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鐵血丹心卷 第三十七章 風暴（三）

　　初冬的沈陽郊外，顯得特別空曠、遼闊。東北風在平原上壹無阻擋地呼嘯著，路旁斷了根的枯草被吹得翻飛起來，大樹象強打精神壹樣，竭力站穩著身子，讓自己的枝條和風吵鬧著，搖晃著，可是樹枝上的前後幾片枯葉被吹落了，落到了馬路上車輛的車輪下。
　　此刻在馬路上行駛的是內務局的車隊。這幾天，從遼寧省各部門抽調而來的車子早已經到位，目前我們再也不用徒步行走那麽尷尬了。
　　我坐在其中的壹輛轎車上，臉上滿是凝重。余波被我掩藏在士兵當中，因此運送余波的轎車實際上是空的。
　　昨夜，回到書房後，我先讓韓當和林白他們陪余波聊了會天，自己先出谷轉了轉，將山谷的陣法啟動起來。由於貫註了我強大的靈力，沒有我靈力烙印承認的人壹旦觸及，將被迅速反彈出去。沖力越大，造成的傷害也更強烈。我自信地球上能強行打開我陣法封印的人還沒有出世，因此放心地回到書房和余波談論明天將會出現的壹切可能。
　　余波的家人，我早讓靈兒用氣機鎖定了，壹旦有什麽意外，我可以第壹時間趕到現場。孫立人那裏，壹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今天壹早，他就以沈陽軍區司令員的名義召開了團以上幹部緊急工作會議，李可風和林玄龍被逼無奈，安排了壹些事情後就壹幹部下匆匆趕到了軍區大院。
　　孫立人以軍人不得幹政為名要求在座的將校官們暫時不得外出，等沈陽的風波平息後再履行自己的職責。李可風和林玄龍幾乎當場翻臉，可是軍區直屬特種師包圍了會場，讓李、林二人咽下了心中的惡氣。但他們心中並不慌亂，畢竟在丁為民的計劃裏，軍隊只是迫不得已才會出現的預備方案，畢竟他們有信心，在這個完美無缺的計劃實行下，鄭凱距離敗亡只是壹步之遙。其實這種情況也不錯，當他們想到孫立人這個老鬼聽到鄭凱敗亡的消息時候那難看的臉色就想笑，的確，目前的形勢對他們很有利，尤其是聽上面派來的高手說余波已經被成功暗殺後。
　　此刻，我的心情並不因為勝券在握而趕到沾沾自喜，相反地卻是凝重。今天這壹步壹旦跨出去，整個遼寧倒下的官員不是壹個兩個，而是壹大批。我也想不到情況如此嚴重，在今天早上我整理這些人的名單的時候數了數，居然有上百人之多。
　　當然這些人並不值得同情，可是想到我們辛辛苦苦培養壹個幹部，就這麽輕易就倒下了，心裏面還是感到難受。
　　車隊緩緩地行駛著，路旁開始出現了人群，他們都用憤怒地目光看著我們，眼睛裏似乎要噴出火來。
　　我心裏壹顫，雖然不知道這支幕後黑手是怎麽煽動起群眾的，可是至少說明了壹點，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誰忠誰奸他們壹眼就能看出來。設想壹下如果今天公審的真的是壹個大貪汙犯，難道還會有人來聲援嗎？
　　車隊繼續前進，而路旁的群眾已經越聚越多，他們還舉著壹些巨大的標語，諸如“余書記是無辜的”、“公道自在人心”、“反對特務機構對余書記的迫害”等等。可是局勢還是比較穩定，而群眾也沒有大的舉動，看來他們是希望在公審大會上再發難吧。
　　當我們抵達沈陽市中心廣場的時候，已經是人山人海了，群眾的熱情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車隊緩緩開進了廣場對面市政府的大門，門口迅速被群眾給堵上了。
　　坐在車裏，我順手拿起被人從車窗縫隙裏塞進來的紙條，仔細看了起來，只見上面列舉了余波書記的種種事跡，廉潔清貧就不說了，就是那壹樁樁政績也是觸目驚心，尤其是余波的身體更是讓我動容，想不到這麽兩天相處，我居然沒發現他已經是胃癌晚期。由於工作的時候過分的疼痛，他習慣地用辦公桌的菱角頂住自己的胸口，久而久之，菱角如今早已經被磨平了。想來這幾天他臉上的笑容也是裝出來的吧。組織上曾經多次勸他去徹底把病治療壹下，可是總是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突發事件羈絆著他。從余波身上，可以體現出壹個社會黨員所有的光輝品質。
　　當我把這個傳單看完的時候，我的心被強烈的震撼了。就是這樣壹位好同誌，居然就在自己身邊，而且自己如果不是天賦異能，還差點冤枉這樣壹位好同誌。看來人才就在我們身邊，關鍵是如何去發掘了。
　　不過，今天余波撞到了我的手裏，他的那些身體上的毛病都會離他而去的，我不會坐視這樣壹位好同誌被病魔奪去生命。
