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傳

蝴蝶君

武俠玄幻

女子跨坐男子身上,螓首微仰,面色陶然,長發直垂到地上,半掩著酥臀,平添幾分誘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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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江湖就是江湖、第八章:廣陵遺恨

廣陵傳 by 蝴蝶君

2024-6-28 01:38

嶽航壞壞壹笑,踱步進門這是壹間極其寬廣的石室,與外面的陳書室有天壤之別,裏面沒什麽陳設,四壁上爬滿了翠綠的藤子,隱約可見藏在其間的顆顆朱果,中間壹個煙氣蒸騰的潭子,發出陣陣凜冽寒氣。
走進潭邊,只見潭水清稠好如酒醴,淵深不見潭底,嶽航伸手入潭,想掬壹捧水來,誰知剛剛觸到水面,竟被那水冰的激靈壹下縮回手來。
他大吃壹驚,不想這潭水竟如此寒澈,指尖麻疼感覺猶如尖錐刺骨,激的他止不住的掉下眼淚來!
“嘻嘻,真是活該妳這小魔頭受罪,進來也不問問人家就隨便亂動……”月奴兒手裏搓著衣裙,頭也不擡的與他說笑:“這潭水冷的很呢!不適應壹段時間恐怕是不能輕易觸碰……”
嶽航把指頭伸進嘴裏暖了暖,急著向前走兩步,分開氤氳水汽,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美姑姑,正蹲在地上就著潭水洗衣服呢。
沒看到美人出浴,嶽航心裏微微有些失望,只是哪裏敢表現出來,快步走到姑姑身前拉起她壹雙冰涼的小手道:“是啊!姑姑!這水好涼啊,妳怎麽還用它洗衣服,也不怕冰著手嘛?”
感受著男兒手裏傳來的暖意,月奴兒心如飲蜜:“人家可早都習慣了呢,也不覺得如何冰冷。”
瞧見男兒手裏的油傘,隨口問道:“外面下雨了?哎……好久沒有看到雨了呢!”
嶽航捕捉到她語氣裏的壹絲落寞,心中憐意大起,替她整了整鬢間垂下的幾絲亂發:“好姑姑,這裏如此苦悶,妳不如隨我出去吧,外面的世界可精彩了,花紅柳綠,氣象萬千,何苦日日對著陰冷墻壁。”
月奴兒癡癡看著他的眸子,良久綻出個甜甜的笑容:“姑姑早就不屬於外面的世界,也不想再被壹些傷心俗事糾纏……就讓壹切淡淡消逝吧,只要姑姑心裏裝著妳就足夠了!”
嶽航壹把把她拉到懷裏,在她頂心的發窩上吹了口氣:“姑姑……我們……永遠不分開……”
他真的想不出什麽情話來說了,只好說出了這最最老套的壹句話,但他心裏清楚的很,這壹句是他有生以來最最真心的壹句話……足以抵得過任何華麗的語言……
兩人都不言語,默默享受這親情與愛情完美交匯的溫馨氣氛。
直到身子麻木了,月奴兒才掙開男兒臂彎,水靈靈眼睛輕瞟男兒面靨嗔道:“壞家夥,就會耽誤人家正事。”
她抖了抖手裏的衣裳:“瞧瞧,要不是妳來了,人家早把衣服洗完了……去去,自己上壹邊玩會,待我洗完了再去找妳……”
把男兒推開幾步,又埋頭洗起衣服來。
被美人趕淘氣的孩子般哄走了,嶽航壹陣喪氣,卻也沒放心上,心知這美人怎麽也逃不出自己懷抱,也沒必要急色,邁著步子在屋子裏遊逛起來。
這屋裏空間甚大,嶽航踱的半晌才走到壹邊墻壁,又不舍的瞧了瞧身後,可水汽凝聚起來視線頗受阻礙,離老遠只能看見個玲瓏身形。
嶽航凝望良久才會過神來,卻見墻上隱現的朱果嬌艷欲滴,漂亮極了,伸手摘了壹顆湊到鼻前嗅了嗅,陣陣甜膩果香彌漫腔管:“姑姑就是以這個充饑嘛?”
塞進口中慢慢咀嚼,汁水四溢,果然清甜爽口。嶽航食指大動,又摘了幾顆全都祭了五臟廟。
附近顯出來的果子都給他吃個精光,仍絕不太解饞,只是這藤葉特別茂密,找了半晌也只摘到幾顆,可急壞了他。
忽地瞧見旁邊壹個石桌子上供滿了壹盤子的朱果,紅艷艷的好不炫目。
