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盤龍風雲

　　三日之後，盤龍聖脈九大城池轟動了——原文策司首座風忘塵勾引奉龍使者望月定於三日後斬立決，奉龍使者望月因犯下淫戒，失身於人，定於三日後行火焚之刑，神龍祀嬛玉無痕應治下不嚴，令拜龍殿蒙羞，九大長老聯名罷黜玉無痕神龍祀嬛之職，拜龍殿壹切事物暫予九大長老聯合處理。
　　就在罷免玉無痕那壹天，重開六部共議，文策司由代理首座出席，拜龍殿則由萬長老出席，同時決定兩項事物：壹、關於龍輝是否是玄天真龍轉世；二、林碧柔壹案是否重審。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龍輝被認定為西貝貨，六部立即派人前往化龍閣擒拿龍輝，林碧柔壹案發回神罰院重審。
　　這天夜裏，化龍閣前圍滿了五百兵士，但他們無論如何推門皆是徒勞。
　　“該死！這門這麽這麽沈重，按照以往，二十個人就可以將它推開了！”壹名軍官罵罵咧咧地道。“這麽久都沒把門打開，妳們沒吃飯嗎！”
　　木天青皺眉道，他專門負責捕捉龍輝的任務，只是如今費盡全力也沒法推開石門，木天青因為林碧柔壹事心情本來就不好，如今連石門都推不開，無疑是火上澆油。
　　“沒用的廢物，讓我來！”
　　木天青怒喝壹聲，運起真氣，猛然壹掌拍向石門。
　　按照以往慣例，只要將九霄真卷的真氣擊向石門，石門便會自動開啟，可是今天確實紋絲不動，著實叫人怪異。
　　木天青驚詫之余，掌上再催三分勁力，可是輸出去的內力猶如泥牛入海無消息。
　　“我偏不信這個邪！”
　　木天青猛喝壹聲，內元迅速提升，沛然真氣盡數釋放，現場頓時吹起煞風，就連木天青身邊的幾個士兵都被煞風吹得搖搖晃晃，難以站穩。
　　只見木天青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變紫，眉宇間竟隱隱泛起壹絲黑氣，木天青只覺胸口悶漲，頓時口吐朱紅。
　　“院主！”
　　眾人不由大吃壹驚。
　　木天青撤回內勁，暗中運氣調息，良久才開口說話：“這門有古怪，竟然可以反彈攻擊，留下壹百士兵在此守住石門，靜觀其變。”
　　急促而又整齊的腳步聲擾亂了寧靜的夜晚，五百名士兵將壹座莊園圍得水泄不通，正是崔蝶等人落腳之處。
　　“淩首座，兄弟們已將莊園包圍了！”
　　壹名軍官朝淩霄行禮道，“只帶您壹聲令下，我們便強攻進去，將裏邊壹幹人等盡數擒拿。”
　　淩霄騎著壹匹黑色駿馬，緩緩凝視著前方的莊園淡淡道：“妳不覺得奇怪嗎？莊園裏居然還亮著燈火。”
　　這名軍官這才發現，整座莊園燈火通明，照得猶如白晝。
　　即便是大戶人家也在喜慶節日才會點燃莊內的每壹盞燈，這燈光點得十分耐人尋味。
　　淩霄笑道：“這座莊園乃方才的產業，以他的謹慎的性子，若不修上幾條地道，實在對不起他智流座之名，我若沒猜錯，那些中原人早就從地道逃脫了，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是壹座空城。”
　　軍官問道：“首座，那下壹步該怎麽辦？”
