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半晌。
　　媽媽沈吟了片刻，問道：「妳英語成績差，知道差在哪嗎？」我試探的語氣小聲回道：「是?????基礎差吧？」媽媽看了我壹眼，說：「對，差就差在妳底子薄，腦子裏的詞匯量少，讀的英語文章少，看不懂題，也不知道妳怎麽學的！」我苦著張臉，長長尾音的喊了壹聲「媽~」媽媽柳眉壹豎：「怎麽？自己考不合格，還不讓別人說了？」「您說您說，我哪敢啊。」
　　「那我就給妳定個計劃，每天背二十個單詞，讀壹篇英語文章，能不能做到？」「不能。」
　　媽媽鳳眼壹瞪，瞬間提高說話的音量：「妳說什麽？！」見媽媽擡起胳膊，又作勢捏我耳朵，我連忙拿手捂著，趕緊解釋道：「太多了，我背不下來。」
　　媽媽反手就朝我腦袋來了壹巴掌，斥道：「妳長腦子幹什麽用的！二十個都背不下來？」「我也想啊，可我就是記不住它啊。」
　　我壹臉委屈之色。
　　媽媽嗤笑壹聲：「妳是記不住它嗎？」「每天腦子裏想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妳能背下單詞來才怪了。」
　　「我?????」張了張嘴，沒有反駁，也沒有否認。
　　媽媽深深的看了我壹眼，隨即靠在了沙發上，瞇著眼睛，看起來有些乏累。
　　我也沒敢打擾媽媽，就這樣寂靜了片刻，媽媽睜開眼睛，頗有些無奈的看著我。
　　用手揉著眉心，輕嘆口氣：「兒子，妳說妳怎樣才肯把心思都放到學習上來啊？」「您給我操壹下，我就壹定好好學習！」這話我也只敢在心裏想想，說出來估計腿都得被打斷。
　　我皺了皺眉，也跟著嘆了口氣，苦著張臉：「媽，我的心思壹直都在學習上啊。」
　　媽媽無奈說道：「妳的心思要在學習上，那妳這英語成績怎麽回事？」聞言，我有些哭笑不得了，心想，又不是學習心思在英語上，英語成績就能變好，如果要是這樣的話，那人人英語成績不都得滿分嘛。
　　我也學著媽媽無奈的語氣，說：「媽，我是真的記不住啊，我看見英語單詞就跟看見天書似的，我能怎麽辦？」媽媽看了看我，無力的靠在沙發上，手扶額頭：「我看妳根本就沒用心。」
　　「高中英語是壹門簡單的學科，考驗的無非就那幾樣，詞匯量、閱讀量以及語法能力，而且占比最重要的還是詞匯量，妳的詞匯量越大，英語成績就越好。」
　　頓了頓，媽媽認真的看著我：「妳不是記不住單詞，妳是根本沒去用心記。」
　　我想反駁點什麽，但仔細思考壹下，媽媽好像說的是對的。
　　我學的是理科，也從來不屑於去死記硬背，大多時候都是考前臨陣磨槍，導致成績飄忽不定。
　　上個月的考試成績能進步，是因為我確實用功了，目的就是為了改變我在媽媽心中的印象。
　　至於英語沒考好，其壹，英語方老師是實習教師，管理松散，對成績要求不高，合格就行；其二，人貴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的英語基礎差，也懶得去補，索性得過且過，合格就行。
　　再說，馬上就高三了，根本沒有那麽的時間和精力，從基礎去補習英語這門學科。
　　猶豫了壹下，我小聲說道：「媽，我覺得吧，英語也不是很重要?????「「不重要？」媽媽反問壹句，神色嚴肅，厲聲道：「難道妳高考不考英語啊？
　　！！！」我慢吞吞回道：「考。」
　　媽媽果斷就說：「那從明天開始，每天二十個單詞，壹篇短文！」語氣不容置氣！我低下頭沈默著，壹聲不吭。
　　心裏卻在盤算著，有沒有機會借此和媽媽談談條件，不要讓我去學校住宿了。
　　如果媽媽答應了，那算是意外之喜；如果不答應，那也不損失什麽，畢竟到最後，肯定是得乖乖完成媽媽剛剛所說的。
　　媽媽皺眉看著我，重新問：「聽見了沒？」「聽見了，但是?????」」
　　嗯？」我擡頭看向媽媽，見她壹臉的冷峻之色，張了張嘴沒敢說出來。
　　「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就是，能不能?????」「妳有完沒完了？就是什麽？」見媽媽有些不耐煩了，我立馬快速的說了出來：「我不想去學校住宿。」
　　說完，我繃緊嘴巴，神色緊張的看著媽媽，那顆忐忑不安的心也越跳越快。
