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囚

石酒月

都市生活

疼????
無止盡的疼,從身後的某壹處漸漸開始蔓延,最後侵覆全身,叫人如沈於疼痛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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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天衣無縫

欲囚 by 石酒月

2024-5-1 22:22

壹年後。

昏暗的房間裏,落地窗前,男人看著紅日已經徹底淪陷的天際靜立,指尖的煙已經燃燒出壹截很長的灰。

他身後在站著壹個男子,正在匯報著什麽,但男人似乎並沒仔細聽,背對著沈默。

“在廢品場發現了那輛黑車,經初步分析,猜測黑車在半身公路被擠壓折疊,然後裝於後來駛入半山路段的車輛運出城。”

“廢品場的老板在半年前已經去世,廢品場的監控也只有三個月的記錄。”

意思就是,這條線索又斷了。

匯報的男人說到這裏停頓了壹下,男人也在這個時候突然回身,他逆著傍晚的殘光,但眼下的青黑和眼裏的紅還是清晰可見,但絲毫不影響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反而加重了這股氣息。

只聽他沈冷道:“所以,人呢?”

匯報的男人後脊僵了僵,忙低下頭,“抱歉,寒總,暫時沒有線索。”

男人的眼裏盛著肉眼可見的暴怒在翻湧,但卻又被框限在那雙深邃裏,因而周身的氣息壓抑萬分,匯報的男人喉間咽著緊張。

寂靜許久,“之後壹個月經過那段路的所有車輛全都排查壹次。擴大範圍,F市和周圍幾個市區的山區,偏遠地區,再進行壹次搜索,地毯式搜索。”男人抖落指尖的煙灰,最後用平緩的聲音說:

“再找不到任何線索……妳們,就回到原來的地方吧。”

匯報的男人肉眼可見地僵滯了壹瞬,額前的頭發開始變得潮濕,他忙點頭,應下後就快速離開。

門被關上,室內恢復寂靜。寒邃垂著眸,將手裏的煙送到嘴邊,吸了壹口,而後緩緩吐出煙圈。

小北,妳到底在哪。

壹年前,向北壹回國那天,國內晚上八點。

寒邃再也打不通向北壹的電話,連同裴執三人也失去聯系。

等他回到國內,裴執三人還在昏迷不醒,而向北壹從此失了音訊。

那壹天的所有監控視頻寒邃在這壹年時間裏反復觀看過數不清多少次,從他離開莊園到和裴執壹起提著晚飯回到家,這期間他沒有看出任何壹點可疑之處。

壹切都那麽平常,而平常意味著天衣無縫。

他就那麽離開,在給裴執三人下了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迷藥之後,背著壹個很小的背包,在小區門口上了壹輛套牌也看不清司機的黑車,朝著半山而去,最後永遠消失。

無人知道他到底謀劃了多久,也無人知道他到底用什麽方法把這個逃離的計劃做到如此完美,如此毫無痕跡。

這壹年,寒邃退居到幕後,所有的事務全部下放,所有時間都呆在國內,F市連同周邊的幾個城市幾乎已經被他掘地三尺,周邊的村落都搜索過。

但還是壹點蹤跡也沒有找到。

向北壹在這壹年裏沒有任何的消費記錄,也沒有任何的收入記錄,所有社交賬號都不再有登錄的痕跡,任何與身份證有關的私人信息全都空白。

仿佛那個笑著和他說很快就會回來的人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

“黑蛋!妳再欺負小狗我就讓妳奶奶揍妳了!”壹個破落的小山村裏,青年人氣急又無奈地拄著壹個鋤頭大喊。

他腦袋後紮著壹個小啾,穿著有些泛黃的白色T恤,短袖部分被他擼到了肩膀卷成了背心的模樣,胳膊皮膚白皙,但可見壹層薄肌,勻稱地貼在手臂上,很養眼,氣色也顯得健康。

他身下穿著壹條黑色的褲子,褲腿挽起到膝蓋,腳下踩著壹雙綠色的解放鞋。


鞋面和褲子甚至臉上都沾了些黑泥,因為腳下是壹片菜地,青年人正在種菜。

“黑蛋,妳聽話點,放開北壹哥的小狗。”旁邊壹個骨骼清瘦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擡頭也喊道。

但那個叫黑蛋的小孩不但不放開,反而是背過身扭了扭屁股,抱著小狗拔腿就跑,邊跑還邊回頭朝向北壹喊:“略略路,我就不放,我只是在和它玩!我們是好朋友,是妳破壞了我們的友誼!!”

