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壹章 汙染對抗

　　瘋狂像是潮水壹樣不可阻擋的淹沒火種城的時候，隨著德古拉在群裏發布的壹條信息，或者說，是隨著離開了神之夢魘的陸辛與眾人做下了那個決定，瞬間便受到了沖擊……
　　“把我們的心臟，獻給真實！”
　　“為這個世界，迎來曙光……”
　　“……”
　　東城廣場，胖胖的傳教士已經進入了壹種歇斯底裏的狀態。
　　他渾身大汗淋漓，把梳的板板正正的發型都已經打亂，綾亂的發絲甩在了他的眼睛前。
　　他單膝跪在地上，半瞇著眼睛，看著廣場上面刺眼的燈光。
　　壹邊拼盡了全力，壹邊用力的捶打著自己的心臟位置……
　　他的捶打，是有技巧的，看起來用力，聲音也響，但落下時卻拳頭微松，力道不重。
　　但受到了他影響的人卻並不知道，他們比這個胖胖的傳教士還要瘋狂，但他們目光狂熱的盯著傳教士，隨著他的動作，壹邊大喊，壹邊用力的向著自己的心臟位置狠狠捶下。
　　嘭！
　　嘭！嘭！
　　嘭！嘭！嘭！
　　巨大的聲音，猶如擊鼓，沈悶而厚實。
　　人群裏面，有人已經臉色蒼白，甚至隨著捶打的動作，嘴角都滲出了鮮血的血液，卻還是壹臉的狂熱，隨著眾人的動作，不停的捶打下來，鮮血不停的從喉嚨間，湧上了心頭。
　　有人在錘打之中，悄無聲息的歪倒，周圍卻完全沒有人關心。
　　有人在很遠的地方，卻被這種狂熱的氛圍影響，癡癡怔怔，緩步向前走了過來。
　　從上面看去，壹片黑壓壓的人頭。
　　每壹個人都聲音嘶啞，情緒高昂，動作整齊劃壹，高高舉起，重重錘落。
　　“黑匣子法典，以心奉神儀式……”
　　但在不知不覺中，混亂的人群後面，壹棟大樓後面的陰影裏，悄然出現了壹個西裝革履，但腦袋位置卻生長出了九顆蛇頭的男人。他穿著鋥亮的皮鞋，藏在了陰影之中。悄然拿出了壹個小巧的電子儀器，翻動了兩下，便看到了上面有關這種儀式的介紹，以及原理分析。
　　“所以，這其實就是壹位演講系能力的人，調動信眾的情緒，引導他們進入狂熱狀態，並且在不知不覺之中，自動進入獻祭的儀式之中，以達到召喚某種東西降臨的結果？”
　　慢慢關閉了電子儀器，屏幕的藍光從他的蛇頭上消失。
　　“那麽，最重要的，便是對抗那個演講系的能力者，打斷他的汙染……”
　　“這倒不太容易……”
　　“火種經營多年，整個城裏有無盡的狂熱信徒，想要改變他們的想法可不容易啊……”
　　“幸好我比較擅長這個……”
　　“……”
　　他最中間的壹顆蛇頭，露出了像是人壹樣詭異而興奮的笑容，蛇眼輕輕眨了壹下。
　　下壹刻，他的身體塌了下去，但在墻角之中，卻忽然遊出了九條鮮紅色的蛇。
　　這九條蛇靜悄悄的遊過，卻沒有任何人看見，而每壹條蛇在遊出了幾步之後，便又從頭部開始分叉，遊向兩個方向，九條變成了十八條，十八條又變成了三十六條，依次變化……
　　……數不清數量的紅蛇遊到了狂熱信眾的身邊，爬上了他們的身體。
　　蛇頭湊在了他們耳邊，唁子吞吐，發出了低微的噝噝聲。
　　隨著這種聲音出現，狂熱的，跟隨著傳教士拼命拍打自己胸口的信眾們，動作忽然緩慢了下來，他們臉上的狂熱情緒在變化，吶喊的聲音在變低，拍打胸口的動作也變慢了。
　　就像是壹個正處於狂熱狀態，壹心取悅神明的人，腦子仿佛被冷水澆過。
　　他們的動作還在繼續，但心裏卻生出了懷疑：
　　“我在做什麽？”
　　“這樣做對不對？”
　　“演講臺上的那個胖子，怎麽這麽像個小醜？”
　　“為什麽，這麽想……吃了他？”
　　“……”
　　火種西城，整個城中最大的新聞播報中心，那位歌者站在了空曠的舞臺上，盡情高歌。
　　他唱歌的聲音，唱歌的畫面，全都隨著演播信號，傳遞向了火種的每壹臺終端，不知有多少正在吃著晚飯，合家團圓的人家，看著電視上的畫面，慢慢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有的緩緩坐正了身體。
　　有的慢慢放下了正在拖地的拖把。
　　有的慢慢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有的漸漸扔下了自己的孩子。
　　……
　　他們的瞳孔，都被那個站在了畫面中心演唱的人影占據，耳朵裏被那種歌聲填滿。
　　心裏有種悸動，不停的幹擾著他們的大腦，讓他們產生了種種沖動。
　　有人木訥的轉頭，看向了窗戶。
　　有人看向了廚房。
　　有人看向了彼此……
　　……
　　……
　　“啪啪啪啪啪……”
　　也就在演播廳內，穿著華麗衣服的歌者深吸壹口氣，打算將歌聲拔高壹個臺階時，忽然寂靜的演播廳內，有個清脆響亮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那種腳步連成了壹串，細膩又清脆。