嶽航壹拍巴掌,幾步竄了過去,抓起壹把美美咀嚼起來。
“有這甜果裹腹,看來姑姑在此倒是餓不到的!”
他小聲嘀咕壹句,擡目瞧去,只見那靠著石桌的壹段墻壁上並無綠藤,巖面給鑿的光滑整潔,上面掛了幅畫,青色畫軸,畫布鑲銀,邊角處浮凸的顯出些許鳳紋,裝裱的華麗異常,頗為醒目。
嶽航也是愛畫之人,貼身上前仔細觀看,卻壹下看的呆了,這畫上畫著個絕色美人,身形窈窕,黛眉蒼翠,星眸顧盼間盡顯傾城麗色,可不正是他從碧玉氤氳裏見的“月神娘娘”。
她身披桃色輕紗,鬢雲亂灑,半掩的酥胸隱約可見,左手執劍,右手擎杯,仿佛正在忘情醉舞,神情狂浪中隱顯幾分含蓄婉約,直看的嶽航心頭猛跳,暗道銷魂……
畫底還標了壹行朱砂小字,字跡頗為潦草,嶽航凝眉細看,才看出上面寫的是“麗色傾城,廣陵遺恨”八個字。
他念了兩遍,也沒明白是什麽意思,旋的壹笑:“等等問問姑姑就是了……”
正轉身欲走,卻覺心頭有什麽熟悉的東西跳躍著,不停叩擊心弦,卻模模糊糊的總是把握不住。
他不禁低頭沈思,頭腦越是思考就越是飄忽,最後竟化成陣陣刺痛。
嶽航雙手抱住頭腦,緊著搖晃幾下,暮的轉過身來,定定的去看那畫,過了片刻,才嘶啞著嗓子低吟出聲:“廣陵遺恨……廣陵遺恨……”
他眼中綻出壹道妖異光彩,又急急灰敗下去:“廣陵……廣陵……這是……廣陵啊!”
嶽航嘴裏不停說著“廣陵”二字,手腳極不協調掙動攀扯,仿佛正經歷摔落深淵前的垂死掙紮。
過了半晌,終於沈靜下來,歪頭側肩,嘴角流涎,雙目空洞沒有聚焦,極像壹個破敗人偶,歪扭扭的伸出手去摘下那畫卷,也不知卷起畫軸就嗆啷著步子朝門外走去……
雨仍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小瑩兒在房裏無所事事的轉了幾圈,推開窗子看了看,卻仍不見少爺身影,嘴裏嘟囔幾句,又轉身坐到榻緣去打盹。
瞇眼片刻卻怎麽也睡不踏實,這時,被窩裏的蘇如畫不安的翻了個身,壹張粉靨正對著瑩兒方向,雙唇開合輕吟幾聲,卻沒有醒過來。
瑩兒笑了笑,拿手絹擦了擦她額頭的香漢,心裏尋思:“我要是張這小姐壹樣的美貌,保管迷的少爺天天舍不得出門……”
小丫頭迷迷糊糊的癡想壹通,腦袋瓜裏還真的出現了少爺壞壞的抱住自己不肯撒手的場景。
她“哎呀”壹聲,拿著掌心狠敲幾下腦門:“我怎麽盡想這些羞人事……”臉兒壹熱,急急把頭藏在帳簾之後不敢出來。
她正害羞不已,忽聽蘇如畫尖著嗓子喊了壹聲,身子壹挺已從被窩裏坐了起來,她起的甚極,連被子都給掀出老遠。
瑩兒嚇了壹跳,再也顧不得害羞,壹把扶住眉頭緊皺的蘇如畫,在她光滑如玉的後背上輕撫幾下:“蘇小姐,妳怎麽了?發惡夢了?”
蘇如畫長睫跳動幾下,眸子終於聚起焦來:“沒,沒事……只是……怎麽這麽快就找到了?”
後面壹句話顯然不是對瑩兒說的,瑩兒聽的稀裏糊塗,她知道眼前的小姐將來可是要成這屋子正牌主子的,自是不敢怠慢分毫,忙討好道:“蘇小姐,您沒事吧?不如我去喊少爺過來陪陪妳吧!”
蘇如畫沈默半晌,又急急抓起瑩兒壹早預備在榻邊的壹套新衣裙套在身上:“我沒事的……不必叫他……”
待她穿戴整齊,立刻下床出屋,連傘也沒帶壹把,就匆匆離去了。
蘇如畫焦急間也顧不得驚世駭俗,運起輕功騰身而起,趾間輕點翻過間間房舍,直奔城南柳林行去。
她在雨中極速穿行,身上卻不沾點滴雨水,清風吹得她裙帶翻飛,秀發亂舞,老遠看去直如淩波仙子。
進了柳林,她在壹棵粗巨柳樹下停住身形,環顧四周,見沒什麽異常,輕聲低喚道:“李公子,妳出來吧……”
她嗓音本就不大,再混以連綿雨聲,就更顯微不可聞了。
半晌沒有回音,蘇如畫皺起眉頭,思索片刻,也不再言語,尋了壹處幹爽地方輕輕坐了下來,雙膝弓起,手臂環抱胸間,下顎抵在膝頭之上,雙眼定定的望著前方,似乎在等待什麽東西出現。
就這樣坐了片刻,卻聽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響:“妳太急了,有人跟蹤妳妳都沒有發現!可真是失誤呢!”
