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我會替妳，守這天下

　　次日，梵雲飛夫婦和王權無暮踏上征程，雨姐帶著歐陽日落返回人類國度。
　　服用了那件神物，身體的蛻變至少要三天才能完成，這幾天他都會處於昏迷狀態。
　　陸晨也已切換到上帝視角，和雅雅肩並肩站在壹起，像是虛無的投影。
　　“哈哈哈，妳前世就是個木頭嘛，這麽容易就被騙倒了。”
　　小雅雅笑著嘲諷陸晨，心中對歐陽日落的敬畏大減。
　　“別出聲，看下去。”
　　陸晨這會兒沒心思和雅雅拌嘴。
　　故事的後續和原作並沒有太大出入，梵雲飛夫婦和王權無暮下潛，進入沙地深處，抵達龍妖的巢穴。
　　“哇，真的有龍？好大只！”
　　雅雅看到那真龍骸骨後驚訝道。
　　“即使是真龍，也只是四爪龍罷了。”
　　陸晨觀察到真龍骸骨的趾數，四爪龍就這麽強，那五爪金龍會是什麽程度？
　　不過他也對這個世界的龍族沒有太高期望，畢竟傲來國的三少爺曾經吐槽過壹句，“龍算什麽東西。”
　　狐妖世界帶點西遊的世界觀元素，那只猴子嘛……自然比龍厲害點。
　　他們繼續看著下方的戰鬥，因為是在地底深處，覆海大聖封鎖了出入口，同時也封閉了天地靈氣的湧入，在這裏人們只能使用龍氣戰鬥，所以王權無暮陷入了很不利的境地。
　　梵雲飛原本對覆海大聖還沒什麽惡感，但覆海大聖特意給梵雲飛看了他獵殺的沙狐，那些死去的沙狐構建成這座巢穴的屏障，嘴上還說著“兄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那些都是低賤的沙妖，和兄弟妳不壹樣”這些話。
　　這下梵雲飛徹底暴怒，要為自己的族人復仇，拿出全力和覆海大聖對戰。
　　因為覆海大聖還壹直想勸說梵雲飛加入，所以半天也沒打出人命，直到……當今王權家的家主，王權景行到來。
　　他取過兒子的王權劍，在小無暮震驚的目光下，天地壹劍連斬，把覆海大聖打的節節敗退。
　　令無暮震驚的是，他竟然發現父親在使用龍力，臉上也攀附上了龍鱗，比龍妖還龍妖。
　　王權景行手持王權劍，感受著澎湃的力量十分陶醉，“我們人類，才是真龍的傳承者！”
　　他嘲諷的看向覆海大聖，“妳以為沒有我的暗中幫助，妳能在人類世界收集到那麽多小孩兒？妳能獵殺到那麽多沙狐？”
　　他手中王權劍接連用出龍妖的招式，讓王權無暮不解。
　　年輕的無暮並不知道，王權劍中有殺戮妖怪，便能洞悉妖怪法術玄妙的特性，被王權劍斬殺過的妖怪，它都能用出其會的法術神通。
　　這就是人類最強的法寶，本就是“技”和“體”的巔峰，並且還在不斷變強。
　　小雅雅看到這裏，對那柄劍也有些畏懼，“餵……日落，妳們人類的最強法寶，怎麽看起來這麽妖啊。”
　　“王權劍再強，也只是劍死物，它是正是邪，是妖是仙，都只看用它的人是怎樣。”
　　陸晨解釋道，他看著下方的王權劍，猜測這件法寶，恐怕已經超出聖物級了。
　　王權景行臉上露出自得扭曲的神情，“壹切都是在給我做嫁衣罷了，好了，現在妳的任務完成，可以……去死了。”
　　王權無暮在壹旁聽著父親的話，徹底懵掉了，而下壹刻王權景行更是為了吸收力量與轉化，抽出了厲雪揚的脊椎骨，看的梵雲飛睚眥欲裂。
　　“我要殺了妳！”
　　梵雲飛用盡力量幫厲雪揚穩固傷勢，要不是厲雪揚天生體質特殊，又是個法力高強的人類，恐怕當場就要死去。
　　“區區沙狐，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王權景行不屑道，說罷便要壹劍斬出。
　　王權無暮見狀，連忙攔在父親身前，“父親，梵哥哥不是壞妖怪！”
　　“逆子，敢教訓起妳爹來了！仗著天賦出眾，長老們寵愛，越來越放肆！”
　　王權景行怒道。
　　看著自己這個天賦卓越，蓋過自己光芒的兒子，發自內心的嫉恨。
　　壹劍斬下，卻意外的被擋住了。
　　王權無暮手中無劍，卻出現了壹柄金光劍意，那是他領悟到的王權劍意，“父親，王權劍不應該是這樣用的！”