　　聽起來好像是壹個輕盈的舞者，穿著硬底鞋，在周圍歡快的跳起了壹首開心的踢踏舞。
　　歌者不知道這是什麽，按理說演播廳已經清空了。
　　他不想理會，只想唱完這首歌，但那種踢踏的聲音，越來越響，居然充斥了整個空曠的演播廳，甚至灌進了他戴著耳返的耳朵裏，夾雜進了他的歌聲裏，讓壹切都不再純粹。
　　他的節奏完全被打亂，大腦甚至都“嗡”的壹聲響。
　　然後他猛得停了下來，用力按住了自己的額頭，旋及不顧直播，大聲的喊：
　　“是誰？”
　　“是誰在那裏？”
　　“……”
　　沒有人回答，只有踢踏聲在繼續。
　　即使是電視前的人也忽然清醒，腦袋裏那種嗡嗡作響的聲音消失，仿佛壹個窒息的人忽然呼吸到了新鮮空氣，但是他們的目光卻仍然沒有從電視上移開，因為被那踢踏聲吸引。
　　演播廳裏，導播，保安，全都呆滯了，居然沒有人去切斷信號。
　　他們的耳朵裏，都被那種踢踏聲所充斥，眼神不自由主的，看向了舞臺的壹角。
　　那裏，有個紅裙的身影，穿著閃亮的舞鞋登場。
　　踢踏的聲音正是從她腳下傳來。
　　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到她悠美歡快的舞姿還有那壹雙輕快的踩踏在舞臺上的舞鞋，就連本來已經固定住的鏡頭，都被她吸引了過去，追逐著她歡快的舞姿，壹路到了舞臺中央……
　　於是，所有電視前面的人，都看到了她舞動的身影。
　　“妳……妳是什麽人？”
　　舞臺中央的歌者，發現了異常，表情忽然變得無比恐懼，大聲喊了起來。
　　舞者沒有回答，只是踢踢踏踏，快樂的舞動。
　　周圍的伴曲，本來是歌者的選擇，但卻與她的舞姿完全融合到了壹起。
　　“安保……安保……”
　　歌聲發現了自己的身體正在不自然的抽動，心裏充滿了恐懼，拼命大叫著，想要逃開，但他只逃出了幾步，身體裏便忽然發出了“喀嚓”壹聲，骨頭居然像是瞬間斷裂了。
　　他臉上露出了絕望的表情，旋及身體喀喀作響，像是木偶壹般，作出了種種怪異動作。
　　最後壹個鏡頭，他眼歪口斜，看向了屏幕外，像壹個滑稽的小醜。
　　但所有看到的觀眾卻都沒有發覺，他們賞心悅目的看著舞蹈，發出了開心的笑聲。
　　……
　　……
　　火種北城，到處都是白色的影子。
　　那被網站吸引，被某些隱秘的視頻，被某個從街上走過的身影所吸引的男人，都癡迷的跟在了某個白色的影子身後，看著她款款走在了前面，看著她輕盈扭動的腰身，渾然沒有發現，已經有黑色的鎖鏈鎖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更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跪在了地上爬行……
　　走進了巨大而空曠的地下停車場，便發現，這裏居然不只有壹個白色影子。
　　整整七層的地下停車場，每壹扇門，每壹條通道，甚至是電梯，都有壹個白色的影子，牽著壹群男人，緩緩走了出來，她們彼此看去，臉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緩緩走向中間。
　　地下停車場中間，有壹個被上下打通的窟窿。
　　壹直往下看去，就可以看到，窟窿的最下方，立著壹個銅色的雕像，甚至還上著香。
　　她們在上下七層的位置，向著中間走去，笑聲迷人而陶醉。
　　但是，也就在她們慢慢接過了那個窟窿的中間時，忽然間壹聲冷笑響了起來。
　　白色的人影微微壹怔，同時擡頭看去。
　　然後她們就看到，壹張紅色的披風，在天花板上壹閃而過。
　　白色的人影停下了動作，上下七層的停車場，忽然變得異常安靜。
　　可以聽到穿過空蕩空間的風。
　　“狐仙廟，B級神秘組織，活躍於混亂之地，明面為野生，實際早被火種收買……”
　　“宣揚狐仙降世，拯救男人，致力生養……”
　　“實則為壹位第二臺階催眠能力者為了進入第三臺階所建立，最關鍵是這位催眠系能力者因為沒有好的導師指引，還走偏了路，好好壹個能力者，卻偏跑到了網上發福利……”
　　“……”
　　隨著這個聲音響起，所有的白色人影都在顫抖，猛得擡頭，表情猙獰。
　　而在她們的目光裏，壹個身量不高，穿著紅披風的女孩從黑影裏浮出了身影。
　　她壹手拿著電子儀器，壹手拿著槍，臉上戴著眼罩。
　　本來壹臉嚴肅的表情，這時微微變得古怪，臉上露出了壹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最關鍵的是……”
　　“這資料上說是妳是個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