　　淩霄道：“盤龍聖脈孤懸海外，四周有蛟龍守護，他們想逃出去並非易事，以本座估計他們還在島上，他們少說也有壹百多人，要想做到不留痕跡是不可能的，傳令下去，九大城池嚴格盤查城內的所有人，另外調動五千軍士給我將搜遍方圓百裏內的森林山崖，絕不允許放過壹只蒼蠅！”
　　軍令如山，半天之內，整個盤龍聖脈便進入戒嚴之中，到處可見巡邏的士兵，荒野山林不時看到士兵帶著獵狗進入，可是兩天時間過去，仍是壹無所獲。
　　距離睚眥城二十裏的樹林中，崔蝶壹行人等在此安營休息，此處出海崔蝶手下皆是崔韓兩家的精英，雖然經過蛟龍壹役，剩下的人不到壹百，但是這些人都是久經沙場之死士，無論是反映還是隱忍的功夫都在盤龍聖脈的軍士之上，這也難怪，盤龍聖脈孤懸海外，又有蛟龍護島，五百多年從無戰事，這些士兵都只是停留在紙上談兵的階段，哪能跟崔蝶手下的那幫老兵條子相比。
　　崔成喝了壹口燒酒笑道：“這盤龍聖脈雖然高手眾多，但是這些士兵卻嫩得很，被我們爽得像只無頭蒼蠅般亂撞。”
　　韓雲飛也笑道：“若是換了在中原，不出半天就被人家包餃子了，想不到還叫我們逍遙了兩天。”
　　這兩天內，崔韓兩家武士不斷地在樹林內布下重重疑陣，爽得追捕的士兵昏頭轉向。
　　本來當日接到神秘客的警告後，崔成便提議化整為零，將八十多號人分成幾個方向逃竄，但崔蝶當時立即否定，在她看來盤龍聖脈的士兵都嫩得很，根本不能跟中土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兵想比，沒必要分散力量。
　　她手下的八十多號人，各有所長，聚集在壹起反而可以發揮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經過兩天時間的考驗，證明崔蝶是對的。
　　但對手若不是這些“嫩兵”，而是中土的士兵，那怕只是壹群三流士兵，崔蝶也不敢將八十多人聚集在壹起，因為這目標還是大了點，恐怕不出半天就真的被人壹網打盡。
　　崔蝶突然眉頭壹皺，崔成和韓雲飛也同時停止說話，本來還在竊竊私語的其他武士見到三位頭領壹副凝重的樣子，立馬屏氣凝神，而且每個人都將手按在刀柄之上，緊盯四周。
　　崔成緩緩地將耳朵貼在地上，過了半響，他起身向崔蝶指了指東南和西南兩個方向，並伸出五個手指。
　　崔蝶心領神會：崔成的意思是說東南和西南這兩個方向有敵人，距離此處還有五裏。
　　只見崔蝶朝著東北揮了揮手，眾人迅速收拾裝備，留下三五個人清理痕跡，然後悄無聲息地離去。
　　崔蝶將秀發紮了個男兒髻，身著壹身墨綠武士袍，顯得英姿颯爽，而柳兒也是壹身胡服馬靴，她雖只是略通武藝，但此刻也絲毫不含糊，步子壹點不慢，根本就無掉隊的跡象。
　　這壹路上崔蝶約束手下，未到萬不得已決不可與盤龍聖脈的士兵沖突。
　　崔蝶手下不少武士，曾多次在暗中碰見落單的士兵，，若非崔蝶的命令，恐怕有他們早要去見閻羅王了。
　　韓雲飛走到崔蝶身邊低聲道：“少夫人，我們究竟要躲到什麽時候，兄弟們帶的口糧並不多，最多只能再支持兩日了，即使就地取材，我怕也堅持不了多久啊，若不想個辦法，遲早會被對方逮住。”