　　只見媽媽狹長的鳳眼瞇起，雙眸透露著冷冽的目光，像壹把刀子紮在我身上，看我的心裏直打退堂鼓，早知道就不該提這件事了。
　　媽媽沈默許久，壹言末發，而我已經被嚇的直冒冷汗了。
　　「媽??????我回屋寫作業。」
　　我小聲說完，就準備起身離開，誰知媽媽冷聲壹句：「坐下。」
　　我已經有些慌了，心裏砰砰直跳。
　　咕嘟咽了壹口，顫著聲應道：「誒。」
　　惴惴不安的坐下來，屁股又不著痕跡的往遠處挪了挪，生怕媽媽突然暴走，給我壹頓劈裏啪啦揍。
　　媽媽沒說話，我也不敢吭聲，坐在沙發邊上紋絲不動，往媽媽那邊瞄了壹眼，只見媽媽還是剛剛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但好像又在思考些什麽。
　　難不成有機會？我心裏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只要不去學校住宿，那讓我做什麽都不成問題，哪怕挨頓揍都行。
　　「想住在家裏？」媽媽開口了，只是語氣有些冷淡。
　　我抑制著興奮，立馬猛的點頭：「想！」「呵呵！」媽媽冷笑了兩聲，靜靜的瞧著我，也不知道是何態度。
　　半晌，把我盯的都有些發毛了，才見媽媽半譏諷半嘲弄的語氣說道：「我還敢讓妳住在家裏嗎？」我神情壹怔，心裏唰的就涼了下去。
　　敢嗎？捫心自問，其實答案顯而易見，大概是?????不敢了吧。
　　媽媽作為壹名人民教師，為人師表，古典保守，有違倫理的事情，在她那，不可能也決不允許發生，所以把我安排到學校，想以此來盡早杜絕我不應有的想法吧。
　　我理解！可是，媽媽這般語氣，為什麽在我聽來，卻有些刺心刻骨呢？就像是壹把染著劇毒的鋒利匕首，狠狠的戳進我的心臟，噬心蝕骨的痛。
　　我面露苦澀，牙齒死死的咬著下唇，盡量讓自己的情緒保持穩定，可卻怎麽也控制不住，壹瞬間，眼前就升起壹片氤氳的霧氣，模糊了我的眼睛。
　　「妳?????」察覺到我的異樣，媽媽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楞了片刻，無奈擠出壹個僵硬的笑容：「媽媽剛才是跟妳開玩笑呢，妳怎麽?????」
　　我知道媽媽這是在照顧我的情緒，不讓我多想，我也明白，但心裏就是有些堵得慌。
　　於是直接打斷她的話，啞著聲說：「您不用說了，後天開學我就去學校住宿，東西我自己會收拾好。」
　　「不是說高三開學再到學校住宿嗎，怎麽突然???????」我果斷說道：「我想提前去！」媽媽凝視了我片刻：「決定好了？不是氣話？」「決定好了。」
　　賭氣說完，便起身朝臥室走去。
　　這會我也想通了，住宿就住宿，有什麽大不了的，之前是對媽媽還抱有壹絲絲的幻想，總想著能發生點什麽，所以壹直都在抗拒到學校住宿。
　　但現在，我突然覺得，我之前的想法，真的很荒謬，壹點都不切實際，完全是在自我幻想。
　　僅上次的事情，媽媽就打算把我攆出家門了，如果我再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我估計媽媽能和我斷絕母子關系吧？這樣也好，徹底打消了我的念頭，心裏的罪孽感也不會太過沈重。
　　這樣安慰自己，心裏還能好受壹點。
　　「妳等壹下。」
　　聽到媽媽的挽留，我心裏莫名的壹喜，立馬站在了原地。
　　擡手抹了把眼睛，盡量保持平靜，轉過身來，裝作無事的樣子，淡淡說道：「怎麽了？」只見媽媽壹臉復雜的表情看著我，嘆息說道：「妳要理解媽媽，媽媽也是為妳好。」
　　「我理解。」
　　敷衍壹句，我隨即進了臥室，關上了門。
　　靠在門上，我唉嘆壹聲，心裏壹陣悔意。
　　死要面子活受罪，活該，狠狠的抽了自己壹耳光。
　　現在事已成舟，連挽回的余地都沒有了，總不能前腳剛說的話，後腳就不認了吧。
　　也不知道媽媽是怎麽想的，看剛才的語氣，好像默認了我後天去學校住宿的事情。
　　煩躁不堪的趴到床上，掀開被子蓋到腦袋上，心裏亂糟糟的，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窗戶外的天色都黑了。
　　臥室的門還是關著的，也不知道媽媽下午有沒有進來過，看著門縫處透進來的光亮，想來媽媽是在家裏。
