失敗，我們都在中途蒙受了過多的損失，使得我們失去了摧毀多索尼安的機會。我的父親也正是在壹場試圖打開通往多索尼安道路的戰鬥中陣亡的。我們邪惡的表親對多索尼安的防禦遠比任何人預想的都還要強。王子，如果妳不是以那種方式打敗梅格林領主的話，妳今天就要面對和過去沒什麽不同的局面。”
　　如果不是在壹個險要的地形設下了埋伏，那麽此時此刻，就算其他因素都不變，艾修魯法特也喪失了進攻多索尼安所需要的兵力。情報上說明多索尼安的守軍不過數千，但是他們擁有大量的戰獸可以彌補兵力的不足。壹頭受到馴獸師的指導，並且訓練完備的多頭龍在其他部隊的協助下，可以在實戰中發揮驚人的戰力，成群結隊的話那更是危險。就算艾修魯法特自己也承認，現在遠征軍的戰力也只是和多索尼安的守軍大致持平，最多只能算略有優勢罷了。進攻多索尼安並不是壹場很有把握的事情。
　　“多索尼安的領主好像叫做赫德。”艾修魯法特說道：“聽說他是壹個龍騎士，擁有壹條黑色巨龍。”
　　“妳語氣中的輕松讓人驚訝。王子，我知道妳壹直以自己的戰技而自傲。但我提醒妳，赫德可不是像梅格林領主這樣除了祖先余蔭之外別無長處的廢物。他是不止是壹個優秀的統帥，還是壹個被大家所畏懼的戰士，他和他的龍從未在空戰中失敗過。他曾經在海上靠著自己的龍摧毀過我們不止壹支艦隊，在也曾經在戰場上的對決中殺死過不止壹個騎乘巨龍的王子。而且他手下有著壹支有著眾多馴獸師的軍隊，擁有大量的戰獸。雖然他的主力已經被調走，但是留下的兵力依然不可忽視。”
　　“我知道。不過我也有壹條星龍。”王子語氣之中的平淡和自如讓凱伊都感到錯愕。這種態度究竟要被稱為傲慢呢，還是可以被理解為自信？“不過現在我們還暫時不用考慮這個……凱伊，如果妳願意，再我為彈奏壹首吧。”
　　“王子！”凱伊跳了起來：“我們現在敵人的土地上，我們的壹舉壹動關系著我們整個種族的未來。在這個時候，妳還有閑工夫……”
　　“妳剛才已經彈過壹曲了。”艾修魯法特回答。精靈還真的是難以捉摸的生物，實在讓人搞不懂。突然之間，他的記憶中想起了壹本壹本詩集，上面說精靈是美麗、冷酷又難以理解的生物——相似的評價，詩人壹般都留給女人。
　　“那只是……”
　　“不管是哪壹種野獸，就算在馴獸師的支配下，也是難以守城的。戰獸們在野戰中或許很有用，但是在守城戰和巷戰中，作用卻非常小。如果我們能夠成功的抵達多索尼安的城下，那麽赫德唯壹的選擇就是放棄城市，出來和我們作戰，或者撤退。不，如果他真如傳說中壹樣明智，他就會選擇撤離城市。”
　　凱伊楞了壹楞。
　　“他會留下壹個誘人的香餌——那就是多索尼安自身。”艾修魯法特輕輕撫摸著豎琴，他似乎看到湯瑪士的面孔在前方浮現。湯瑪士面帶笑容，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他丟下已經沒有價值的城市和城內壹大堆尚未馴化完成的野獸……當然，剩下的守軍會帶著他們特有的頑固和堅毅戰鬥到最後壹兵壹卒。但是在他們不可避免的最終戰敗之後，他們會釋放出所有野獸。接下來會是壹場大混戰。”
　　“但是那不會阻止我們的勝利。”凱伊開口說道。
　　“沒錯，我們會贏。但是……我們將會遭到很大的損失。”
　　“那有什麽關系，多索尼安壹旦毀滅，我們就……”
　　“多索尼安沒有任何意義。”艾修魯法特回答道：“這是壹個負責野獸馴化的城市。只要赫德和他手下的馴獸師們安然無恙，損失壹些尚未馴化完成的野獸而言，又算什麽呢？他們只需要換壹個營地……甚至連換都不用換。訓練野獸和重建工作並沒有任何沖突。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多索尼安就會恢復戰獸的馴化工作……為他們的軍隊提供源源不斷的戰獸。”
　　“那麽，王子，妳的意思是……”
　　“為我彈壹曲吧。”艾修魯法特將手中的豎琴遞給凱伊。後者這壹次沒有拒絕。
　　“要我彈什麽呢？”
　　“彈妳靈魂中的那壹首歌。”艾修魯法特回答：“剛才那首曲子很動人……但是我感覺到，那不是妳的真意。”
　　凱伊的手指在琴弦上開始流動。或許是這架豎琴確實是名品，亦或者凱伊的彈奏哪怕在精靈之中也是大師級的。當悠揚的曲調開始從琴弦之上奏出時，艾修魯法特感到脊柱在顫抖。
　　四周的風聲不知何時開始沈息，或許它們依然存在，只是他再也不註意了，或許，就連風也側耳傾聽。接著，清純的歌聲伴著哀傷的音調回蕩。歌聲是美妙的，神秘的，縹緲的……悲傷的。空氣中飄揚著說不出的悲哀，訴說著人類所不能理解的傷痛。
　　艾修魯法特感覺到自己的內心不由自己的為這樂聲所感。
　　音樂是壹個故事，也是壹份心情。狂喜、悲慟、心碎，這種種都在夜空之中傳播著。最後，伴隨著壹個緊張的聲調，琴弦停止了振動，但音樂和歌聲似乎還在空氣中繚繞不散。艾修魯法特不可思議地沈默著，甚至沒有鼓掌或者叫好。因為他有壹種感覺，仿佛自己壹開口就會破壞什麽似的。這音樂讓人迷失在另壹個世界，伴隨著回憶、痛苦、哀傷。
　　良久，艾修魯法特擡起頭，看著面前的精靈。凱伊正緊緊的把豎琴抱在懷裏，將它深深的壓入自己的胸口。他眼中的迷離說明他也正沈浸在自己靈魂的歌聲之中不能自拔。
　　“主人，請註意他。”腦海裏，嘉莉突然提醒。艾修魯法特不禁打了壹個激靈，然後他看到了壹件事情。
　　豎琴被深深的壓入凱伊胸膛的正中，把衣服壓得很緊，甚至凸顯出了兩團輪廓分明，如同山峰壹樣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