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 他壹直在看著我們

　　找到孤兒院裏的孩子。
　　帶著他們，真正的逃離那個可怕的實驗室。
　　哪怕是以大怪物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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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辛很確定，媽媽留給自己的信息裏，最重要的，便是這樣壹個意思。
　　這讓他的心情，變得有些復雜。
　　他本來就想找回孤兒院裏的孩子，沒有改變過。
　　無論是因為愧疚，因為思念，因為自己的執念，或是因為其他的什麽，都要找回他們。
　　也正是因為壹直有這樣壹個想法，所以他之前才拜托了八號去尋找其他人的下落。
　　但自己想找回，只是為了找回來。
　　可在媽媽留下的信息裏，似乎，這些孩子身上還有其他的秘密。難道說，老院長身上那種，連媽媽都看不透，但卻感覺到了可怕的狂熱，就與孤兒院裏剩下來的孩子們有關？
　　過了好壹會，陸辛才輕輕的揉了壹把自己的臉。
　　他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了身邊的妹妹、小十九，甚至是吃的壹嘴油的十四號。
　　內心裏，微微有些欣慰。
　　過了片刻，他才向十四號詢問道：“老院長……”
　　說到這裏，他也頓了壹下。
　　某種提防與恐懼、怨恨的情緒，讓他有些不想用老院長這個稱呼。
　　但是，話到嘴邊，卻總是這個稱呼冒了出來。
　　微微壹頓之後，他索性搖了搖頭，坦然道：“老院長，是不是對妳們做過什麽？”
　　既然媽媽說了要讓自己找回當初孤兒院裏的孩子，甚至她也幫自己找回了壹個。
　　那麽，這些孩子身上，必定有什麽秘密。
　　陸辛沒有去詢問小十九，是因為她年齡太小了，當年離開孤兒院的時候就小，這麽多年，也沒有長大過，黑臺桌的某些實驗，又在她身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在擁抱住了她的時候，陸辛就可以感受得出來，她如今有著嚴重的心理創傷，很多問題，沒有辦法交流了。
　　眼前的十四號，應該就是最靠譜的壹個了。
　　相對而言最靠譜。
　　畢竟是他給自己帶來了媽媽的信息，媽媽第壹個找到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深意。
　　“不知道。”
　　但迎著陸辛帶了些期待的眼神，十四號卻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他只是把我們救了回來，又把我們壹個個的拋棄了……”
　　“……”
　　陸辛微怔，感覺他，說的似乎也是實話。
　　因為如果真的有什麽的話，自己當初遇到了八號，遇到了二號，他們也該告訴自己了吧？
　　“不過……”
　　正當陸辛陷入了深深的沈思時，看起來只知道胡吃海塞的十四號，也忽然之間停下了正在往嘴裏塞雞腿的動作，他的眼神閃爍了壹下，表情也似乎變得有些奇怪，向陸辛道：
　　“仔細想想，確實有點奇怪的。”
　　“據我對咱們那位老院長的了解，他是壹個有著堅定目標，且非常追求效率的人。”
　　“卻在發生了那件事之後，把我們壹個個的救了回來，又拋棄……”
　　“妳不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嗎？”
　　“……”
　　陸辛心裏微微壹動，擡頭看向了十四號。
　　這是壹個經常被人忽略的問題，又似乎，確實是壹個關鍵的問題。
　　對啊，老院長當年救回來了其中的幾個孩子。
　　但是，現在看起來，他救回來的人，似乎除了七號，都沒有留在他的身邊幫他。
　　那麽，他救這些人回來，是因為只能救這麽幾個。
　　還是因為，只是因為這幾個另外有別的用處，才救了他們回來的？
　　後者明顯更符合老院長的性格，但他又將這些人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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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裏忽地打了個突，忙問道：“當年，妳們離開之後，他又對妳們做過什麽？”
　　“什麽都沒做……”
　　十四號又默默的拿起了壹只有著兩只大鉗子的海捕大蝦，但卻沒有塞進嘴裏。
　　拿在手裏把玩著兩只大鉗子，慢慢的道：
　　“我們被救回來的時間是不壹樣的，地點也不壹樣，所以我並不知道都有誰被他從死亡裏拉了回來……可能七號與八號知道，他們壹個壹直跟著老院長，壹個被救回來的挺早。”
　　“總之，我知道的是，我們在被救回來之後，跟隨了老院長壹段時間……”
　　“那段時間裏……”
　　“……”
　　“九哥，妳是幸運的。”
　　他忽然看向了陸辛，笑道：“妳可不知道，老院長還有那麽可怕的壹面……”
　　“離開了孤兒院之後，他跟之前的脾氣，可不太壹樣了。”
　　“我曾親眼看到他將壹個幾乎快要達到高墻城規模的大型聚集點，短短壹個星期之內，就變成了狂熱的教派人員，甚至裏面的老幼婦孺，都敢拿著槍械去戰場上面為他拼命……”
　　“那些人，崇拜他到瘋狂，而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讓這些人去送死……”
　　“他只是個普通人，但內裏卻像是住著魔鬼……”
　　“……”
　　說到了這裏時，他微微頓了壹下，才又低聲道：“而我們，在離開了孤兒院後，也很少再有壹個地方能安定下來，身邊的人也沒有再聚齊過。大家和在孤兒院時也不壹樣了，有人試圖反抗他，但並沒有什麽用處。有人拼命的想要討好他……同樣也沒有什麽用處……”
　　“當然了，更多的人，或許也包括了我，心裏只是想著，永遠的逃離他……”
　　“……”
