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現在……誰才是螻蟻？

　　聖人與聖人之間是不同的！
　　玄誠子很早就知道這壹點。
　　就像天道功德聖人、地道功德聖人和人道功德聖人雖然名義上都是聖人，但本質上卻有著巨大的差距。
　　天道功德聖人近乎無矩，可地道功德聖人和人道功德聖人卻有著巨大的限制。
　　地道功德聖人平心娘娘壹旦離開幽冥地府，便會跌落聖境。
　　三位人道聖皇和五位人族大帝只能永居火雲宮，不得進入洪荒天地內，如此才可使人道不衰！
　　他們之所以能夠被稱為聖人，並非是因為他們的道行有多高深，而是因為他們得到了人道的認可。
　　使得他們能將元神寄托於人道之中，同時也可以調用人道之力。
　　人道之力便是眾生之力，包容壹切生靈的力量。
　　這股力量對於任何壹位聖境之下的修行者都是碾壓式的。
　　這就是聖人之下皆螻蟻的奧秘。
　　和聖人為敵，便是與天道、地道、人道為敵！
　　試問，哪壹個準聖大能能夠做到？
　　同樣的道理，無相天魔身為域外天的天道聖人本來也可以調用域外天的天道之力，但因為他來到了洪荒世界，受洪荒天道所壓制，域外天的力量無法介入……
　　所以，無相天魔此刻其實算不上聖人。
　　他只是空有聖人道行，卻沒有聖人的無上權柄。
　　因此玄誠子才說這是壹個難得的機會！
　　壹個屠聖的機會！
　　此刻，誅仙劍陣內大戰正酣。
　　無相天魔化作壹個不可名狀、觸手遍生的恐怖魔軀，每壹擊都有著滅世般的威能，能夠輕易破碎混沌，露出空無壹物的虛空。
　　而他的對手卻是壹尊和他壹模壹樣的恐怖魔軀。
　　兩大魔體的碰撞使得誅仙劍陣混沌翻滾，動蕩不休。
　　幸虧誅仙劍陣自成壹界，不然若是在洪荒天地內，光是這樣的戰鬥余波擴散出去，只怕都會能讓億萬裏方圓的空間化作混沌。
　　鬥了片刻，壹支觸手洞穿了鏡中人，將其整個撕裂開來。
　　與此同時，鏡中人的觸手也命中了無相天魔，並且也將其撕裂，就好像是復刻了鏡中發生的事壹樣。
　　“該死的！”
　　無相天魔憤怒到了極致，同時心中也更加焦急。
　　這件幻魔寶鏡有多麽厲害，他自然是壹清二楚。
　　單靠這件幻魔寶鏡在，自己都得折騰好壹會才能將其擺脫。
　　他也不是沒有別的寶貝，只不過並不適用眼前的情況，而且他也害怕再掏出來又會被對方給“買”走。
　　這時，玄誠子的聲音響起，語調輕松，帶著些愜意和閑適。
　　“堂堂第六天魔王，域外天的魔道聖人……就這？”
　　無相天魔瞥了他壹眼，頓時氣得三屍神暴跳。
　　只見那玄誠子身前懸著幻魔寶鏡，鏡中正倒映著無相天魔的身影。
　　而他本人則盤坐在十二品業火紅蓮上，邊上有壹朵七彩祥雲，上面擺著各色瓜果、茶水、點心。
　　很顯然，剛剛他正是坐在壹旁吃瓜喝茶，壹邊在“欣賞”兩個無相天魔的鏖戰。
　　堂堂聖人，被當做角鬥士來觀賞，然後還來了壹句“就這”。
　　雖然傷害不高，但侮辱性極強！
　　“妳這小輩，當真可惡！”
　　無相天魔怒吼壹聲，那不可名狀的恐怖魔軀瞬間消散。
　　他再壹次消去了形體，轉為無形無相之態。
　　幻魔寶鏡照不到他的身影，所復刻出來的恐怖魔軀不甘地扭動了兩下，也跟著消散。
　　這也是幻魔寶鏡的缺點之壹。
　　必須得照到目標才能完成復刻。
　　在無相天魔隱去身形的同時，玄誠子腦海中再度湧現出無數不堪的畫面。
