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壹八八：殺招（下）

溫婉用完午膳，望向夏瑤道：“昨天說的事，妳考慮得怎麽樣了？如果不想做，直接說。”
夏瑤看著溫婉。知道此次郡主是下了決心的。可是溫婉的這次行為，她不能認同：“郡主，要殺梅側妃沒有問題。可是為什麽，妳壹定要讓趙王知道是妳弄死的他。郡主，這樣妳會更危險的。”
溫婉眉開眼笑“危險？我的危險還少了嗎？趙王與賢妃三番五次來殺我，我幾次在生死邊緣徘徊，就算知道是他們下的手也奈何不了她們。難道就不能讓我殺也讓趙王品嘗壹下，明知道仇人就在眼前，卻奈何不得了對方的滋味。我相信，趙王品嘗了這種滋味以後，只要活著，就忘不掉。”溫婉自問自己的忍耐力極好。可惜，趙王的功力太強，打破了她的忍耐力。她這次是下了決心要把趙王除了。就算趙王沒有如預期的發瘋，要報復她。那讓他活在悔恨痛苦之中。好報答他讓自己過提心吊膽的日子。
夏瑤放輕了聲音：“郡主……”她故意說出兩個法子，就是想看看，郡主會選那壹種。沒想到，郡主真選了第二種。接二連三的刺殺，已經讓郡主徹底失去了她的平和了。
溫婉露出不屑的笑容：“那女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為了爭寵，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條人命。這樣的人，死有余辜。讓她死的慘烈點。相信，會讓趙王更難忘的。”如果是壹個清純無辜的人，溫婉也許還會有所顧忌。可是面對這樣惡毒的女人，連自責都是浪費。根據得來的資料，此人跟那個變態，都不相上下。
可是，溫婉在說完這句，又自我嘲諷了半天。皇室裏的人，又誰沒沾染過血腥。沒沾染過血腥的，早成了白骨。她也漸漸被環境所同化了。
溫婉想著那些刺客到現在，還逃出生天：“東正微還要多少天才能回到京城？”
夏瑤道：“已經在路上，估計今天晚上可以回到京城。等他回了京城，就讓他來覲見郡主。”
溫婉覺得這辦事效率是非常不錯：“恩，讓他明日入宮見我。”
夏瑤低低地說道：“是。”
夏瑤出去的時候，再回頭，見著溫婉面色很平靜。昨天晚上，她打掃書房的時候，看見了盆子裏有壹大堆的灰燼。她很確定，郡主已經制定了壹個計劃，針對的是趙王，不是梅側妃。可郡主的計劃到底是什麽，為什麽先壹步是殺梅側妃。
夏瑤揣測不著，她也放下了。只要不是讓她去殺趙王，她也就不會去問。照著做就是了。
溫婉等夏瑤出去以後，看著自己壹雙潔白如玉的手，露出晦澀難言的笑容。三年，短短三年，她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甚至包括了很多無辜者的性命，她已經變了，變得很徹底。殺人對她來說，已經再不是什麽可怕的事情，而是如說話似的那麽簡單。溫婉知道，她變了，她的心變得越來越硬了。
皇帝問了身邊太醫幾句，太醫說道溫婉這兩天狀況良好，沒出現什麽怪異的情況，沒什麽後遺癥，也就放下心來。
第二天，有人領著壹個戴了面具的男子到永寧宮外。夏瑤親自過來確認了來人是東正微，才把他帶進去。
溫婉看著三年沒見的東正微，穿著壹身黑色的長袍戴著面具，說不出的詭異：“把面具摘下來吧！”
東正微卻是搖頭：“郡主，在我身份沒有恢復，以後只能以這副面容見人了。郡主找卑職，有何要事。”三年不見，溫婉郡主就跟換了壹個人壹般。如果說三年前溫婉郡主是壹把未開封的寶劍。那現在的溫婉郡主，就是壹汪看不見底的深泉。三年時間，溫婉郡主變化真的很大。
溫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東正微，妳還欠我壹條命。”
東正微恭下身道：“是，屬下還欠郡主壹條命。郡主有什麽事，但請吩咐。”
