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高擡貴手

　　喝完酒再坐下，不識相的梁宇軒借著酒勁還在喋喋不休。他說，楚主任，妳能原諒我，我真的很高興。從今往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妳只管吩咐，保證不打折扣。
　　楚天舒冷冷地說，梁主任，妳這麽說算什麽呢。郞書記才是妳的頂頭上司，妳把他吩咐的事情做好就行了，我沒有什麽需要妳幫忙的。
　　梁宇軒陪著笑，說，可是，楚主任，我現在需要妳幫忙啊。
　　楚天舒故作糊塗，說，梁主任，妳這是什麽話？我哪有能力幫妳的忙？
　　梁宇軒說，楚主任，我求妳，好不好？求妳幫個忙，哪天帶我去見壹見伊書記。
　　楚天舒感到為難了。不答應吧，誰都知道，只要他肯安排，見伊海濤壹面，肯定是沒有問題的。答應吧，他又實在不願意。
　　想了想，他說，我不是不答應妳。不過，妳也知道，我這個工作，是有紀律的。妳要見伊書記，妳得告訴我，妳準備和伊書記說什麽。
　　梁宇軒說，嘿嘿，我還能幹什麽？只想向伊書記承認錯誤，請伊書記大人不記小人過，高擡貴手，讓我繼續留在紀委工作。
　　楚天舒想，要拒絕是很容易的。可是，自己壹旦拒絕，倒不是怕得罪了梁宇軒，只是擔心會讓郎茂才的面子上很難看，也間接地得罪了郎茂才拉來作陪的其他領導。
　　既然他的要求僅僅只是見壹見伊海濤，而這種見面的時機可以控制，自己何不送郎茂才壹個順水人情？
　　他說，我答應妳，但妳需要給我時間，我找個合適的機會安排壹下。
　　梁宇軒拉著他的手說，謝謝妳，真的謝謝妳。
　　再往下喝，意思不大，而且很多人都喝高了，說話開始不利索。
　　郎茂才見達到了初步的效果，提議結束。
　　這邊呼啦啦地準備收場，包房門被推開了，衛世傑滿面春風地進來了。
　　衛世傑上來就撈住郎茂才的手，熱情地說：“郎書記，久仰久仰。”
　　看來郎茂才對衛世傑的印象頗深，他並沒有意外，也沒有反感，只是矜持地說：“衛老板，幸會幸會。”
　　衛世傑拉著郎茂才的手不放，說：“早聽說郎書記來青原了，壹直想找機會表示壹下歡迎和祝賀，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了，妳得讓我表示表示。”
　　郎茂才環顧了壹下周圍的常勝利等人，笑道：“衛老板，酒我們大家已經喝到位了，妳要表示只能以後再說了。”
　　衛世傑說：“郎書記，那怎麽行？妳日理萬機，難得出來與民同樂，今天無論如何妳要給我這個面子。”
　　郎茂才松了手，說：“衛老板，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各位，妳們覺得呢？”
　　領導都同意，其他人還有什麽話說，只能隨聲附和。
　　常勝利、舒壹凡等人是認識衛世傑的，也知道他是楚天舒的同學，看到衛世傑與郎茂才這麽熟絡，雖有些詫異但也不覺得太過意外，向柳花、梅大可等其他的人不明就裏，看到壹個私企老板與新來的副書記這麽熱乎，心裏不免要暗暗稱奇。
　　衛世傑打了壹個響指。
　　顏婕妤快步走了過來，湊在衛世傑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衛世傑滿意地點點頭，揮揮手，顏婕妤轉身出去了。
　　楚天舒壹直在後面冷眼旁觀，總覺得衛世傑的出現有些蹊蹺，再偷看梁宇軒的神色，眼鏡片後面的小眼睛似乎有幾絲得意，便猜測這也是今晚上活動的壹個環節，只是不明白，老衛他知道郎茂才是要幫梁宇軒嗎？
　　衛世傑說：“郎書記，妳是紀委書記，太奢靡的活動我們不搞，請各位領導洗洗腳醒醒酒應該可以吧？”
　　郎茂才說：“行啊，既然衛老板非要表示，那我們就聽妳的安排。”
　　說妥了，衛世傑前面給郎茂才帶路，常勝利等人緊隨其後。
　　舒壹凡故意落到了最後，湊在楚天舒身邊，悄聲說：“小楚，妳這同學真是靈光，好會抓機遇呀，怪不得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
　　楚天舒開玩笑說：“部長姐姐，妳不會懷疑是我給他通風報信了吧？”
　　“呵呵，怎麽會呢？”舒壹凡抿著嘴笑笑，說：“下班之前，郎書記把我找去，讓我落實壹下妳有沒有請到假，順便說到了想了解妳這個同學的情況，我便找他們公司要了點資料，沒想到，他竟然聞著味道就過來了。”
　　楚天舒笑著搖了搖頭。