向北壹看著黑蛋的背影,頭疼又惱火。

“哥,我去。”少年放下手裏的菜苗,忙追上。

少年叫邊木,是向北壹在這小山村的小房東。

壹年前,他沒拿手機,只拿了抽屜裏的現金背了壹個包就離開。

從半山無監控的路段下車,步行穿過大片的山和林,跟李覓在山裏走了兩天,七拐八拐地來到這個地圖上已經不顯示的小山村,或者都不算村。

這裏以前有八戶人家,而現在只剩三戶,中間有壹段時間這裏壹戶人家也沒有。

因為正負在以前下令搬遷,讓幾個小的村落合並為壹個大的村落,所以所有人都搬離了這裏。但在幾年後,這裏還是恢復了壹些煙火。

只是這裏也因此不通公路,不再被記載。

他跟著李覓來,不問任何地聽從安排。

他在Y國的時候用朱莉借來的陌生人的手機試著撥打了李覓的電話,很幸運被接通。最後李覓答應了把他藏起來的這個請求。

在山林裏艱難步行的那兩天,天公發了善心,適時地下了兩場大暴雨,沖刷他們在山林裏留下的所有痕跡。

到現在,轉眼便是壹年了。

剛來到這裏的那段時間,向北壹其實很不適應。這裏如他希望的那般封閉,但比他想象的還要封閉。

他在這壹年基本生活自給自足,也因此學會了很多農活,養雞養豬種菜刨地,甚至上山砍材,真正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為了避免被發現,這壹年李覓只來過壹次,但邊木在鎮上上學,每個月可以回家壹次,李覓會讓人送東西給邊木帶回來。

向北壹的收入來源依舊是寫作,手寫,短篇,寫完給邊木帶去掃描為文檔投稿。他指定平臺讓邊木投,基本壹投就過,所以賺得並不少。

他和邊木五五分,邊木也不跟他客氣,因為邊木家裏是真的窮,在向北壹來之前都不知道他是怎麽過來的。

家裏只有邊木和他奶奶兩個人,房子是破舊的木屋,好在結實。他奶奶年事已高,基本沒法再做什麽活,邊木要自己賺學費生活費還要顧著奶奶。

向北壹的到來和稿費可以讓他安心準備高考。

“哇哇哇????”

黑蛋爆破的哭聲從不遠處傳來,不多時邊木抱著小狗回到菜地。

小狗是邊木鄰居家的,上個月出生,土狗,肥嘟嘟的可愛得很,向北壹喜歡得緊,邊買下抱回家養了。

但黑蛋,村裏另壹戶人家的小屁孩,五六歲,還沒去上學,調皮得要死,天天巴拉小狗,偶爾小狗都痛叫了他也不撒手,向北壹特別頭疼他。

“他說他要回去告訴我奶奶,說我們兩挖坑埋他。”邊木忍笑放下小狗。

挖坑埋他……向北壹哭笑不得。

“把剩下的種完吧,這幾天下雨,菜容易活。”向北壹放下鋤頭,邊木笑笑接過,兩人的工作互換了過來。

把菜都填進坑裏根部蓋上土,天色已經將近全黑,向北壹和邊木收拾東西悠哉遊哉回家。

小山村落在山谷間,位於山腳,被山圍住,想出去就得走小路翻山。

但山谷裏有溪流,有田地,空氣特別好,如果不是交通不便,這裏其實很適合養老。

向北壹和邊木在家門口的小溪洗身上的泥,聊著邊木在學校的事情。

突然,身後傳來腳步聲,向北壹回頭,發現是邊木鄰居,叫祝安,和邊木同齡的壹個小夥,也在鎮裏上高中,不過成績沒有邊木好,所以不是同班。

“哥,妳兩去種菜了阿?”祝安在邊上蹲下,攤開手裏的壹捧野果遞過來。

壹年前向北壹來這裏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驚奇,他不了解李覓是用了什麽法子和他們說的。

五個月前其實寒邃的人來過這裏,邊木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上山的人,抄近道回來帶他收拾東西躲出去。後來就壹直沒有再來過人。

即使是這樣,五個老人也不過問他,幾個小孩包括邊木也不多話,稀疏平常地就把他融了進來,仿佛他是邊木家大兒子,幾個小孩包括調皮的黑蛋都管他叫哥。

“去哪摘的?”向北壹拿過壹次放進嘴裏問。

“哥,我還沒洗呢……”

“……”向北壹已經嚼碎都咽下去了……“那妳遞過來幹啥阿?”