溫婉笑了笑，又重新坐下去：“我得到消息，當日追殺我的，壹共四十六個，加上壹個柳拓，壹共四十七個。已經死了三十三個，抓住了六個，我已經得了消息，兩個隱藏在京城，還有五個流竄出京城。至於柳拓，沒有線索，不過，他身受重傷，短時間內恢復不了。只要妳能幫我把這剩下的八個人滅了。東正微，只要妳把這些刺客全部給我找出來，滅殺了。我將來會為妳平反，恢復妳原本的身份。妳想離開，我也不會阻攔。對於此次的事件，妳需要什麽，跟我說。”東正微當年僅僅憑借蛛絲馬跡，就能判斷出她的身份。現在這麽多的線索，這些追殺他的人，壹定可以找出來。不滅了這些刺客，讓他們存有僥幸的心理，下次呢，下次是不是還敢來刺殺他。想要賺錢，也得看妳有沒有命花。
東正微點頭：“郡主，我想要壹個幫手。如果是郡主身邊的這位星侍衛是最好的。郡主放心，只在京城裏。”他猜測，溫婉郡主暫時是不會出宮的。既然如此，武星在這裏確實能出去走動。其實他也是認為壹個人不夠。
溫婉點頭：“可以。”壹會武星過來，溫婉吩咐了他。武星自然是無不應了。
當日裏，影子也受了傷，現在也正在養傷。夏瑤的是輕傷。所以，只有武星是完好無損的。
夏瑤在壹側，從袖子裏取出壹塊令牌：“這是郡主府的牌子。如果妳有什麽需要自己解決不了的，去找夏添大管家。他看了牌子，就知道妳是自己人，會配合妳的。”
東正微接了令牌，出去了。
英武將軍府裏，白世年正躺在床上。幾天之內大喜與大痛，心情起伏太大，病倒了。沒想到，因為如此，又引發了舊傷。所以華麗麗地病了。
有壹句老話說得很好。往日裏不生病的人，壹旦生病，就是大病。白世年雖然不是大病，不過也夠折騰人的。
張義嘆息壹聲道：“太醫都說了是妳大喜又大悲，傷心傷肺，傷口又沒有得到很好的根治，還引得舊病復發。”
白世年按住太陽穴，還是什麽都不知道。最後只得苦笑道：“也許吧！”躺在床上，這麽多年，還是第壹次。還是在這麽關鍵，他竟然病倒了。白世年開始以為只是病壹兩天，卻沒想到，又應了那句老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夏瑤的動作很快：“郡主，現在有兩個法子。壹是給梅側妃下毒藥，讓她死得無聲無息。壹種是給梅側妃下壹種特制的密藥，不會馬上死，要受三天三夜的折磨才會死。”
溫婉聽完後想也不想道：“用第二種法子。”夏瑤點頭。
溫婉吩咐完了以後，感受到內心很沈很沈。這不是她要的生活，但是要活下去，就必須要這種法子。只有除了這個罪魁禍首，才會少死很多人。哪怕這只是十分之壹的希望，她也要去做。只有趙王死了，她的手上才可以不再沾染人命。溫婉明知道自己這樣做沒錯，但是心底的沈重得把溫婉壓的喘不過氣來，溫婉忍不住說道：“夏瑤，我不想殺人。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夏瑤低下頭，過了好壹會才道：“郡主，很快就會過去了。時間不會太長了，妳再忍耐壹下吧！”只要鄭王被立為儲君，趙王被遣送回封地，就再不會有人敢動郡主了。也就不需要再去殺人了。
溫婉露出壹個苦澀的笑容。
夏瑤知道溫婉心底很難過，郡主壹直都不希望傷害無辜，可惜，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無辜：“郡主，妳不需要難過。此女是自願的。我答應了她，為她壹家脫籍，壹旦她們家人全部脫籍，再不是為奴為婢任人奴役的奴才。她不是為郡主死的，她是為她的家人死的。郡主，妳不需要傷心。想要得到就必須失去。”
溫婉自我嘲笑：“說再多，也不能減輕我要殺人的事實。妳不用擔心，我沒關系的。殺了就是殺了，也不需要找什麽樣的借口為自己開脫，那樣我會更惡心，不僅變得殘忍，還變得虛偽。只是，這樣的日子，過得很累。”再多說，也改變不了她殺的人越來越多的事實。她不想為自己做任何的辯解，但她不想以後再繼續殺人。雖然是不得已。
這天的半夜，趙王府的梅側妃突然發狂。近身伺候梅側妃的壹個丫鬟服毒自盡。
趙王出動了所有的力量去查這個丫頭跟誰接觸過。而梅側妃，讓太醫給喝了藥，紮了針，安靜地睡下了。
壹個丫鬟過來叫道：“王爺，娘娘已經醒了。王爺，娘娘在屋子裏叫著。王爺，娘娘要見妳……”
趙王沖到屋子裏，見著梅側妃抱著頭，此時她還有壹點神智，跪在趙王面前叫道：“王爺，我求求妳。王爺，我求求妳殺了我吧。王爺，我求妳了。我受不了了，王爺，我求求妳了。我求妳給我壹個了結，讓我不要再受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