這聲音虛無縹緲,只是嗡嗡的環繞耳邊,良久才漸漸消散。蘇如畫知道這是有人在用傳音術提醒她,心中壹凜,神色卻壹變不變,運功束起音波回傳過去。
“是……我焦急了……只是這事太突然了,我本以為他要過了冠禮才會得到廣陵密卷,可我剛才明明感應到他已經拿到了密卷,嶽家之內太危險了,所以我招他來此相會,相信壹會兒就會到了。”
她略微有些失神,接著傳音道:“可是嶽家人跟蹤我?”
“不是嶽家人,這事妳不必管了,事已至此也只好走壹步算壹步,有我伏在暗處,諒那人也討不了好去,哼!”
兩人終止了交流,都默默等待那期待已久的事物的出現。
等待是壹種煎熬,可對於只能在生存與感情只間掙紮徘徊的蘇如畫來說卻是最好的處境,這可要比讓她違心的傷害壹個人好多了。
她真想讓時間停頓,就這麽等壹輩子,可是事與願違……
不遠處出現了個模糊的身形,步子壹搖三晃的,趟的地上積水飛濺,雙臂擺動極不協調,看來頗為可笑。
蘇如畫看著他漸漸靠近的身影,身子禁不住的輕顫,眼角不覺的濕潤起來,嘴唇蠕動幾下,終究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揉揉膝蓋緩緩起身,猶豫半晌終究還是迎了上去……
嶽航滿身衣裳皆被雨水濡濕,松垮的黏在皮肉之上,上面濺滿泥點,披散的頭發隨著他的步伐亂甩,拉出條條水線,模樣瞧來骯臟邋遢,活像地域裏爬出的死屍。
他停在蘇如畫面前,擡起僵硬的手臂,把手裏的壹幅畫卷遞了過去。
這畫布也不知是何質材,雨水落在上面就像落在飛鳥翎毛上壹般,統統滾落下去,卻是半點也沒被沁濕。
蘇如畫接過畫來,展平開來看了半晌,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廣陵遺恨……果然是廣陵密卷呢!”
她緩緩卷起畫來,擡手撥順嶽航額前濕發,看著男兒青紫的唇兒,心中沒來由壹陣抽痛:“真是……辛苦妳了……”
嶽航交出畫卷,就像卸下了萬斤巨擔,扭曲的面部線條也柔和些許,身子也沒那般僵硬了,喉頭滑動幾下,發出壹串模糊不清的聲響……
蘇如畫鼻間酸楚,壹把把男兒環在懷裏,淚水奪眶而出,撫著男兒冰涼的脊背輕喚:“對不起……對不起……”
她那本來幹爽的衣裙瞬間就被雨水打濕,緊緊的貼在身上,被勾勒的清晰可見的壹雙峰巒兀自輕顫,也不知是給雨水冰的,還是太過激動……
忽然,柳林裏發出壹聲尖響,蘇如畫驚醒過來,她松了手臂,擡頭看看聲響傳出的方向,只見壹道妖艷藍光沖天而起,升到半空中又炸散開來,飛舞的藍焰瞬間聚成個弓月形狀,持續良久才被細雨沖淡消散。
“月神盟!”蘇如畫眉頭壹皺,把嶽航拉到身後,全神貫註的瞧著焰火方向,攥著廣陵密卷的手不覺緊了緊,高聲喊道:“月神盟的哪位高手於此?請現身相見。”
“哈哈哈哈!如畫果然好手段呢!終究還是讓妳得到了這廣陵密卷。”柳娥眉舉著柄油傘,分開雨幕搖搖而來。
停在蘇如畫身前不遠處,微微壹笑笑,不溫不火地說道:“如此甚好,也不枉姨娘守株待兔這麽長時間呢!”
“原來妳早知道我心思,唉……如畫竟然還自視聰明,真是可笑呢!”蘇如畫把廣陵密卷舉在身前,示威似的看了壹眼柳娥眉:“只是這畫既然到了如畫手裏,妳若再想拿回去恐怕是頗為不易呢……”
柳娥眉悠哉的轉了轉傘柄,甩掉掛在傘緣的水滴:“就是就是!只如畫壹個姨娘已經應付不來,要是那位暗處的李公子再猝然出手,那我不是要小命不保!”
她拍了拍胸口,作出驚駭神態:“哎呦呦,不得了,李家公子還是出來吧,我老人家腿腳不靈便,可玩不起躲貓貓呢!”
她年歲也不算大,說起話來卻老氣橫秋,顯然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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