　　崔成道：“老韓妳就別多心了，妳家少夫人自有打算，別說是少夫人，就算是我崔成也沒將這些廢物放在眼裏，這些廢物連個追捕都不會，還沒靠近我們五裏之內就被我們知道了，我真不明白他們以前是怎麽訓練的，看起來個個都是人高馬大的，但做起事來就連中原的三流軍營也不如。”
　　“這位兄臺雖然說話有些刻薄，但卻是壹針見血說出了事實。盤龍聖脈數百年來未有戰事，士兵無論哪壹方面都不如中原。”
　　壹把悠揚的聲音從林中前方傳來，眾人雖然驚詫，但卻未見慌亂，只見崔蝶右手食指與拇指捏在壹起，伸出後邊三個手指，眾武士頓時心領神會，以崔蝶為中心，擺出了個三角陣勢。
　　做過木匠活的人都知道，四邊方形不如三角形穩固，圓圈雖然符合天道循環之理，但卻缺乏壹股銳利之氣。
　　崔蝶擺下此陣，乃三花破敵陣，是中土軍隊中壹個很平常的陣型，但卻適用於突圍戰。
　　“從容不迫，調節有度，這位姑娘真乃不世之巾幗，更叫人驚嘆的是姑娘手下的戰士，殺氣內斂，臨危不亂。哎，跟姑娘的這些戰士壹比，我的那幫手下還真不愧廢物二字。”
　　壹名金甲黑絨，外型魁武威儀男子緩緩從樹林走出，來者正是武魁座——淩霄。
　　崔蝶美目透著寒光道：“這周圍沒有任何埋伏的跡象，妳是壹個人來的？”
　　淩霄笑道：“姑娘所言甚是，我若帶著壹大票子的人過來，只怕還沒接近妳們早就被發覺了，於其帶著那幫累贅，倒不如我壹個來得痛快。”
　　崔蝶淡然道：“這位先生好大的氣魄，孤身前來，我方人數雖然不多，但卻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若我等壹擁而上，妳認為妳能生離此地嗎？而且我還可以保證，在妳的手下趕來之前，就可以結果妳的性命。”
　　淩霄道：“姑娘這些天來未傷我盤龍聖脈壹名士兵，處處留有余地，就這點本座很承妳的情，不如我們打個賭吧，妳們派出壹位武功最高強之人與本座單打獨鬥，以十招為限，若本座不能在十招內取勝，我便放妳們離開盤龍聖脈，如何？”
　　崔蝶冷冷道：“妳會這麽好心？”
　　淩霄道：“姑娘多慮了，妳們的實力雖說不能重創我軍，但是妳們若要拼個魚死網破還是綽綽有余的，為了避免這些不必要的傷亡，我們還只用最簡答的方法解決問題。”
　　崔蝶也明白目前的處境，看似占盡上風，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失敗是必然的事情，既然有此機會，即便有詐，崔蝶也要賭上壹把。
　　崔蝶問道：“妳又如何保證妳說的話？”
　　淩霄道：“本座三歲習武，壹生只為追求武道之極致，吾以武人之尊嚴來保證。”
　　崔蝶道：“這位先生武魄不凡，妾身若在推脫倒顯得小氣，既然如此請出招吧。”
　　淩霄壹揮手，做出壹個請進招的架勢，看似簡單，卻渾然天成，毫無壹絲破綻。
　　崔蝶神色壹斂，蓮步輕移，漫不經心，卻大藏玄機，與淩霄不同，崔蝶渾身上下皆是破綻，實則是請君入甕，後發制人。
　　淩霄臉上露出壹絲贊許之色，笑道：“姑娘，第壹招來了，請接招！”
　　只見淩霄五指壹張，手掌泛起壹團灼熱炎氣，隨手壹推竟是壹個火球，來勢迅猛，勢不可擋。
　　崔蝶不慌不慢，玉手朝前壹探，掌心浮現赤紅氣芒，正是烈火真氣。
　　烈火真氣或作壹道漩渦，將淩霄的火球包裹，兩種屬性相同的真氣霎時間融合。
　　崔蝶冷哼壹聲，將淩霄的氣勁糅合到火雲掌中，更添三分威勢。
