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無法預測的周白榆

　　夜晚。
　　當周白榆在倒計時到來的壹刻，忽然消失在未知的時空裏時……
　　尋找了壹天周白榆無果的淩寒酥，也進入了壹片奇特的空間。
　　漆黑的世界裏，忽然有了光。
　　橘黃色的燈光，讓這不到八十平的空間，透著壹股子暮氣。
　　吊燈的下方，是壹面長桌，與四排書架，各種材質與封皮的書本，裝在四排古樸質感的書架上。
　　有類似手抄本的，也有類似竹筒的，亦有卷宗壹類的，或者仿佛詞典壹般的書本。
　　壹頭地中海發型，戴著大框老花鏡，長相極為老態的老人，拿著壹本書，神態中帶著疑惑，似乎在好奇某個問題。
　　但當淩寒酥進來後，他很快變得平靜，蒼老的聲音說道：
　　“即便在我漫長的生涯裏，妳這樣的例子也不多。”
　　屋子的結構，因為壹排排書架，呈現出“川”字結構。
　　淩寒酥進入了這間圖書館，疑似管理員的老人，則在長桌的另壹側。
　　“我怎麽回忽然進入這裏？我並沒有看到倒計時……”
　　淩寒酥不解的看著老人。
　　老人說道：
　　“妳可知道為什麽規則不選擇讓妳這種挑戰失敗的先行者，直接被抹殺，而是選擇壹種奇怪的強制自殺麽？”
　　淩寒酥搖頭。
　　挑戰任務失敗，被強制自殺，這似乎就是所有失敗先行者的宿命。
　　沒有人去詢問為什麽，沒有人去在意“神”制定的規則為何如此繁瑣。
　　也是直到今天，淩寒酥被人救下來了，才開始下意識去思考這個問題：
　　老者直接說道：
　　“這是救贖。”
　　“為了給妳們壹次復活的機會。但有沒有人願意救妳，有沒有人願意承擔近乎死亡的風險，則需要妳們自己去爭取把握。”
　　“所以自殺可以被阻止，但阻止卻又有代價。”
　　淩寒酥沒有說話。
　　“妳的運氣不錯，瞎貓撞上死耗子。居然真碰巧遇到了壹個參加先行之試的人。”
　　“而這個人的先行之試，已經開始了。”
　　淩寒酥震驚。
　　先行之試？
　　她的身體顫抖，腿忽然有些軟，整個人靠在了書架上。
　　“怎麽會是……先行之試……他竟然是新人？”
　　不管別人如何巴結淩寒酥，身為天目者的她，地位如何尊崇，在老者看來，這就是壹個蠢丫頭，壹個不爭氣的蠢丫頭：
　　“不然呢？做我們窺視者，不要仗著信息多，就不思考，用妳的豬腦子好好想壹想，除了新人，誰會無緣無故救妳？”
　　“我真不想做妳的中間人，但這是我必須償還的債務。如果妳想活下去，要多思考。”
　　淩寒酥默默點頭，記下教誨。
　　九大職業，九個中間人。
　　每個中間人都各有特色。
　　成熟嫵媚的賭鬼女人，暴力狂躁的教官，或者傳播知識的圖書管理員……
　　他們是來自於某壹場戰役的遺留者，被迫開始為培育先行者而服役。
　　當然，除了傳授職業知識，最大的任務，便是榨幹先遣值。
　　想辦法讓每壹個先行者，用光他們的先遣值。
　　不管九大中間人的性格各異，也不乏真有將先行者，看做是學生的。比如這位老者——莫桑語。
　　莫桑語是知識與智慧之神的中間人。他很希望這些先行者活下來。
　　當然，活著的先行者，才配有先遣值。
　　他也總是教導這些先行者們：要多思考。
　　多思考，只有三個字，但在那個讓無數人恐懼，無數詭異規則的末日版本裏，真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到多思考。
　　淩寒酥的心很慌，正要開口。
　　莫桑語見到她壹副焦急的樣子，怒斥：
　　“慌什麽？都跟妳說了要多思考，如果那個新人失敗了，妳已經死了，既然妳來到了這裏，那就說明，他的旅途沒有結束。”
　　“可是他是新人啊！沒有我的幫助，他怎麽可能活下來？”
　　莫桑語冷哼壹聲，這位嚴厲的老者露出譏諷：
　　“不愛思考的腦子就會退化，退化了腦子的人就會狂妄，妳還真狂妄，妳自己的挑戰尚且無法完成，這更難的挑戰，妳以為妳能起到什麽幫助？”
　　“妳以為妳在和他雙向救贖？事實上，妳的行為就是壹場謀殺。妳只是強迫別人救妳。”
　　淩寒酥不敢頂嘴，她很想活下來，所以不得已用了這樣的手段。
　　如果周白榆挑戰失敗，她和周白榆都會死。她很想知道周白榆發生了什麽。
　　“我要窺視他。”
　　“可以，支付430點先遣值，並且我將從妳身上永久拿走壹件特權。這件事，不容商量。”
　　這件事確實不容商量，因為這是處罰機制。淩寒酥強行在周白榆那裏要了壹條命，所以430點先遣值，和壹項特權，是她欠周白榆的債。
　　當然，這筆債遠不止如此。
　　老者從第二面書架裏，拿出了壹本書。那本書的封皮上畫著三枚十二面骰子。
　　那是壹本很厚很厚的書。
　　莫桑語將其從書架裏抽出的時候，都大感意外，很久沒有第二面書架的書，能厚到這種程度的。
　　他雖然早已經占蔔出了壹個結果，知道淩寒酥不會死，但卻想不到……
　　這本書的主人，可以書寫如此厚繁的書頁。
　　“這怎麽可能……”
　　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
　　就當莫桑語以為，這本書很厚的時候，這本書竟然發生了變化……
　　它開始變薄。
　　變薄，意味著書頁變少，意味著書裏的主人公，經歷在變少。
　　可這怎麽可能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還在發生。
　　作為窺視者的第四階存在，天慧師，莫桑語根本無法接受壹個本該有定數的事物不斷發生變化。
　　這讓他壹瞬間，對腦子裏的所有知識框架，產生了懷疑。
　　但很快，他還是強行鎮定下來：
　　“知識不可能出錯，壹定是出現了某種新狀況，我只是沒有找到原因……嗯，壹定是這樣。”
　　畫著三枚骰子的書，依舊在不斷變厚變薄。
　　但有些書頁確實是固定的。
　　莫桑語再次演算了壹遍，確信自己原本占蔔的結果沒有改變。
　　“妳只能看前面幾頁。430點先遣值，以及妳曾經在1.19版本的獲得壹項征召前的恩賜，都是這次閱讀書本的費用。”
　　這絕對是無比昂貴的代價。但以前莫桑語絕對不會強買強賣。
　　淩寒酥怕被罵，壹時間也不敢出聲，被迫思考起來。
　　“我即將死了，錢財都是身外物……倒也不值得在意，但是莫老師，不像是那種會連死人都壓榨的人。”
　　“難不成……周白榆先生他活了下來？”
　　那本書變回了原本的厚度。
　　厚重的書卻幾乎麽有重量，而莫桑語很清楚，這本書的厚度，已經是壹個表象了。
　　那個年輕人的未來……沒有結果。
　　淩寒酥最終不得不接受交易，翻開了只被允許翻開的前幾頁。
　　不多時……她已經面紅耳赤。
　　“這……這，這不可能，周白榆先生……怎麽會是這麽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