　　他是指父親用妖怪術法的事，“王權劍能洞悉妖怪招式，可難道我們不應該是知曉弱點後，在壹劍破之嗎？爹您也說過，龍的力量乃邪物，使用的妖會變成龍妖，越來越兇殘嗜血，孩兒是在是怕您……”
　　“怕什麽？真龍之力固然兇險，但為父為了天下蒼生，為了消滅龍妖之禍，這點風險還是願意擔的。”
　　王權景行壹幅大義凜然的樣子。
　　無暮有些恍然，“原來是這樣啊，是孩兒誤會爹了。”
　　“妳手上剛剛那是什麽？”
　　王權景行反問道。
　　“爹，我還沒來得及跟妳說呢，這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即使沒有王權劍，也能用天地壹劍，我起名叫王權劍意，我還……”
　　無暮的話說到壹半，頓住了，口中鮮血噴湧，不可置信的看向插入自己胸膛的那柄劍。
　　王權景行目光中深藏嫉恨，“小小年紀持寵而嬌，為了保護龍妖還和妳爹動起手來，妳已誤入歧途，黑白不分，王權家，不能落入妳這樣的人手裏。”
　　半空中的小雅雅震驚的捂住嘴，以為自己看錯聽錯了，“都說虎毒不食子，他、他竟然殺了自己的兒子！？”
　　陸晨面色陰沈，“因為他……就是這麽壹個心胸狹隘的人渣啊，嫉妒自己兒子的天賦，嫉妒所有人都在稱贊的兒子，為了龍妖的力量成為永遠的秘密，他什麽人都會殺。”
　　王權無暮倒向地面，原來……妳說的都是真的，我爹真不是什麽好人。
　　重傷的梵雲飛爬過來抱住王權無暮，厲雪揚已經被王權無暮剛剛偷斬出來的空隙，聯合他的禦沙術送上去了。
　　無暮說話斷斷續續，“咳咳……梵……哥哥，雪揚姐姐……已經送走了……吧？妳……快逃……”
　　他的視野漸漸昏暗。
　　要是能活下去，該多好啊。
　　這個世界，可有趣了。
　　我好想繼續看這個世界，有雪山、大漠、青山秀水，法術也很有趣，道門也很有趣，每年總能認識壹兩個有趣的新人。
　　好想知道……二十年後，我能斬出幾劍天地壹劍。
　　妖怪也很有趣，和從小學到的根本不壹樣，還有好多事想做……
　　最後……好想和歐陽兄，再切磋壹次啊。
　　好不想……死。
　　“啊——”
　　梵雲飛怒吼著沖向王權景行，而他又怎麽可能打得過此時吸收了真龍骸骨手持王權劍的敵人呢。
　　在那無盡的龍焰下，他的本體在被燒灼，核心的禦水珠露出來，即將灰飛煙滅。
　　此時重傷的覆海大聖沖了回來，不顧烈焰將梵雲飛救了出來，自己卻葬身火海，臨死前用最後的力量將梵雲飛用沙遁送走，“兄弟，快逃——”
　　……
　　記憶空間，三日後。
　　陸晨再次睜開眼眸，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藍發女性。
　　歐陽日落醒了，塵埃早已落定。
　　“妳醒了。”
　　雨姐紅著眼起身，走向門外，“我走了。”
　　“這是怎麽回事！”
　　歐陽日落咆哮著起身追出門外，“無暮呢！？”
　　雨姐在半空中停頓，沒有回頭，“我正要去參加……少爺的葬禮。”
　　歐陽日落定格在原地，耳邊回響著那幾個字——少爺的葬禮。
　　忽的，起風了。
　　他擡頭看向天空，整片世界都昏暗了下來，只因那遮天蔽日的沙暴，像是要吞噬這片大地。
　　他感受著那有些熟悉，卻龐大到無法理解的妖力，“梵……哥哥？”
　　吸收了龍妖巢穴中剩余的龍氣，獲得真龍認可的梵雲飛此時已是名副其實的大妖皇，攜天地之力而來，只為替王權無暮、替那些死去的妖和人報仇，只為殺壹人。
　　王權景行在那滅世壹擊下，所謂的天地壹劍就像是稚童壹般可笑，被摧枯拉朽般毀滅。
　　小雅雅站在半空中，感受著那狂潮般的力量，不敢相信是那個可笑的土狗發揮出來的。
　　這就是風犧阿姨所說的……妖皇的力量嗎？
　　歐陽日落失了魂壹般的走在大地上，他沒有去王權無暮的葬禮，連沙暴何時退去都渾然不覺。
　　他壹路向西，不知走了多少天，回到了他曾經的家，那片龍妖巢穴。
　　巢穴已經塌陷深埋地下，歐陽日落站在那裏，看著這片大漠，回憶著他和出來後見到的第壹個人，人生中第壹個知己朋友的相遇相知。
　　鬥轉星移，日出日落。