　　說到這裏，他胖胖的臉上，似乎也隱晦的閃過了壹抹陰霾。
　　“但是都沒有什麽用。”
　　他頓壹下之後，道：“不過漸漸的，我們還是都走散了。”
　　“有的是被老院長舍棄的，也有的是主動申請離開，而他沒有拒絕的。”
　　“那幾年，他好像忽然心軟了壹樣，放我們離開了。”
　　“但是……”
　　“……”
　　他頓了壹下，臉色忽然有點繃緊，壓低了聲音道：“我壹直都有種感覺……”
　　“老院長壹直在看著我們。”
　　“不論我們躲到哪裏，也不論我們躲在什麽地方，壹直看著我們……”
　　“包括現在！”
　　“……”
　　“唰！”
　　十四號的話，忽然使得陸辛汗毛微微炸起。
　　他不知道這是十四號愛嚇人的老毛病又犯了，還是他難得的出現了壹絲真情流露。
　　他只覺得，這壹刻，身體微微發毛。
　　下意識的微閉了壹下眼睛，細細感應周圍，但並沒有任何發現。
　　睜開眼睛時，就見娃娃也正好奇的看過了周圍，臉上露出了壹點迷茫的表情。
　　而妹妹和小十九，則分明有點害怕的樣子，下意識靠的自己近了些。
　　十四號在說完了那段話後，更是開始沈默的低下了頭吃東西。
　　看起來他肚子已經很脹了，但他還是不停的吃，塞進嘴裏。
　　十四號的壹句話，似乎打開了所有人內心裏恐懼的閥門。
　　陸辛沒有感覺到他說的那種目光。
　　但他不願承認的是，自己，似乎也時常會有那種感覺……
　　畢竟，自己已經被迫經歷了六個試煉啊……
　　老院長是如何把自己算的這麽死的呢，難道他壹直在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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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微微有些壓抑的氛圍裏，陸辛過了半晌，才輕輕的籲了口氣。
　　“不管怎麽樣？”
　　他低聲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也確實該有個結果了吧？”
　　聽著他的話，十四號吃東西的動作停了壹瞬，沒有說話，繼續低著頭吃。
　　小十九和妹妹則是壹左壹右，靠近了他，妹妹輕輕的抓住了他的手掌，仿佛是在鼓勵他，低頭看著妹妹，陸辛也忽然之間，心裏莫名的壹動，想到了壹個很關鍵的問題……
　　如今的自己，差不多了解到了過去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任何事。
　　甚至包括了媽媽與父親。
　　壹個是壹代研究員安排在自己身邊的監視者，壹個是利用恐懼壓制自己的存在。
　　但是……
　　……妹妹是怎麽來的，又是如何出現在自己身邊的？
　　其實，這個問題，自己已經問過很多次了。
　　甚至在自己被青港特清部招募之前，開始好奇自己身邊為什麽會有三個看不見的家人時，就壹直在詢問，因為媽媽與父親，總是會給人壹種神秘的壓迫感，而且也守口如瓶，自己只能去問妹妹，但是，妹妹每壹次的回答，都是壹樣的，她自己也是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
　　她唯壹比自己強的，就是早就看出了媽媽與父親的身份不簡單而已。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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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以前的人找回來吧！”
　　在這個微微變得有些沈默的房間裏，陸辛慢慢地說道：
　　“之前，我就已經拜托了八號去找回之前的夥伴。”
　　“當時他雖然沒有跟我細說，但我能感覺到，他起碼知道壹個或兩個人的位置……”
　　“這本來也是合理的吧，畢竟，他也是唯壹壹個會在離開後，拜訪老同學的人。”
　　“……”
　　十四號聞言，微微乜斜了陸辛壹眼，道：“妳真的確定，去把那些人找回來？”
　　看得出來，十四號似乎有些抵觸。
　　但陸辛想了想，還是點頭，道：“是的，哪怕只有我自己去……”
　　“好的。”
　　出乎意料的，十四號甚至沒有等他說完，便點了點頭，啜了啜自己的手指。
　　胖胖的臉上，露出了笑瞇瞇的表情：
　　“我幫妳去找。”
　　“……”
　　陸辛有些驚訝於十四號的態度轉變，卻發現他還是有點沒正形的樣子。
　　但這句話，還是說的挺認真的。
　　身體的兩側，妹妹與小十九，也點了點頭，表明了她們的態度。
　　尤其是小十九，輕輕擡起了手。
　　遠處掉在地上的餐刀，忽然飛到了她的手裏，被她反手握住。
　　刀鋒擡起，在昏暗的房間，閃過了壹抹鋒利的光芒。
　　這個軟懦膽怯的小姑娘，壹握住了餐刀，便開始有了壹種鋒芒畢露的危險感覺。
　　另外壹側，與他們幾個的距離稍遠了點，但處於絕對主人身份的娃娃，也嚴肅的點頭。
　　壹副責無旁貸的表情。
　　但這倒是讓陸辛微微有點尷尬，這件事跟娃娃沒有關系呀，牽扯她進來也不好……
　　但她很努力要參與進來的樣子，自己可怎麽跟她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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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也是在這壹刻，此時的青港特清部，情報搜集部門，忽然有神秘的電話響起。
　　已經隨著單兵這邊的工作比較松散，因而被調到了這個部門的韓冰，第壹時間接起了電話，裏面沒有人說話，只有著某種奇怪頻率的聲音響起，輕輕的叩動，持續了壹段時間。
　　韓冰飛快的在紙上記錄著什麽，臉色漸漸變得有些難看了。
　　她掛斷了電話，立刻又拿起了另外壹部，道：“幫我接白教授的辦公室。”
　　“我有重要的事情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