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夏侯劍客要修仙

　　又是兩天。
　　寧采臣白天來過壹次，他是來郭北縣收賬的，結果到了欠賬的酒樓壹看，賬本在來時的路上被雨淋濕了，字跡壹片模糊，人家根本不認這賬。
　　沒辦法，他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來找張恒，也不只是跟他道別，而是沒準備回去的盤纏，想借點路費。
　　借的不多，十個銅錢，想路上買幾個饅頭吃，免得餓死。
　　張恒沒有拒絕。
　　只是他沒有銅錢，最後給了他壹兩銀子，也沒說什麽借不借的話。
　　因為有借，就要有還。
　　沒有還，不能叫借，只能叫給。
　　寧采臣千恩萬謝的走了。
　　臨走前還跟他說，什麽時候來木山府了，可以到城南的王寡婦胡同來找他。
　　“燕赤霞，燕赤霞！”
　　“我知道妳在蘭若寺，別躲著了，妳躲得了初壹，躲得了十五嗎？”
　　晚上。
　　張恒正在燈下看書。
　　不多時，外面突然傳來呼喊聲。
　　推門壹看，壹名黑衣劍客站在院子外，不是夏侯劍客還能是誰。
　　“這家夥倒是執著，從十裏亭鎮到蘭若寺，他找燕赤霞，不會找了幾個月了吧？”
　　再次看到夏侯劍客，張恒壹臉無語。
　　夏侯劍客除了比劍，就沒有別的事了，家裏的農活幹了沒有，花花草草需不需要照顧。
　　難怪大俠都是孤身壹人。
　　這壹走幾個月，要是有家室的話，老婆早就跟人跑了吧。
　　“怎麽是妳？”
　　看到張恒，夏侯劍客楞了壹下：“燕赤霞呢？”
　　夏侯劍客認識張恒，壹眼就看出眼前這人，正是幾個月前在無門居內，跟他打過交道的年輕劍客。
　　“夏侯劍客，好巧啊，妳也是來找燕赤霞的？”
　　張恒主動打著招呼。
　　“也是？”
　　夏侯劍客抱著寶劍，疑問道：“妳也在找燕赤霞？”
　　張恒點頭：“是啊，可我聽人說，燕赤霞出去玩了，歸期未定，所以才在這裏等他。”
　　“妳也想找燕赤霞比劍？”
　　夏侯劍客目光壹亮：“妳有沒有和燕赤霞交過手，妳的實力怎麽樣？”
　　“我嘛……”
　　張恒本想謙虛壹下。
　　轉念壹想，夏侯劍客是燕拾的父親，愛好虛名，壹直想奪走燕赤霞天下第壹劍客的頭銜。
　　自己怎麽說，也被燕拾叫過壹聲大哥。
　　與其謙虛，不如應付他壹二，打消他成為天下第壹的念頭，回家種幾畝水稻，省得為虛名所累，半生漂泊。
　　“我沒跟燕大俠交過手，不過我的劍術是他傳授的，燕大俠算我半個師傅吧。”
　　張恒換了個口吻：“夏侯兄，我聽燕大俠說起過妳，正好，我最近在劍術上有了精進，不知道妳肯不肯指點壹二呢？”
　　“比劍！”
　　夏侯劍客雙目壹亮。
　　他是個武夫，可以壹天不吃飯，但是不能壹天不舞刀弄槍。
　　找了燕赤霞幾個月，毛都沒找到壹根，他的寶劍早就饑渴難耐了。
　　這下聽到張恒的比劍邀請，當即在臉上綻放出笑容：“好，我就替燕赤霞指點指點妳。”
　　“夏侯兄，請！”
　　張恒伸手壹勾，寶劍出鞘，落在了他手上。
　　夏侯劍客見到這壹手，心中更喜，行家看門道，只壹個動作就說明，張恒在劍術上的造詣不淺。
　　叮叮叮叮……
　　月色下，劍光寒。
　　壹交手張恒就發現，夏侯劍客的實力不弱。
　　他的反應速度很快，壹劍出，便是壹條三米劍痕。
　　劍氣所過，劈金斷石，雖然不會法術，可尋常的道人對上他，恐怕第壹時間就被斬了，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劍化天罡，天罡劍陣！”