　　天魔幻境再度來襲，而且比之前更加猛烈！
　　殺戮、香艷、虐戀……
　　各種各樣的畫面接踵而至，每壹個畫面都是壹段完整的記憶，而且記憶的主角都是玄誠子，就好像是他親自去輪回了千萬次，然後所有的記憶都在這壹剎那間爆發。
　　這種幻境極為可怕，就像是當初的昊天上帝經歷千百次輪回之後便差壹點沈淪其中壹樣。
　　玄誠子此刻面對的場面比當初的昊天上帝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和斬卻三屍蟲後還深受情劫之苦的昊天上帝相比，玄誠子的道心卻是堅逾太乙精金，穩如昆侖神山！
　　在道心的修行上，玄誠子強過昊天上帝太多了！
　　身在天魔幻境的猛烈攻勢下，玄誠子腦海中無數畫面澎湃翻湧，但他的壹顆道心卻依舊古井不波。
　　他頂著天魔幻境的攻勢，收起了幻魔寶鏡，祭出青冥劍在手，靈覺鎖定了無相天魔的方位，輕喝壹聲：“看劍！”
　　下壹瞬，他手持著青冥劍壹劍斬出，誅仙劍劍意牽引著浩瀚無際的天道殺伐之力，朝著無相天魔當頭壓落。
　　得自弒神槍的無距之力，青冥劍斬出的同時，天道殺伐之力便已經落在了無相天魔的身上。
　　他雖然無形無相，尋常的道術神通傷不到他，但面對天道殺伐之力他卻是躲不了，避不過，甚至連擋都擋不住。
　　“叮——”
　　在清越的劍鳴聲中，戮仙劍，陷仙劍，絕仙劍接踵而至，化為三柄浩瀚神劍自虛空中顯化，各自又斬了無相天魔壹劍。
　　四劍過後，在玄誠子的靈覺感應中，無相天魔已經被磨滅了小半。
　　眼見誅仙劍陣的確能傷到對方，玄誠子心中稍安，手握青冥劍，揚起喝道：“誅魔！”
　　誅仙、戮仙、陷仙、絕仙四劍齊鳴，壹道道清越之音中，無量劍意彌漫而出，最終匯聚在他手中的青冥劍上。
　　“天道五十，遁去其壹，以劍斬之，截天取道！斬——”
　　截天壹劍斬下，引動無量天道殺伐之力。
　　整片混沌海剎那間分作兩半，顯露出死寂、虛無的虛空。
　　“嗡——”
　　無相天魔識得此劍厲害，再也不敢留手，祭出了七八件各式靈寶，黑氣繚繞中飄落下無數朵黑蓮將其牢牢護住。
　　“啵——”
　　仿佛泡沫炸裂的聲音接連響起，壹件又壹件的靈寶破碎開來，在誅仙劍陣的神威下，這些品階不低的靈寶卻像是紙糊的壹樣。
　　天道殺伐之力轟碎了壹件又壹件靈寶，最終斬落在無相天魔“身”上，將其直接碾成了虛無。
　　“結束了？”
　　玄誠子有些欣喜。
　　雖然他之前嘴上說著要屠聖，但那是屬於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實際上他還是十分謹慎的。
　　直到此時那無相天魔被碾成虛無，自己腦海中那天魔幻境也消失不見，他也終於得以松了口氣。
　　不過好像有點太簡單了。
　　玄誠子心中嘀咕了壹句，有壹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真的屠聖了？
　　他用靈覺仔細掃視著誅仙劍陣內的每壹個角落，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覺得不放心的他又調用天道殺伐之力將無相天魔那些破碎的靈寶全都挨個轟擊了壹遍，將之全都轟出了飛灰，待輪到那幾瓣十二品滅世黑蓮時他猶豫了。
　　這寶貝不僅僅是壹件極品先天靈寶，而且還是通往域外天的鑰匙！
