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親姊與修術
顧道長生 by 睡覺會變白
2019-3-23 20:30
顧玙往下壹瞧,街上已經擠了好多人。
曹化彰揮動拳頭,跟幾個人打成壹團,地上摔開壹個精致木匣,散落著胭脂水粉。他得顧玙指點,刀法大進,但此刻被數人逼住,根本無機會拔刀。
另有壹人站在圈外,看著曹化彰遭受拳腳,囂張大笑。
此人十二三歲的年紀,錦衣玉冠,明顯也是富貴人家。他見顧玙往下張望,便身形壹晃,像片被風卷起的樹葉,輕飄飄落在三樓。
“原來是徐少爺,怎麽吃飽了撐的,專來難為我這仆人?”
顧玙拿起杯盞,向外壹潑,蘊含真氣的酒水似有千斤重,分毫不差的砸在那幾人身上,竟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底下立時慘叫壹片,滿地打滾。
“早聽說陳七浪子回頭,閉關苦修,還以為市井玩笑,不想是真的。”
那人眼神壹凜,隨即又恢復成紈絝模樣。
鹿鳴縣有兩家大戶,陳家和徐家,實力相當,壹直明爭暗鬥。此人便是徐家少爺,叫徐介。
他對下人的傷勢毫不在意,見那曹化彰收拾木匣,渾身狼狽的跑上樓,不由笑道:“只是脾性變了些,竟喜歡起女人的脂粉玩意兒,莫非妳還有體悟乾坤,合陰納陽的功法不成?下次見妳,是不是該稱壹聲七妹妹了?哈哈哈……”
刷!
壹道寒光暴起,在徐介眼中驟然放大,以極快的速度直刺左目。他下意識偏頭,左手布滿真氣,向前壹抓。
那寒芒似有生命般,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向下轉,再斜斜壹挑,目標仍是左眼。徐介又驚又惱,突然哼了壹聲,鼻孔中噴出壹股白氣。
砰!
寒芒消散,掉落桌面,卻是壹根斷成兩截的銀筷。
“徐少爺好本事,佩服!”
顧玙煞有介事的拱了拱手,壹絲好奇在臉上閃過,這便是徐家的道術麽?
“妳也不錯,確令人刮目相看!”
徐介的雙瞳宛如壹只冷血動物般,冰冷又黃濁的盯了他半晌,“莫要得意,有妳哭的時候!”
說罷,他閃身下樓,帶著人離開。
青芽縮在角落被嚇了半天,此時才哆哆嗦嗦的湊上前,曹化彰也低著頭,喚了聲:“少爺!”
“剛才為何不第壹時間拔刀?”顧玙問。
“畢竟在城內,對方又是徐家……”
“這次便罷了,以後有人欺淩挑釁,無需顧及,給我狠狠打回去,記住了麽?”
“記住了!”
曹化彰心中壹凜,連忙點頭。
顧玙這才拿過木匣,壞倒是沒壞,就是沾了好些塵土,隨手扔給青芽,“走吧,再去買壹份。”
“啊?誒!”
青芽立時反應過來,美滋滋的抱在懷裏。她才不介意壹手二手,這壹匣子東西,抵得上自己半年例錢了。
……
陳家有嫡子嫡女三人,女兒叫陳焉,十七歲,嫁給西川府的壹個小官員,日子過得相當不錯。長子叫陳珪,十四歲,也在西川府求學讀書。
老幺便是陳昱。
次日壹早,陳焉便回了娘家,馬車就帶了三架,說要小住壹段。顧玙第壹次見到這位親姊,只覺溫婉大氣,標準的古代淑女。
陳焉對幼弟十分疼愛,拉到近前各種關懷,搞得他壹身壹身的雞皮疙瘩。娘親自然又是哭,哭得沒完沒了,眾人見怪不怪。
總之,壹大家子吃了頓飯,晚飯後,陳靖和陳焉進內廳詳談,還特意叫上了顧玙。
“朝中近來吵得厲害,皆為啟元國求親壹事。據說有使者十二人,已乘飛舟到了國都,只等聽個準信兒。”
陳焉講的竟都是朝廷大事,繼續道:“啟元國新帝登基以來,壹直不見什麽動靜,此次求親,壹派覺得是示好信號,百般支持。另壹派覺得此舉突兀,怕是有所圖謀。其實吵來吵去,最後還不是國主定奪,嫁的畢竟是公主。”
“國主已是天人境界,情念淡薄,雖是親生女兒,但能換取壹國親善,確是物有所值。”
陳靖捋著胡須,判斷道:“十有八九會答應,不知求娶的是哪位公主?”
“明玉。”
“明玉……”
陳靖扯下壹根胡子,疑道:“這倒有些奇怪。”
倆人妳壹句我壹句,顧玙在旁聽了半天,大概也明白了。
啟元國的老國主仁善淳厚,與各國的關系都很融洽。後老國主飛升失敗,魂飛魄散,國內大亂,還好壹位旁系子孫晉升天人境,接任國/道主。
新帝登基後,迅速平復內亂,休養生息,國力漸漸恢復。
啟元是小世界國土面積最大,人口最多,綜合實力也最強的國家,有個風吹草動都會讓四鄰緊張兮兮。
此番新帝派人求親,是第壹次重大外交行為。而貞陽國的明玉公主,年紀輕輕已是神遊境界,再進壹步便是天人。
如此種子居然被派去和親,也不知啟元許了什麽好處……
“對了,還有壹事。”
陳焉忽地想起來,道:“我聽相公說,李大人最近復起,很快會得到重用。爹爹既是李大人門生,相信不久也會有消息傳來。”
“果真?”
