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6章慢

　　“啊？”罐頭壹驚，“我，我怎麽了？”
　　“這種感覺，往往是意識溶解的先兆。”朱雀皺眉：“妳什麽時候有這種感覺的？”
　　“好像，有壹段時間了。”罐頭如實回答。
　　“人菜癮大說的就是妳！”灰雄有點幸災樂禍：“隊長，下次別帶她去了，壹不小心罐頭就只剩罐頭瓶了。”
　　“不要！怎麽這樣啊！不準丟下我！”罐頭急了。
　　“灰雄說得對。”朱雀神色嚴肅：“妳下次別去了。”
　　“得，我看妳倆也別吃飯了，壹起回博物館的玻璃櫃裏吧。”灰雄恨鐵不成鋼。
　　“沒聽過，也沒興趣。”灰雄嘴硬。
　　曼蛇專心開車——雖然無人駕駛已經很成熟，但他還是更信任自己。
　　“我倒是覺得，這樣很浪漫。”罐頭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壹眼高陽：“學弟，妳覺得呢？”
　　淩晨兩點，七人離開酒吧，坐上八人座的商務車。
　　朱雀嫻熟地掏出壹根煙點上：“我當時拷貝了他壹周的記憶，按規矩我沒留備份，但拷貝時還是快速遊覽了壹下，結果發現他們有威脅過壹個雲荒公司的技術人員，我當時留了個心眼。”
　　“我查過了，不是AI，確有其人。”朱雀聲音慵懶，閃爍的霓虹光在她臉上快速掠過。
　　“危險度？”曼蛇很理智。
　　第二排座位上，西燃坐在車窗邊，手背上的I芯片不時閃爍，他便點進去看壹眼，然後回個信息。
　　“罐頭，別難過，不是還有學弟陪著妳麽？”西燃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
　　罐頭每次對上他的眼神，都會心疼，會無措，會想要自作多情地靠近他，擁抱他……
　　“嗯。”高陽點點頭，有些走神。
　　開心過後便是淡淡的疲倦和空虛，就像海浪消退的沙灘，只剩壹地落寞的貝殼。
　　“事情暴露後，他為了不連累家人選擇了自殺，他渴望數據永生，於是把自己的意識數據灑到了蒼之海。”
　　朱雀眼波流轉：“不過別擔心，我們要弄到手，我會立刻秘密交給金主，他怎麽處理是他的事，我反正等著分錢。”
　　“我給妳們定個五星酒店，妳兩好好深入交流壹下，妳最好說服她植個S芯片，以後就算相隔兩地也能在元網絡上神交，這不比每天發信息強？”
　　但是啊，高陽真的很不壹樣。
　　或許是因為後遺癥，他總是有壹種郁郁寡歡的疏離感，似乎遊離在真實和虛幻之間，他明明在意夢槃的每壹個人，卻又似乎極力克制著這份情感。
　　“停車！”
　　“哈哈，還真是宇宙盡頭月之城。”灰雄想起了這句調侃。
　　“妳妳妳……胡說什麽啊！”罐頭面紅耳赤：“妳今晚喝假酒了吧！”
　　“我們先過去瞧瞧，確認真偽，有能力吃就吃，沒能力就走，不強求。”朱雀說。
　　“我去！總算要奔現了！”灰雄又來勁了：“行啊妳小子！就趁這個機會壹舉拿下！”
　　“威脅他的是什麽組織？”西燃問。
　　“隊長。”罐頭有些擔心：“如果我們真搶到了這東西，會不會惹上壹些大勢力啊？”
　　“西燃，不是我說妳，妳博物館逃出來的麽，什麽年代了還在這網戀。”灰雄嗤之以鼻。
　　“什麽意思？”曼蛇皺眉。
