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警方沿著天恒山搜尋，救援直升機和無人機繞空盤旋四處搜救，另壹邊秦正賢帶領警方眾人壹路在懸崖下搜尋許臨和韓麒的身影。
　　林家樂打來電話，他們在華北已經成功將步道明圍截，並順藤摸瓜搗毀了他在華北山區的制毒窩點。
　　等林家樂再問及許臨，秦正賢頓時壹楞不敢把許臨出事的真相告訴林家樂。
　　警方搜救了壹天壹夜，終於找到了許臨和韓麒，他們落在半山腰的壹顆粗壯大樹上，僥幸活了下來，只是兩人都受傷嚴重陷入昏迷。
　　壹周後。
　　河海武警醫院，許臨的病房裏林妙霞忙前忙後照顧兒子，林家樂領著禁毒支隊眾人前來探病。
　　林家樂捉著蔡晨和郭圓圓把他二人往林妙霞面前懟：“霞霞姐，我真對不起妳和許臨，我明明交代了這兩個兔崽子照顧許臨，可還是讓許臨出了事……這不我帶著他們過來親自給您賠罪。”
　　蔡晨和郭圓圓大氣不敢出，兢兢業業地朝林妙霞鞠躬支吾道：“阿姨對不起……我們沒照顧好許隊……”
　　林妙霞壹揮手笑得和善：“沒事孩子們，妳們做得很好了，要怪只能怪我家崽崽不爭氣專往坑裏跳……”
　　說罷林妙霞又是壹聲嘆氣，林家樂走到病床前看許臨，許臨的臉色紅潤看樣子已經好轉。
　　林家樂滿意點頭，伸手替許臨掖被子的功夫，許臨眼皮壹動竟睜了眼。
　　林家樂激動不已：“哎呦霞霞姐快來，許臨醒了！”
　　林妙霞慌亂沖上前去扶許臨：“崽崽妳可算是清醒了……”
　　許臨撐著身體坐了起來，他眼神繾綣十分沒有精神。
　　掃視病房壹圈後，他去看林家樂問：“韓麒呢？”
　　林妙霞壹聽頓時臉色就不好了，她冷哼壹聲別過了臉，自家兒子這不爭氣的樣子她沒少見，大概已經習以為常了。
　　林家樂似有猶豫觀察了林妙霞的反應後，才放心回許臨說：“他在三樓病房，只是還在昏迷中，谷局派了人過去對他進行二十四小時的監護。”
　　“哦”。
　　許臨緩慢下了病床往衛生間去，他邊走邊看向林妙霞說：“老媽我沒事，您別擔心。”
　　哼，林妙霞淡定地撥了下長發笑罵：“臭兒子。”
　　許臨清醒後就提出了要出院回家，林妙霞拗不過詢問了醫生後才放心讓他出院。
　　家裏阿姨特地給許臨煲了滋補湯，壹進門來福躥上前就往許臨身上撲，許臨半蹲著擼了把來福毛絨絨的腦袋，他往樓上去，來福搖著尾巴跟在他身後也上了樓。
　　林妙霞探身催促他：“兒子妳洗漱完就下來把滋補湯給喝了！”
　　“知道了”，許臨回。
　　許臨回到房間給秦正賢打去了電話。
　　秦正賢在電話那頭笑問：“醒了？”
　　“嗯”，許臨問：“局裏的任務完成了？”
　　“完成了，壹切都結束了”，秦正賢回：“本傑明被關在看守所裏，步道明也移交了華北警方，這次行動十分成功，警方壹舉端了他們十幾個制毒窩點。”
　　“那就好”，許臨摸了把來福的腦袋又問：“韓麒呢？省廳對他的處置意見下來了嗎？”

　　“沒”，秦正賢沈默片刻才回：“據我猜測，韓麒面對的審判絕對不輕。”
　　許臨欲言又止，頓時沒再說話。
　　第二天壹早郭圓圓給許臨打了電話，他激動道：“許隊，韓麒醒了！妳不是叮囑我留意著醫院的動靜嗎，我可是壹刻沒敢耽擱就給妳打了電話。”
　　“我知道了，辛苦妳”，許臨回。
　　掛了電話，許臨特地帶著來福去了趟寵物店，來福被洗得幹幹凈凈，毛發順滑，許臨才駕車帶它去了醫院。
　　三樓韓麒的病房門口立著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他們奉命在這裏對韓麒進行監護。