　　淩霄身形壹動，竟不退縮，正面對上火雲掌，炎陽真元沛然而發。
　　灼熱至陽之氣對撞，方圓十丈之內熱浪翻滾，眾人如墜烘爐，口幹舌燥。
　　崔蝶內息運轉，火雲掌化三分綿力，以柔制剛，淩霄炎陽真元剎那間已是徒勞無功。
　　只見崔蝶掌勢回旋，壹收壹放，使出壹路刁鉆的擒拿手法——赤練鎖筋手。
　　這赤練鎖筋手雖不如火雲掌般攻擊力兇猛，但卻勝在小巧挪移，壹擒壹拿間便可封住敵經脈，斷敵筋骨。
　　崔蝶左手按在淩霄手肘，右手扣住其脈門，只要壹拉壹引便可廢掉淩霄壹條胳膊，誰知淩霄內息突然轉化，壹股酸麻刺痛之感從崔蝶手掌傳來，已是拿捏不住淩霄手臂，崔蝶壹擊不中立即抽身後退，淩霄哈哈笑道：“姑娘好厲害的功夫，再接本座壹招吧。”
　　只見壹道白色光芒自淩霄掌心射出，如光如氣，淩空壹繞，落向崔蝶頭頂。
　　崔蝶嬌喝壹聲，手捏蘭花指，對準白光便是淩空壹指，射出壹道烈火真氣。
　　兩道真氣轟然相撞，崔蝶的火勁被擊得私處飛散，而淩霄的白光發出壹聲悶雷般的巨響，隨即或作數道氣芒，落在地上。
　　只見火勁落下之處已是草木皆焚，濃煙裊裊。
　　而白芒落下之處卻是壹片焦黑，如遭雷擊。
　　崔蝶秀眉壹皺：“閣下的內力猶如雷電壹般，不知是何絕學？”
　　淩霄笑道：“這招源自九霄真卷雷之卷，名曰天罡雷音。”
　　崔蝶點頭道：“妾身觀先生出手夾雜著奔雷之威，天罡雷音這名字起得甚是貼切，不過，妾身可要提醒先生，如今招已過三，剩下七招，妳可有把握擊敗妾身？”
　　淩霄笑道：“姑娘雖是壹介女流，但武藝超群，恐怕就算比起前神龍祀嬛玉無痕也不遜多讓，說實在的，本座卻是沒把握在剩下七招將姑娘打敗。”
　　崔蝶微微壹楞，她可不認為淩霄是就此認輸或者向自己示弱，淩霄其實是想將自己逼入絕境，在剩下七招中迫使自己進入最佳狀態，所以接下來的才是硬仗。
　　淩霄哈哈壹笑，腳步向前壹跨，所經過之處猶如火焚雷擊，竟無壹完好之地。
　　面對來勢洶洶的武魁座，崔蝶也不再隱藏實力，冰火二氣隨心而發，兩種截然不同的真氣竟完美的融合在壹起，按照以往崔蝶並無力同時駕馭這兩種真氣，但是此次出海後，遇到種種危險與挑戰，使得崔蝶借此機緣，突破玄關，練成渾天冰火決最高境界——冰火交融，陰陽合並。
　　崔蝶撮值成刀，劈出壹記玄冰刀，刀氣淩烈冰寒，橫掃千軍。
　　淩霄性子剛烈，作戰之時決不後退，對準玄冰刀便是壹拳。
　　只聽嘣的壹聲，玄冰刀應聲而碎，化作無數晶瑩冰片，四散飛濺，誰知冰刀粉碎之際，竟冒出壹股沛然火勁，火勁或作刀氣劈向淩霄面門。
　　淩霄詫異之余，卻已是躲避不及，只能飽提真元，雙臂十字交叉於頭頂，硬接火焰刀氣。
　　轟隆壹聲，淩霄所站之處塵土飛揚，草木化灰燼。
　　待到煙塵散盡，只見淩霄手臂護甲已然或作碎片，兩根手臂壹片赤紅，而他的毛發也被火勁烘烤的有些發卷焦黃，樣子著實狼狽。
　　實際上淩霄內部情況更是糟糕，兩根手臂此刻氣血停滯，冰寒刺骨，但皮膚確實滾燙火辣，苦不堪言。
　　原來火焰刀氣內部竟還蘊含這寒冰真氣，壹招玄冰刀竟是冰中藏火，火中蘊冰，叫人防不勝防。
　　淩霄運起炎陽真元驅逐體內的寒冰真氣，但手臂的火毒卻因為炎陽真元更添五分威勢，將淩霄的手臂烤得焦黑壹片，但他性子剛毅絕不會露出半絲疼痛之情。