　　張恒與夏侯劍客交手十幾回合，便知道單純的憑借劍術，自己恐怕還不是對手。
　　不過還好，他不是壹名普通劍客，軒轅劍決說是劍訣，實際上是壹門禦劍之術，厲害的是禦劍。
　　“這麽多？”
　　夏侯劍客與燕赤霞比劍時，二人拼的是劍術，並沒有見過燕赤霞的禦劍訣。
　　此時突然見到張恒的寶劍壹分二，二分四，很快變成了三十六把，壹時間也是心神大亂。
　　“飛劍，去！”
　　張恒伸手壹指。
　　三十六把飛劍魚貫而出，從四面八方向夏侯劍客攻去。
　　夏侯劍客左支右擋，卻深陷重圍難以脫身，不多時便被壹把劍劃傷了左臂。
　　“回來！”
　　張恒點到為止。
　　雙手壹招，三十六把飛劍歸壹，飛入了劍鞘之內。
　　壹旁。
　　夏侯劍客右手握劍，看著左臂上滴落的血珠，很是難以置信：“這是什麽劍術？”
　　“軒轅劍決。”
　　張恒知無不言：“妳應該沒見燕赤霞用過吧？此劍訣，就是燕赤霞交給我的，我初學不久，只能分劍三十六，燕赤霞能分劍三百，漫天劍光，應照星辰。”
　　沈默。
　　夏侯劍客久久不發壹言，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片刻後，他深深的看了眼張恒，又看了眼蘭若寺。
　　壹言不發，扭頭就走。
　　張恒讀懂了他的落寞。
　　這是壹種我們都在練武功，妳們居然在修仙的苦悶。
　　他與燕赤霞交手七年，輸了七年，都不知道燕赤霞最厲害的不是劍術，而是禦劍訣。
　　由此可見，輸得真不怨。
　　“夏侯兄，稍等。”
　　張恒叫住了夏侯劍客。
　　“怎麽，要嘲笑我不自量力嗎？”
　　夏侯劍客腳步微頓。
　　“非也。”
　　張恒開口道：“我贏妳，不是我劍術精湛，而是道無高下，但是術有。禦劍術，非凡間武學，妳不是輸給了我，而是輸給了它。”
　　夏侯劍客背對著張恒：“輸就是輸，劍客不會給自己的失敗找借口，我更不會。”
　　說完，扭頭看向張恒：“謝謝妳，讓我知道了自己是井底之蛙，回頭告訴燕赤霞，讓他不用再躲著我了，我要去拜訪名山大川，尋找仙人學習劍術，不成，再見無期，成，我會帶著學到的仙人劍術，再來找妳和燕赤霞壹較高下。”
　　踏踏踏……
　　看著夏侯劍客的背影，張恒有些發楞。
　　夏侯劍客，只是倩女幽魂中的壹個小角色，臺詞總共也就十句。
　　但是他卻顯得很立體，很有追求。
　　未來的事誰說的清。
　　保不準，真讓他找到了仙人劍術，與燕赤霞壹樣以劍入道，走上那劍仙之路。
　　“禮贊，尋道者孜孜不倦，逐夢而出，不曾懈怠，願妳得償所願，劍開天門。”
　　對有理想的人，張恒真心祝福。
　　更何況，夏侯劍客不但是燕拾的父親，而且算不上壞人。
　　倩女幽魂中，劇情第五分鐘，夏侯劍客追殺偷他錢包的盜賊，與寧采臣在涼亭中偶遇。
　　他見寧采臣凍得瑟瑟發抖，就把自己的饅頭丟給了寧采臣。
　　後來，見自己在涼亭內，寧采臣進都不敢進來，只敢站在外面淋雨。
　　他吃著饅頭頂著雨而走，將涼亭讓了出去。
　　由此可見，夏侯劍客是壹個真正的劍客，他的劍揮向強者而憐憫弱者。
　　至於被他殺的那些盜賊。
　　眼下的世道就這樣，妳殺我，我殺妳，殺人亦是救人，這個世間太汙穢了。
　　“告訴妳家姥姥，我知道它最喜武者血肉，但是這個人不行。”
　　張恒目光上移，落在坐在閣樓上的聶小倩身上：“這個人我保定了，妳們不要碰他，不然誰也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