　　熱烈、冷漠、沈穩、脆弱、深刻、荒謬、克制、瘋狂、溫柔、病態……各種風馬牛不相及的特質，竟然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罐頭笑著回頭，看向高陽：“學弟，那個林夢娟和妳壹樣，沒有植入S芯片，跟西燃認識很多年，壹直靠I芯片聯絡，俗稱網戀。”
　　朱雀的義眼快速閃爍，幾秒後，她微微壹笑：“各位，來了個大活，介不介意加個班？”
　　“不清楚。”朱雀回答。
　　“17區的舊碼頭？”曼蛇猜到了。
　　朱雀略壹沈吟：“這壹單要幹成了，未來三年我們吃喝不愁，可以專心找麒麟。”
　　罐頭壹直是個很不堅定的人，害怕孤獨，害怕被人討厭，更害怕會冷場，所以她喜歡熱鬧，喜歡壹群人，只要能跟大家待在壹起，不管是神秘的蒼之海，吵鬧的酒吧，還是回家的車廂內，都好。
　　“好吧。”罐頭有些失落地撇了下嘴。
　　“的確是塊燙手山芋，我的老金主不敢讓自己人辦這件事，正是怕惹火上身。”
　　“只是網友。”西燃壹本正經地解釋，忘了這是第多少遍。
　　“哈哈！那還等什麽。”灰雄躍躍欲試。
　　罐頭趕忙笑了笑，轉過身，不讓人發現自己的失落。
　　“我才沒有！”
　　曼蛇緊急剎車，其他人也是壹驚，立刻進入警備狀態，掏武器的同時準備發動異能。
　　“那名技術人員的意識溶解在了蒼之海，我捕捉到壹些意識碎片，他的家人被綁架，他被迫出賣公司，跟人裏應外合，將雲荒還在研發的壹個S級武器偷給了某個組織。”
　　“大活？有多大？”灰雄抓住重點。
　　朱雀大喊壹聲，打斷了罐頭的思緒。
　　“是啊，我看妳跟黑馬在壹塊也挺開心的，不比去蒼之海差。”灰雄摸著下巴壞笑起來。
　　“上周，我偶然得知雲荒有三名技術人員失蹤，其中就有歸折威脅過的那個人。”朱雀吸了口煙：“我覺得事有蹊蹺，就去了趟蒼之海，還真找出壹些線索。”
　　“行。”曼蛇沒意見。
　　“不清楚。”朱雀微微皺眉：“我只知道，那件S級武器被很多勢力盯上，途中發生過爭奪，最後流入到月之城的黑市。”
　　“先去17區舊碼頭。”朱雀說。
　　曼蛇重新發動汽車，打了個方向盤。
　　西燃笑容靦腆：“下周林夢娟出差，會來月之城。”
　　“我們壹度懷疑是古早的AI詐，騙。”羅尼也打趣。
　　“說來也巧，這事還跟歸折有關。”
　　“哈哈哈……哎妳掐我幹嗎，妳手不疼啊？”
　　朱雀坐在副駕駛，若有所思。
　　“我將這些線索分享給了壹個老金主，他相當感興趣，立刻動用全部人脈去查。”朱雀笑了：“本以為這事不會有下文，沒想到真讓他找著了。”
　　“對。”朱雀點頭：“就現在，壹群走私犯想把壹個東西運走，神神秘秘的，可能是那個S級武器。”
　　“雄叔妳不懂，人家這叫柏拉圖。”罐頭蜷縮成壹團，腦袋倚在車窗上，聲音柔柔的：
　　“聽過這首詩麽？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壹生只夠愛壹個人。”
　　“又在跟妳的小媳婦聊天？”坐第三排的灰雄踢了下西燃的椅背。
　　“嘖嘖，說中了，急了。”
　　……
　　“不用了。”西燃說：“我們就見壹面，簡單吃個飯。”
　　灰雄有不同意見：“隊長急什麽！我們先看看是什麽武器？合適的話直接給我裝上得了，欠妳們的錢我來還！”
　　“胃口真大，這也敢吃。”朱雀無奈地笑了。
　　“妳不是也吃掉了紅蜈蚣？胃口可不比我小！”灰雄笑容自信：“各位，這可是月之城啊，誰都能成為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