　　“壹身兩體，姑娘竟練成兩種截然相反的功體，但偏偏又融合得完美無瑕。”
　　淩霄緩緩張嘴說道，“本座著實佩服，剩下六招本座可要出真功夫了，姑娘可要小心了。”
　　崔蝶雖然搶得壹招上風，但也心中此人武功不凡，勝負還是未知之數，當即不再猶豫，縱身搶攻。
　　火雲掌，玄冰刀兩大絕學盡數施展，冰火二氣既相輔相成，又相生相克。
　　淩霄施展炎雷二卷，功力霸道無匹，威勢大開大合。
　　淩霄功體霸道，只攻不守，而崔蝶進退有據，剛柔並濟，霎時間兩人鬥得旗鼓相當，難分高下。
　　崔成心中默念：“五、六、七、八……還有兩招……”
　　突然，破空之聲響起，數道箭矢射向交戰二人。
　　“小姐小心！”
　　崔成大聲提醒。
　　只聽見壹聲悶哼，崔蝶背門已是插著壹枚箭矢，臉色蒼白。
　　而淩霄立即收手佇立原地，滿臉怒容地盯著射箭之處，怒喝道：“東方魯，誰叫妳插手的！”
　　林中嘿嘿冷笑響起：“本院主見武魁座久戰不下，所以便助淩首座壹臂之力。”
　　淩霄面色鐵青道：“自作主張，本座之事何須妳插手！”
　　崔蝶此刻面色慘白，冷笑道：“少裝模作樣，還說什麽武人尊嚴，說白了也是壹個卑鄙小人。”
　　崔韓兩家武士此刻將崔蝶團團圍住，保護在中心位置。
　　淩霄面色由紅轉白，陰晴不定，壹摔衣袖道：“本座沒有想他人解釋的習慣，姑娘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我對此事壹無所知。”
　　東方魯笑道：“淩首座，何必跟這些賊子解釋這麽多呢，待兄弟將他們壹舉擒殺！”
　　說罷發出壹聲尖銳長嘯，密林中冒出百來名弓弩手，其弓弩外形與中土弩箭大不相同。
　　崔蝶心中叫苦，自己背後所中之箭想必就是這些弓弩所發，其威力也就比震天弩稍遜幾分，若非有自己已達到冰火圓滿境界，此刻早已性命不保。
　　“給我殺！”
　　東方魯下令道。
　　鋪天蓋地的箭雨射向崔蝶眾人。
　　崔韓兩家武士揮舞鋼刀擋箭，只是無奈對方弓弩威力巨大，不消片刻八十多名武士已是死傷過半，但僅存的武士好不畏死，以血肉之軀在崔蝶周圍鑄成壹道長城。
　　看著屬下壹個接壹個倒地，崔蝶心如刀絞，好幾次想挺身而出，但背門傷勢牽動之下，竟難提半分真力。
　　柳兒臉上血色進失，嬌軀不住嗖嗖發抖，崔蝶慘笑道：“柳兒莫怕，今日我們主仆二人即便葬身於此也，黃泉路上也可作伴。”
　　柳兒含淚點頭道：“小姐生柳兒便生，小姐死柳兒也不獨活。”
　　淩霄怒喝道：“通通給我住手！”
　　壹眾弓弩手聞言停止了射擊，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東方魯。
　　東方魯喝道：“妳們系屬我天機院，我命令妳們停住了嗎？給我繼續射擊！”
　　淩霄怒道：“東方魯，六部決策是將這些中原人擒拿，並非擊殺。”
　　東方魯也冷笑道：“沒錯，當時六部是這樣決定的，但是也說過如有反抗者，就地格殺。方才他們的首領不是跟淩首座您交手了嗎，這算不算反抗！”
　　淩霄臉色鐵青，仰天長笑道：“好，好，好！”
　　連說三個好字，便揚聲大喝：“眾將士聽命，班師回營！”
　　其聲音猶如晴天霹靂，震動雲霄，驚林中鳥獸紛紛逃竄。