　　穿上拖鞋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探起耳朵在門縫處仔細壹聽，好像沒動靜。
　　我輕輕地把門打開，剛剛伸出去壹個腦袋，頓時就楞住了。
　　只見媽媽剛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應該是聽到了開門的動靜，正朝我這邊看著。
　　看到我賊頭賊腦的樣子，媽媽差點沒笑出聲來，只是又強忍著憋了回去，若無其事的說了句：「出來吃飯吧。」
　　我尷尬了片刻，索性大大方方的推門走了出來，先去衛生間撒了泡尿，然後洗罷手坐到了餐桌旁。
　　坐下以後，我和媽媽誰都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吃著自己的飯。
　　我扒拉著碗裏的米飯，壹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媽媽註意到瞧了瞧我，也沒說什麽，估計已經猜到了。
　　但媽媽不開口，我也不好意思主動提起中午的事情，不然那就是打自己的臉了。
　　就這樣沈默中吃過飯，我壹聲不吭的又回到了臥室。
　　第二天早上，是被尿憋醒的，從臥室著急忙慌的出來，就看到爸爸媽媽已經在吃早飯了。
　　「起來了？洗漱壹下過來吃飯吧。」
　　爸爸笑著說道。
　　「知道了。」
　　我應了壹聲，隨即走進了衛生間，褪下褲子，肉棒朝著馬桶口開始放水。
　　瞇著眼睛，抖了抖肩，提起褲子剛準備出去，就壹眼看到了放在洗衣機上面的白色睡裙。
　　朝衛生間門口看了壹眼，猶豫了片刻，我還是忍不住走過去，把那條白色睡裙拿在了手中。
　　想來媽媽是換下來準備洗的，可能還沒來得及，就被我趕巧了。
　　雖然睡裙不如絲襪摸起來有感覺，但壹想到和絲襪壹樣，是媽媽的貼身衣物，我就渾身壹陣燥熱。
　　毫不猶豫的放在鼻前，面部貼在睡裙上面，狠狠的嗅了壹口，淡淡的幽香氣味，撲鼻滿溢，也不知道是不是媽媽的體香，這麽好聞。
　　「怎麽還沒出來？飯都涼了。」
　　門口傳來爸爸的聲音，把我嚇得魂不附體，連忙把睡裙放回原處，大聲回道：「來了。」
　　從衛生間出來坐下，就看到媽媽用質疑的眼神看著我，仿佛要把我徹底看穿。
　　我有些心虛的低下頭，開始悶頭吃飯。
　　即使低著頭，但我仍能感覺到，媽媽還在盯著我。
　　「妳們吃吧，我回屋了。」
　　爸爸值了壹夜的班，草草吃了幾口就回屋睡覺去了，剩下我和媽媽兩人繼續吃著。
　　只是爸爸壹走，我更心虛了，但為了不讓媽媽察覺到，我不得不努力的裝作平常樣。
　　「東西收拾好了嗎？」媽媽冷不丁的問了壹句。
　　我心裏壹咯噔，媽媽不會真的會讓我明天就到學校去住宿吧？盡管不情願，但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我只能弱弱回道：「我吃過飯就收拾。」
　　偷偷打量媽媽的反應，她好像還在考慮，眉宇間壹股子糾結。
　　半晌。
　　媽媽沈吟壹聲，才緩緩說道：「妳學校的住宿問題還沒解決，等下學期吧。」
　　我精神壹震，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下來了。
　　不等我高興，媽媽就又說話了，壹臉認真的看著我：「壹天二十個單詞，壹篇短文，能做到嗎？」我立馬擡頭挺胸，保證道：「能！」媽媽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吃飯吧。」
　　這件事就這樣簡單的過去了，是我也沒預料到了。
　　但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其實媽媽根本沒有讓我到學校住宿的打算，從頭到尾都是在嚇唬我而已，目的就是讓我安分守己，好好學習。
　　不然，媽媽執意讓我到學校住宿的話，以媽媽在學校的地位，壹句話的事，隨時都能安排的妥妥的，但媽媽卻沒有去做。
　　剩下的兩天時間，媽媽沒有去監考，就在家裏監督我學習，搞的我都希望趕緊開學了。
　　??????開學第壹天下晚自習，我就急不可耐的拽著蔣悅悅往公園的小樹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