“我想洗阿,洗之前給妳們看看。”

“不幹不凈吃了沒病,黑蛋從小身強體壯。”邊木在旁邊忍笑,完了又對祝安道:“別回去,進去吃晚飯,今晚睡我那,明早直接去學校。”

祝安洗著水果沒說話,最後點了點頭。

向北壹在沈默中看了祝安壹眼,到底什麽也沒說。

祝安的生活和邊木差不多困苦,但沒有邊木那麽安心。他在家裏不受待見,他外公外婆都不喜歡他,時常打罵,他外公下手特別狠。

他是他媽媽在城市裏給別人生的私生子,他媽媽把他往家裏扔下就杳無音訊,他自然就承受下了他外公外婆的怒火。

他長得瘦小又不忍還手,所以身上經常帶傷,他剛才伸出來的手腕上就有很明顯的青紫。

向北壹在壹定程度上是自身難保,他不能輕易和村裏的人鬧矛盾,所以能做的就是把錢給邊木,再以邊木的名義給祝安。

“進去吃飯,餓了,奶奶今天說要做魔芋豆腐,好像還燒了山羊肉。”向北壹在祝安喜好的果子裏挑了兩個塞嘴裏,把外套甩在肩頭往家裏走。

祝安在他身後抹了把被甩了壹臉水的臉,問道:“哥,妳怎麽越來越痞了……”

“痞?我?”向北壹腮幫子壹遍壹個果,“妳說我阿?”

“阿,妳剛來的時候多有範兒,養尊處優的高貴少爺,連頭發絲都精致得很,黑蛋都不敢靠近妳的。”祝安懶洋洋地挨著不怎麽說話的邊木,邊走邊說:

“雖然妳以前也酷酷的,但其實弱不禁風,不像現在這麽……這麽痞,反正妳現在扛把刀往上山的路那壹坐,伸手管我要過路費我都不敢猶豫半秒的。”

“……”向北壹嘴角抽了抽,“妳要不要這麽誇張……”

“我可沒誇張,不信妳問邊木。”

已經走到門口,邊木伸手把挨在自己胳膊上的祝安推進家門,點了點頭。

“……”

村裏不通路也自然不通電,但有靠水力發電的發電機。挖壹條水渠,在水渠末端放下發電機,電線拉到家裏就能亮起燈。亮的程度取決於水的大小。

今天邊木剛清理過水渠裏的枯枝落葉,水量大,幾盞燈都很亮堂。

奶奶不能做重活,但家務她都能做。

四個人圍在桌上吃飯,聊著開心的話,夜漸漸地便深了。

木屋雖然老,但取材方便不用成本,所以很大。向北壹的房間靠在邊木的屋子旁。他洗完澡就回屋躺進床。

今天幹的活不少,但向北壹並沒有感覺到多累,這壹年他的體力提升了很多很多。

“快點睡!”

隔壁屋突然傳來邊木有些發怒的聲音,向北壹楞了楞,然後撓了撓頭嘆了口氣。

祝安和黑蛋的性格有些相似,調皮,不少挨邊木吼他。但他又依賴邊木,所以被吼他也無知無覺的,乖乖表示聽話下次又繼續皮。

不出所料,向北壹聽到祝安弱弱地聲音,說的什麽聽不太清,大概是表示馬上睡的意思。

向北壹忍不住笑了壹下,但轉瞬笑意便又斂去。有點想寒數和小布丁了。向北壹把自己埋進枕頭裏,嘆了口氣。

久久,他又翻過身,望著屋頂,再次嘆氣。今天不夠累,睡不著。

最初那壹個月,他整夜整夜的失眠,沒有安眠藥只能硬熬,直到有壹天,邊奶奶叫他壹起出門撿蘑菇。

那天他像老弱病殘似的跟在與他壹比就顯得特別矯健的邊奶奶身後,屁顛屁顛地爬了壹天的山。

邊奶奶不似莊園裏的傭人,什麽休息體諒的都不存在,只覺得年輕人就得活壹些,不能那麽死氣,於是卯足了勁兒溜他。

他拖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身體回到家洗過澡,結果飯都沒吃就睡著了,壹覺睡到了第二天傍晚,把邊奶奶嚇了個半死,以為他在山上生吃蘑菇中毒了。

自那以後他就發現了治療失眠的好方法,天天爬山。

後來爬山沒法再讓他累到昏睡了,他就邊爬山邊幹活,把家裏大大小小的活都攬過來。雖然壹開始幹得稀巴爛,把家裏搞得亂七八糟的,邊奶奶都想把他扔出去關豬圈裏。

後來爬山幹活也消耗不完體力了,他就再運動運動,像發瘋了壹樣,只為了不讓腦袋想起那個人,那些事。

但今晚,腦袋又開始自作主張攤開畫卷開始描摹了。向北壹用力閉了閉眼睛,像把腦袋裏的那個輪廓擦除。

但無能為力,輪廓越來越清晰了,最後寒邃那張臉,完全地呈現。

向北壹深呼吸了壹口氣,翻身,在結實的木床上做起俯臥撐。

他邊做邊想,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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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開壹本邊木和祝安的(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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