　　他坐了下來，壹言不發。
　　他來晚了，壹切都晚了。
　　他還沒來得及找出答案，壹切都結束了，龍妖們死完了，王權無暮也死了。
　　歐陽日落的聲音幹澀，“妳說讓我去走走看看，自己去尋找答案……”
　　“妳說讓等我心中郁結解開，我們再切磋壹場……”
　　“妳說想看我這乾坤下第壹刀，我說想看妳最強的天地壹劍……”
　　他將手錘在地上，大地龜裂震顫，頭埋的很低，聲音中是說不盡的痛，“可妳……怎麽就不在了呢？”
　　風吹日曬，數月時光過去，歐陽日落所在的地方有壹座人形沙雕。
　　沙雕表面出現龜裂，被絕強的法力震散。
　　歐陽日落起身，取下腰間的酒葫蘆，先飲壹口。
　　隨後將酒葫中的酒灑落沙地，直至無盡酒葫中的酒液見底，他將葫蘆隨手扔在沙地上。
　　此後，再不飲酒。
　　梵雲飛在遠方看著孤獨離開的身影，終究還是沒有現身，搖頭嘆息離開。
　　歐陽日落走向東方，迎著沙塵。
　　妳說，讓我去看看這天下。
　　我會去看，去想，去找出答案。
　　妳說，王權劍乃是守護之劍，為庇佑人族，庇佑眾生。
　　我會替妳，守護好人族，庇佑好眾生。
　　妳說，希望人和妖能放下偏見，和睦相處。
　　我會去努力……試試看。
　　此後四年，壹氣道盟新晉崛起驚世天才，歐陽日落年僅十六歲，打遍人族無敵手。
　　上北山，下南國，威震寰宇。
　　人族聲勢鼎盛，壹氣道盟也準備頒布新的法律，準備為想進入人類世界的妖族建立合法身份。
　　可惜律法剛剛擬定，還未推行，千古壹人歐陽日落便英年早逝，變法未果。
　　小雅雅站在客廳中，疑惑的戳了戳陸晨的臉，“日落這是怎麽了？還不出來。”
　　連梵雲飛和厲雪揚都已經醒了，妳這個“第三者”咋還入迷了呢？
　　過了壹會兒，陸晨從回憶中退出，壹雙眸子帶著幾分滄桑，就像是換了壹個人般。
　　小雅雅見狀，內心開始慌了，“日落，妳別嚇我，妳不會……變成別人了吧？”
　　“哦？塗山狐妖？”
　　陸晨瞥了眼小雅雅，又看向極北薩摩王，“北山的妖王？有趣，幾百年後的世界，原來是這樣的。”
　　極北薩摩王被陸晨這樣看了壹眼，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他可還記得三百年前歐陽日落在北山和妖帝的那壹場大戰。
　　小雅雅這下徹底慌了，聲音急的不行，“日落，妳怎麽不認識我了，我是雅雅啊，我、我錯了，不該讓妳去看前世記憶，妳快變回來好不好。”
　　“哦？雅雅？這小子記憶中似乎是有這個名字，忘了他吧，我已經回來了。”
　　陸晨淡淡道。
　　小雅雅身上寒冰靈氣湧動，色厲內斂道：“我、我警告妳，我才不管妳前世多厲害，快把小日落還回來，不然我對妳不客氣！”
　　陸晨見雅雅要動真格的了，立馬換了腔調，“雅雅姐，別激動，是我，開玩笑的。”
　　小雅雅的拳頭都快落在陸晨身上了，聽見這句話，楞了下，隨後壹張臉紅的像茄子。
　　狐耳豎起來，腦袋都快冒煙了，“死日落——妳敢騙我！”
　　她這下可是全力的驅魔壹式，直沖著陸晨的臉過來，被陸晨輕易的抓住手腕。
　　小雅雅打又打不過，羞怒萬分，“臭蟑螂，死騙子，妳知不知道妳有多過分！妳還敢裝樣子騙我！妳知不知道，我剛剛……”
　　“剛剛怎麽？”
　　陸晨又抓住雅雅踢上來的腳腕，必須給這個小魔頭長長記性，哪有隨便給人看前世記憶的？
　　實在太莽撞欠考慮，這也就他是外來者，不然說不定會出事。
　　“妳放手啊！”
　　小雅雅氣的眼角都帶淚了，卻又沒有陸晨力氣大，掙脫不開。
　　陸晨見狀放手，小雅雅想起對方剛剛問話，不知如何回答，壹溜煙跑出去了。
　　陸晨有些疑惑，看向極北薩摩王，“故義哥哥，我剛剛很過分嗎？”
　　故義點了點頭，連梵雲飛和黎雪揚也點了點頭。
　　異口同聲的道：“很過分。”
　　陸晨有些尷尬，莫非教育過度，真把雅雅嚇到了？
　　想了想，還是正事要緊，他奇怪的看向梵雲飛，“梵哥哥，妳的妖力怎麽還沒有完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