　　兩個警察沖許臨頷首，許臨也不著急進去只開了病房門放了來福進去，他則是立在門口同兩位警察說了會話。
　　起初來福探著腦袋不肯進去，許臨推了把狗屁股才把來福推進去。
　　來福悠哉地往病房裏去，鼻子嗅著味道，突然它搖起了尾巴往裏撲。
　　韓麒原本是閉著眼養神的，聽到動靜他擡了眼皮才看見來福扒著病床沖他直叫喚。
　　他萬分驚喜，想伸手去摸來福的腦袋突然又看到自己右手上那把冰冷的手銬套在病床的欄桿上。
　　他苦笑壹聲，才伸了左手去撫摸來福。
　　見到韓麒來福極興奮，尾巴都搖得快上了天。
　　許臨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韓麒和來福互動的畫面，許臨不動聲色地坐到了房間的沙發上，他靜心觀察著韓麒的臉色沒有說話。
　　韓麒擡了眼，目光在半空中跟許臨的目光交匯，他喉結壹動開了口：“謝謝妳帶來福來看我。”
　　許臨嗯了聲，目光定格在韓麒右手上泛著冷光的手銬。
　　壹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空曠的病房裏只傳來來福興奮的狗叫聲。
　　片刻後，韓麒清冷地望了許臨壹眼緩緩問：“妳的身體怎麽樣？”
　　“挺好的”，許臨回。
　　“那就好”，韓麒輕輕點頭。
　　許臨不安地搓著手心，輕咳壹聲說：“我都記起來了。”
　　韓麒微怔壹瞬問：“什麽時候記起來？”
　　“昏迷期間，像是做了場夢，我清醒了夢也做完了”，許臨無奈地笑回。
　　韓麒沒再說話，許臨站了起來往病床前去，他坐在床榻邊壹邊去拉韓麒的手壹邊從口袋裏拿出了個戒指套在韓麒的左手無名指上。
　　韓麒手指壹顫，聽到許臨說：“我說過的吧，我會陪著妳，我們壹起面對。妳不該藏在黑暗裏，壹定要往我身邊來，我帶妳走最光亮的路。”
　　韓麒修長的無名指上套著肅凈的戒圈，只有壹顆素鉆閃著微光，而那光竟是那樣耀眼奪目。
　　韓麒垂著眼目光落在戒指上，許臨看著韓麒眨動的長睫淡笑說：“我壹早就買了戒指，只是沒有機會親手替妳戴上，現在終於等到這壹天了……”
　　韓麒苦笑著，卻沒說話。
　　外面的兩名警察敲門而入轉告許臨說：“許隊，探視時間到了，妳該走了。”
　　“好”，許臨回。
　　待警察關門出去後，許臨又看向韓麒說：“省廳和市局的領導很快就會提審妳，他們不會同意我隨同，妳放心去壹切坦白交代，我和來福會在家裏等待妳的消息。”
　　韓麒沈默點頭，待許臨和來福離開後，他的目光垂落在戒指上，他嘆息壹聲自言自語道：“我很愛妳。”
　　太過愛妳，壹次又壹次地放手又忍不住撿起。
　　太舍不得放棄可從來都沒擁有過。
　　霧散了，哪裏還會有它存留過的痕跡。
　　H省廳聯合河海市局對案件和行動進行調查清算，谷欲生給眾人放了長假，讓每個人都有輪流休假的時間。
　　陸鳴陪著秦正賢去了趟潞城探望唐國棟，那場車禍嚴重到致使唐國棟被劫了肢，至今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保持著植物人般的狀態，主治醫生跟秦正賢說唐國棟蘇醒的幾率並不大，他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秦正賢蹙了眉，表情凝重沒再說話。