　　淩霄此舉明顯是要置身事外，將爛攤子交給天機院處理。
　　東方魯面色也是陣紅陣白，嘿嘿笑道：“淩首座好大的官威，本院主在此記下了！”
　　淩霄冷哼壹聲頭也不回地離去，本來往這邊靠攏的士兵也紛紛後撤，只留下天機院的百名弓弩手。
　　東方魯心裏無名大作，冷笑道：“中原人，妳們別做無謂掙紮，乖乖束手吧。”
　　崔蝶冷笑道：“什麽中原人，妳們祖先也是中原人，才在海外住了幾年就數典忘祖了，真是不知羞恥。”
　　東方魯壹股火氣正無處發泄，罵道：“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把他們給我射成篩子！”
　　白張弩箭紛紛舉起瞄準眾人，突然四周陰風大作，隨即濃霧彌散，也只在那壹瞬間的功夫，天機院眾人視線受到極大影響，眼前盡是白茫茫的壹切。
　　東方魯驚叫道：“神之卷——霧隱咒，玉無痕是妳！妳竟然敢包庇外賊，妳好大的膽子！”
　　壹把飄忽不定的女音響起：“東方魯，多行不義必自斃，妳好自為之！”
　　“都楞著幹什麽，快射箭！”
　　東方魯大聲叫道。
　　弓弩手壹瞬間便射出百多箭矢，但射入霧氣中的箭矢猶如泥牛入海無消息，過了半刻鐘，霧氣散去，崔蝶眾人已經消失，只有插在地上的箭矢。
　　拜龍殿內，萬長老眉頭緊鎖，她剛從化龍閣回來。
　　那張石門變得十分古怪，即使集合九大長老之功力，也難動石門分毫，而且還將她們九人的真氣盡數反彈，九大長老竟有壹半人被自己的真氣所傷。
　　就在她剛坐下沒多久便得知玉無痕失蹤的消息。
　　“化龍閣異常古怪，玉無痕又消失，本應是壹帆風順的事情，如今卻變數叠生。”
　　萬長老思忖道。
　　“大長老……”壹名侍女急沖沖地跑進來。萬長老臉色壹沈，厲聲喝道：“慌什麽趕著去投胎啊！”
　　侍女嚇得壹個哆嗦，立即癱坐在地上。
　　萬長老冷哼道：“沒沒用的東西，說，有什麽事！如果是雞毛蒜皮的消逝，看我不剝了妳的皮！”
　　侍女兢兢戰戰地爬起來道：“方才……神罰院傳來消息……說是風忘塵越獄了……”
　　碰的壹聲，茶杯落地，掉了壹地碎片。
　　“妳說什麽，風忘塵……越獄了！”
　　萬長老瞪大眼睛道，“玉無痕，我也說前些日子，妳絲毫不為長老會做壹些準備，只是壹味地往牢房裏走，我還以為妳去找風忘塵出主意，原來妳早就料到妳祀嬛之位不保，所以壹不做二不休，幫助風忘塵越獄，好大心計，好大的魄力，妳想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萬長老不必操心。”
　　林碧柔笑吟吟地走進來道，“方才神罰院的人在玉無痕的房間內搜出了煉屍爐和焚心鼎還有不少孩童骨骸，三年前的血案已經大白天下了。”
　　萬長老心中清楚即便玉無痕真是殘殺孩童的兇手，以她的能耐，怎麽可能留下這麽明顯的證據，反常即為妖，雖然這裏邊疑點眾多，萬長老也顧不上這些了，只要能夠讓玉無痕永無翻身，誰才是真兇已經不重要了。
　　“傳令下去，三年前玉無痕殘殺孩童，證據確鑿，如今又放走犯人，罪無可赦，拜龍殿眾弟子皆可將其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