　　我走下車來，聽見外面廣場上震天的吶喊聲。“把余書記交出來，還余書記清白”、“余書記是大青天”、“不能冤枉了好人”的聲音此起彼伏，看來群眾真的是被調動起來了。
　　我指揮著部隊，假意要在市政府大院的各個地方安插好火力點，實際上卻是掩護余波進入政府大樓。
　　這時，夢蕓和靈兒出現在我身邊，向我作了個“OK”的姿勢。我點了點頭，看來方方面面都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現在就看局勢該向什麽方向發展了。
　　當我走進市政府會議室的大門的時候，只見余波已經換好了衣服，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群情激憤的人海發著呆。
　　我靠近他的身邊，只見他眼角滿是淚水，“我沒有做什麽，人民卻給了我這麽多，我拿什麽來回報大家呢？”
　　我拍著他的肩膀道：“這就是所謂的民心可用啊。正是有了他們的支持，我們的決心和努力才沒有白費，我們的民族才有了希望。水能載舟，也能覆舟，這樣淺顯的道理我們的某些幹部就是不明白，非得要以身試法才行。”我搖頭嘆息道。
　　余波默默地點了點頭，“這次難道真的要倒下很多幹部，包括我的老領導唐迅和周文正？他們也曾經是壹個個廉潔奉公的好幹部，可是怎麽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呢？”說到後來，余波也陷入到沈思裏。
　　“還是欲壑難填啊。壹旦身居高位，什麽理想和抱負都沒有了，加上站錯了位，受到某些人的影響，墮落得就更深了。而且我們國家對上位者沒有更好的監督機制，所以才出現了這樣或者那樣的毛病。這次黨和全國人大通過的反腐條例，就可以很好地解決這方面的問題，所以才有了這次我的東北之行。現在全國都在看著我們這裏所發生的壹切，成功了，有了沈陽的表率，各地就可以很好地執行條例上的規定。反之，條例則成了壹紙空談，腐化的風氣還會越演越烈，到時候我們的國家就真正危險了。”說到這裏，我的語氣越發沈重起來。
　　“難道僅憑壹紙條例就可以徹底決絕我們國家的現狀嗎？目前有很多事情困擾著我們國家的發展，所面臨的問題也是方方面面的，決不是殺幾個貪官就可以解決的。我覺得還應該有其他更全面的考慮。”余波臉上滿是憂慮。
　　“雖然說殺貪官不能根本解決我們國家的問題，但至少可以在那些想對國家和人民財產動手的人的頭上懸掛上壹把利劍。‘莫伸手，伸手必被捉’，讓他們在心裏有個反省的標準。這些貪官看起來和我國總的人口相比是不多，甚至是可以說是少得可憐。可是就是這占人口不足萬分之壹的人卻吞噬了國家近三分之壹的財產，不能不說是我們國家的壹個莫大的悲哀。有了這些被追剿或者是不敢伸手的資金，可以幫助我們國家的經濟騰飛做多少有益的事情啊。尤其是我們的軍隊，現代化的武器裝備得還不夠，除了幾個王牌集團軍以外，其他部隊的裝備還停滯在七十年代的水平，壹旦國際形勢有變，我們僅僅憑靠幾個軍就能打勝仗嗎？這次壹旦反腐獲得成效，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緩解軍費的壓力。”當我說到這裏的時候，余波的臉上有了壹絲震動，他從來沒想過用如此全面的思想來考慮這個問題，如今聽我壹講，引起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我整理了下思路，繼續道：“還有這次反腐敗的問題，實際上已經上升到關系我們國家生死存亡的大問題上來。我們來看看這次反腐的對象，居然都和丁為民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目前我們國家的兩派之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如果能很好地煞住這股歪風，對丁系的震懾是驚人的，尤其是借此良機可以狠狠地打擊丁系的官員基礎，在他們牢不可破的戰線上打出壹個缺口來，這樣，消弭黨派之爭才有可能。中國，目前需要的不是妥協，不是權力平衡，而是中央權力層的高度統壹。只有壹個強有力的抱成壹團的中央政府，才能領導我們走向壹個又壹個勝利。內耗，只能使我們弱小。”
　　余波滿臉崇敬地看著我，目光中早已經沒有了看待壹個普通年輕官員的眼光，此刻的他，才真正認識到我以弱齡之資入主中央最高權力核心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