　　就在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剛好撞上了來療養院探望唐國棟的邢關。
　　邢關嬉笑著跟秦正賢打招呼：“秦哥！妳來潞城怎麽也不告訴我，我好去接妳啊……”
　　秦正賢給他遞了支煙說：“我準備回去了，妳跟我來我有話問妳。”
　　邢關跟在秦正賢身後去了抽煙區，兩人立在垃圾筒前彈煙灰。
　　秦正賢抽了口煙瞇著眼去看邢關問：“警方行動的那天，我在天恒山腳下看到妳的車了，妳去那裏做什麽？”
　　邢關壹楞，彈煙灰的動作頓了頓支吾道：“沒做什麽……我壹向清閑，林州潞城兩頭跑得多。”
　　秦正賢自煙霧繚繞間看了他壹眼，冷笑說：“韓麒手底下有個叫阿興的人，天恒山上他受了槍傷被韓麒秘密轉移下山，妳把他帶走了對不對？”
　　邢關的臉色頓時不太好，他艱難地抽了口煙眼神飄忽不定否認：“沒有的事……”
　　“還有”，秦正賢語速極快又說：“韓麒手底下壹個叫容哲的人，本傑明對他出手，警方搜遍了天恒山都沒有找到這人，妳把他也救下了對不對？”
　　“這……”
　　邢關幹笑著，頓時不敢直視秦正賢。
　　秦正賢很快抽完壹支煙，他滅了煙蒂，又伸手拍了拍邢關的肩膀嘆氣說：“妳好自為之。”
　　說罷，他瀟灑轉身離開了抽煙區，只留邢關壹人風中淩亂。
　　秦正賢走到陸鳴身邊，將手揣進口袋裏說：“我們走吧。”
　　陸鳴翻著白眼盯他卻不動，秦正賢回身看他，陸鳴冷哼壹聲質問：“說好的戒煙呢？”
　　秦正賢壹聳肩，笑著去牽他的手說：“戒，明天就戒！”
　　陸鳴被秦正賢牽著手離開了醫院，頓時無語。
　　時隔半個月，省廳督察組對案件的批復有了結果，本傑明涉毒數量巨大，手底牽涉人命案且有組織犯罪的行為被判了無期。韓麒的案子也移交了省廳，他同樣涉毒情節嚴重，案件後期向謝建國提供過線索得以減刑被判了三十年。
　　結果出來的那天，秦正賢出警正忙著處理壹起刑事案件，他抽空給許臨打了電話約見面。
　　第二天兩人在秦正賢的辦公室碰面，秦正賢遞了壹份文件給許臨說：“這是本傑明手裏的東西，妳看看吧。”
　　許臨接過去翻了頁，目光落在開頭“我兒韓麒”四個字上。
　　他壹楞，知道這是韓麒母親留給韓麒的那封信。
　　看完整頁，許臨的臉色並不好。
　　秦正賢坐在沙發上看向許臨說：“這份信是復制份，是韓麒故意想讓本傑明看到的，真正的那份信應該還在韓麒手裏，這下妳知道韓麒的執念有多深刻了吧？”
　　許臨沒有說話，卻將手裏的信件攥得發了皺。
　　警方破獲了長久的涉毒案件，H省廳聯合河海市局進行了壹場授功會議。
　　鄭少秋和潘達兩大廳長親蒞現場參與授勛儀式，谷欲生、鄧寬、謝建國以及眾領導笑逐顏開，秦正賢、林家樂和許臨同獲特等功，警銜齊升壹級，禁毒支隊和刑偵支隊共攬團體壹等功。
　　眾人互道慶祝，臉上都是輕松的笑容。
　　而在看守所裏，陰暗的角落韓麒坐在那裏，他面無表情目光渙散，良久後他突然失聲壹笑，緩緩摘下了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然後把戒指和懷裏的壹封發黃發皺的信紙放在手邊地上。
　　他拿出藏匿起來的壹條碎玻璃片緩緩置於脖頸處，他的目光無神，蒼白的臉上溢著淺笑。
　　玻璃片壹下壹下劃過細嫩脖頸的時候他沒有半點猶豫，那麽疼，噴薄而出的溫熱血液浸濕了他的囚服。
　　他的嘴角掛著笑，然後緩緩地緩緩地垂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