　　若是將其修復，自己或許能夠憑借它的力量去往域外天，好好探查壹下那邊的情況。
　　這般想著，他伸出右手緩緩勾動手指。
　　那幾瓣被混沌之氣包裹著的黑蓮便朝著他飛了過來。
　　“等等！”
　　玄誠子操控著黑蓮停了下來。
　　雖然他的靈覺沒有感應到任何的危險，但出於謹慎，他還是決定選擇更穩妥的方式。
　　“反正可以去火雲宮借用乾坤鼎，也不怕妳變得更破。”
　　玄誠子喃喃自語著，手中再度現出青冥劍，催動誅仙劍陣牽引來浩瀚的天道殺伐之力便要向著那幾瓣黑蓮斬去。
　　就在這時，無相天魔那悲憤的怒吼聲響了起來。
　　“妳這小輩，本座都讓妳殺壹次了妳還要怎樣？”
　　伴隨著話音，無相天魔再壹次出現在玄誠子的靈覺之中。
　　和之前壹模壹樣，仿佛被壹劍斬成虛無的只是幻象。
　　“妳果然還活著！”
　　玄誠子也沒有太過意外，甚至覺得這樣才對。
　　無相天魔畢竟是壹尊魔道聖人，要是這麽輕易地被他殺了，那才是真的奇怪。
　　“本座當然活著！”
　　無相天魔怒氣沖沖地道：“就算本座被洪荒天道壓制，但也不是妳這小輩能夠斬殺的！妳就算殺我億萬次，本座也依舊可以復活！”
　　“懂了。”
　　玄誠子微微頷首，“那我就殺妳億萬次試試好了！”
　　說著，青冥劍斬落，浩瀚的天道殺伐之力無視空間距離直接落在了無相天魔的“身”上，將他瞬間磨滅。
　　只不過很快，無相天魔便又再度復生。
　　玄誠子揮動青冥劍再壹次將其磨滅。
　　“妳這小輩！”
　　無相天魔怒到了極致。
　　堂堂聖人，本該蔑視眾生，如今卻成了壹個小輩眼裏的螻蟻，被其揮手碾滅。
　　“該死的小輩！本座拼著跌落聖境，也要斬了妳！”
　　在接連被磨滅十數次後，無相天魔終於忍不住了。
　　他發現玄誠子似乎是打算說到做到，真要將要磨滅億萬次。
　　與其這樣，還不如拼了！
　　無相天魔怒吼了壹聲，也不知他做了什麽，壹個個雜亂的符印突兀地顯現出來，相互勾連，散發出壹股詭異絕倫的氣息。
　　“這是什麽？”
　　玄誠子眉頭微皺，卻也沒忘了揮劍斬落。
　　不過這壹次，天道殺伐之力卻被壹股無形的力量給擋了下來。
　　無相天魔刻畫出來的那些符印也在同壹時間亮起，壹道道黑色幽光騰起，壹方無垠恢弘的黑色世界如同畫卷般徐徐展開。
　　伴隨著那壹方世界出現的瞬間，無相天魔的氣息陡然拔高，變得恢弘浩大。
　　誅仙劍陣內混沌翻滾，無窮無盡的魔氣彌漫而出，壹朵朵黑色蓮花自虛空中生出。
　　壹股股純粹的惡意升騰而起，聚攏成壹尊無比偉岸的魔軀。
　　依舊是籠罩在黑霧中，依舊是不可名狀，但比起之前卻有著天壤之別。
　　兩顆宛如太古星辰般巨大的眼眸中流露出殘忍、暢快的笑意，以及壹絲掩飾不住的激動和期待，就像是外出的遊子終歸將要歸家壹般。
　　至此，玄誠子也終於知道他在做什麽。
　　他在召喚域外天！
　　準確地說，是召喚域外天的投影。
　　那些詭異的符印使得域外天道短暫地降臨洪荒，而他也將重回聖境！
　　這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但毫無疑問，他成功了。
　　也就是說，此刻的無相天魔已經是壹尊真正的魔道聖人！
　　“現在……誰才是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