陳靖大喜,壹時竟有些失態。他本是派系爭鬥的失敗者,但政治這東西比天氣預報還不準,三十年河南,三十年河北,莫欺中年窮!
如果能復起,重新為官,對自己對家族都是件大好事。
父女倆聊了很久,才算聊完了大事。陳焉喝了口茶,歇了歇,轉向顧玙道:“小七,聽說妳最近上進的很,還要參加秋考?”
“上進不敢當,只是自覺自悟,比之前勤勉了些。”
“呵,誇妳還喘上了,采氣進展如何?”
“托今春雨水豐潤,真氣充盈,足可施展道術。”
“那就好。今年秋考有兩個名額,按照慣例,壹個會給鄉裏寒門,另壹個給本地望族。鹿鳴只陳、徐兩家,務必要爭壹爭。徐家也就徐介拿得出手,此子雖然陰戾,資質倒不錯,也肯下苦功,不易對付。”
陳焉忽然笑了笑,道:“不過我在西川府尋了高人,為妳求了兩道符術。”
說著,她摸出壹個玉匣,裏面躺著兩張隱隱發光的古怪符箓。
“我跟二弟資質不足,只能走仕途經濟,妳既然有資質,就得往道途上搏壹搏。官、道壹體,才是家族長久的根本。”
喲!
顧玙壹楞,起初沒在意,聽到這終於回過味來,敢情老姐在家裏的地位相當之高啊!
貌似無害綿羊,實則聰慧過人,政治敏感度極高,更厲害的是,她有意無意的透露出壹種,可能自己都沒發現的——野心!
顧玙喜歡有野心的人。
“謝謝阿姊,小弟定不負期望,秋考得中!”
……
壹席深談而返,已是三更過半。
顧玙回到住處,毫無睡意,迫不及待的取出符箓觀瞧。
修術,必先有符。陳府有五枚道符,外加壹篇采氣法,這便是縣級豪族的底蘊。既然阿姊送來了新的,幹脆統壹拿出來研究。
這兩張新符,壹金壹藍。
他先拿起壹枚金符,輸入真氣,符箓壹閃,嗖地沒入腦中。
他連忙靜坐觀心,進入存想狀態,不壹會,空蒙的意識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壹張泛著微光的符箓。
這符箓在識海裏格外的大,上面的符紋清晰可見。他對意識的操縱妙到毫巔,像拿著壹桿畫筆,順著符紋走勢細細勾勒。
而在壹筆壹劃之中,有隱隱氣息翻湧、匯聚。待描繪完最後壹下,金符光芒大亮,符紋完成,清清楚楚的刻在了識海中。
夏國修士,學術的根本是調運靈氣;這裏的修士,學術的根本還是存想。
不多時,顧玙睜開眼,隨手壹揮,身上頓時泛起壹層淡淡的金光,像披掛了壹件無形護甲。
他刷的抽出壹把劍,狠狠往胳膊上斬去。
當!
發出了金戈之聲,光芒微顫,毫發無傷,精鋼所制的長劍卻被崩掉壹個口子。
“防禦力可以啊!難怪曹化彰說武學無用。這護甲披上去,只要真氣撐的久,任妳刀砍斧剁都沒事。這符箓銘刻識海,道術自成,那反過來是不是……”
他似想到什麽,匆匆跑出去,又匆匆跑回來,手裏多了些符紙朱砂。將符紙鋪在案上,筆沾朱砂,依照那符紋所示,真氣運轉,壹氣呵成。
“果然!”
他拈起這張自己畫的金甲符,與最初那枚並無兩樣。
直到此刻,他方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以存想為根,以符箓為本!二者的關系就像雞生蛋,蛋生雞,也不知上古先賢是怎麽創出的體系?
顧玙趁熱打鐵,又拿起那張藍符,按照之前的方法成功銘刻,卻是壹道水龍術。壹攻壹守,威力都不錯,比陳家的道術要強幾分,陳焉也是有心了。
他壹口氣銘刻了四道符紋,才感精神疲憊,暫且停歇。
“這術通俗易學,種類繁多便於傳承,但也缺少變化,與天地無通。所以術為低等,法為高等……”
顧玙有神仙級的眼光和閱歷,舉壹反三,喃喃道:“這裏並無初、中、後期的劃分,那采氣是如何晉升凝神的?莫非還是靠存想法?神魂強大才能領悟法意,否則承受不住,所以盡快晉升凝神期才是關鍵,鹿鳴觀應該有高級存想法……”
他對自己的實力極不滿足,仍然覺得太慢,殊不知讓旁人聽了,準保會壹巴掌拍死!
尋常的采氣期修士,首次存想就能銘刻符紋,施展道術,已是資質優秀的良才。若能反過來自制符箓,更是萬中選壹。
若是壹連銘刻四道,簡直要被各治所搶破頭!
基操勿6!
基操勿6!
當夜,顧玙總結了壹下自己的實力,大概是新手村精英怪水準。七道符術雖然拉風,對真氣的消耗也非常巨大,現階段還是要與武學結合。
“嘖,哥可是劍修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