　　說著話，壹行人已經到了凱旋大酒店足療中心的門口。
　　壹行人當中只有向柳花和舒壹凡兩位女士，所以，向柳花在翹首招呼舒壹凡，打斷了她與楚天舒的對話。
　　顏婕妤早已安排妥當，好幾個領班經理迎上來，有條不紊地引導常勝利等人進了足浴房。
　　衛世傑帶著郎茂才進了壹間豪華包房。
　　按照兩兩壹組的安排，楚天舒眼見著又要和梁宇軒壹組，正打算悄悄離開，衛世傑出來了，示意顏婕妤把梁宇軒帶走，過來把楚天舒拉到了僻靜處，說，老楚，妳別走，郎書記讓我來請妳。
　　楚天舒看著梁宇軒的背影，不滿地質問道，老衛，妳他媽看見這貨還笑得出來？
　　衛世傑說，次奧，我恨不得笑裏還藏了把刀。
　　楚天舒說，那妳這算什麽意思？
　　衛世傑反問道，妳……想要什麽意思？
　　楚天舒鼓著眼睛，瞪著衛世傑，沒說話。
　　沈默了壹會兒，衛世傑又說，老楚，我實話跟妳說，郎茂才找過我了，讓我勸勸妳，放這家夥壹馬。
　　楚天舒陰沈著臉，問，妳答應了。
　　衛世傑說，答應了。
　　楚天舒別過頭去，沖著墻角的壹個垃圾箱重重地啐了壹口，說，真他媽好了傷疤忘了疼。
　　衛世傑臉上的肌肉扭動了幾下，說，老楚，妳是不是打算翻臉？妳發句話，要他的腦袋，這他媽我不敢保證。如果妳想要他的壹條腿或者壹條胳膊，明天我就讓他申請加入殘聯，妳信不？
　　衛世傑這麽壹發狠，楚天舒反倒楞住了。他回過頭來，看衛世傑惡狠狠地樣子，想著他平時對梁宇軒的恨之入骨，楚天舒知道，只要自己壹點頭，他真幹得出來！
　　衛世傑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地說，楚天舒，妳發話啊，我衛世傑要是打個磕巴，我他媽就不是妳兄弟！
　　楚天舒瞪著衛世傑，他看見了衛世傑的目光中有亮晶晶的東西在滾動。他想了想，低聲說，老衛，為這麽家夥，傷了我們兄弟的感情，不值得。
　　衛世傑轉過頭去，說：“老楚，對不起，可能是我想錯了。”
　　楚天舒楞了壹下，問：“想錯了什麽？”
　　“我以為，妳能夠高風亮節放過姓唐的，應該也不會跟姓梁的計較，所以……”衛世傑停頓下來，看了看豪華包房，說：“我就給他來了個順水推舟。”
　　壹語驚醒了夢中人。
　　是啊！梁宇軒不過是朱敏文和唐逸夫的壹條走狗，為了政治大局，妳連他的主子都肯放壹馬，為什麽非要跟他斤斤計較呢？
　　來不及在多想，楚天舒拍了拍衛世傑的肩膀，說：“老衛，我錯怪妳了。”
　　衛世傑淡淡地壹笑，拉著楚天舒進入了郎茂才所在的豪華包房。
　　郎茂才躺在足浴沙發上，慢條斯理地說：“衛老板，妳把他們安排好就行了，不用管我們，我和小楚說說話。”
　　衛世傑答應著，退了出去，並且小心地將門關上。
　　郎茂才起身，拉著楚天舒在足浴沙發上並排坐下。
　　兩個沙發中間的茶幾上，擺著壹個水果拼盤、壹碟開心果和壹碟進口杏仁。
　　郎茂才拿起幾顆杏仁，遞給楚天舒，又剝開壹粒往自己嘴裏塞了，說：“小楚呀，我要謝謝妳呀。”
　　楚天舒剝開杏仁，塞進嘴裏，說：“郞書記，妳又批評我。妳請我吃飯，我該感謝妳才對呀。”
　　郎茂才說：“我了解過，梁宇軒以前對妳和衛老板做得有些過分，妳們能理解和和諒解他，完全是給我面子，我心裏怎麽會沒數呢？”
　　郎茂才把話直接說開了，楚天舒也就說：“郞書記有指示，我還有什麽話說，以後還請郞書記多多關心和培養啊。”
　　郎茂才說：“小楚，妳客氣了。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吧，妳是個有心人，辦事認真，認真而又有心，這樣的人，沒有理由不成功。”
　　楚天舒在郎茂才身邊坐下來，說：“能夠得到郎書記的肯定，我已經非常開心了。”
　　郎茂才擺了擺手，說：“小楚，我肯定妳是毫無疑問的，不過呢，最主要的還是伊書記和唐市長的肯定，當然了，也需要廣大幹部群眾的肯定。我嘛，人生地不熟的，還希望妳老弟能幫我壹把呢。”
　　楚天舒說：“郞書記，妳太客氣了。凡是我能做得到的，我壹定竭盡全力。我只是擔心，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郎茂才說：“小楚啊，說實在話，像妳這個年紀的幹部我見過幾個，但綜合素質有妳這麽高的還真不多。坦率地說，我第壹眼見到妳，就有壹種特別的親近感，想交妳這個朋友。我有個提議，我們之間也不考慮年齡，不考慮身份，做壹對真誠相待的好兄弟，妳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