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10節 世外桃源
　　兩人從壹前壹後地從溝坎裏翻上來的站在山路上的時候，明媚的陽光在路兩邊的灌木葉上塗了壹圈又壹圈金色銀色的光環，刺得他們睜不開眼來，虎子的肚子裏發出了“咕咕”的叫聲--也許是射精消耗精力太多，饑餓感才來得那麽快吧。
　　白香蘭擡起頭來用手遮住額頭上方，瞇縫著眼睛朝萬裏無雲的晴空看了壹看說：“本來想好好洗個澡的，澡也沒洗清凈就快晌午啦！”
　　“是啊，都怨那該死的蛇哩！”虎子附和著說，“壹大早上的也想泡澡，鉆到溝裏來嚇著了香蘭姐。”
　　“妳還好意思說蛇！”女人瞪了他壹眼說，“我還沒問妳，壹大清早妳不好好守著牛兒吃草，壹個人跑到這荒溝溝裏來幹啥哩？害得我澡都沒洗成！”
　　虎子這才募地想起他到這裏來的目的，心想要是沒有碰到人的話，他的帆布袋裏恐怕早塞滿了新鮮的竹筍滿載而歸了--沒曾想“冤家路窄”，竟然碰到了白香蘭，看來摘竹筍的計劃是沒什麽指望的了。
　　“我……我就是閑著無聊，順路看看而已啦！”他撓了撓後腦勺說，眼神閃爍著不敢直視女人的眼睛。
　　“這荒山野嶺有什麽好看的？”白香蘭捕捉著他遊移的目光問道，“我看妳就是不老實，明明知道我要在溝裏洗澡，故意跑來撿便宜來的！”她笑吟吟地說。
　　“唉！我怎麽知道妳要洗澡……”虎子攤著雙手無辜地說，“再說這麽長壹條山溝溝，要是妳不大喊大叫的，我哪知道妳在哪裏洗澡哩？”
　　“那妳說，要是妳不是故意來看我洗澡的，妳來這裏幹什麽來了？”女人追問道。
　　“香蘭姐！我……我就是隨便……隨便走走，沒故意來幹什麽呀？”虎子支支吾吾地回答說。
　　“哼！到現在妳還跟我撒謊，”白香蘭板起臉來，“這時節，村裏人進山來這溝裏，百分之九十都是沖著我的竹筍來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虎子的臉說。
　　壹番話說得虎子的臉頰燙燙的，他訕訕地說：“那……那我還是……還是回去看看……牛跑遠了沒有的好！”這等於承認了自己就是沖著竹筍來的，他只得邁開酸軟的腿就像沿著來時的路走回去。
　　“嗨！就這樣走了嗎？”虎子還沒走幾步，女人在身後叫了起來，“我是說，妳肚子餓了嗎？”
　　虎子轉過身來，拍了拍空空蕩蕩的帆布袋說：“我早上吃了壹個，裏面還剩有壹個饃饃呢！夠了！”
　　“哎呀呀！兩個饃饃就夠妳吃壹天？”白香蘭驚訝地說，“妳正在長身體，那樣可不好啊！”她那忽閃著的大眼睛裏隱隱流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那有什麽法，又不是在家裏，有鍋有竈做飯就方便……”虎子無奈地說，從小放牛的時候都是這樣吃的，十幾年都下來了，也不見餓得成了豆芽菜。
　　“噢……對了……”女人壹拍腦袋，突然想起了什麽，“妳等等，香蘭姐給妳弄好吃的！”說完撒開腿就朝木屋的方向跑去，根本就沒聽到虎子那句無力的 “不用了”的客套話。
　　不大壹會兒，女人背上的火銃不見了，壹手提著個小布袋，壹手抓著壹把鐮刀跑到跟前，牽著布袋口湊到他面前給他看：“妳看，就這個。”
　　“哦?”虎子朝裏面看了壹眼，臉上便浮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不是是生糯米嗎？不能就這樣吃的呀！”他搖著頭說。
　　“嘻嘻，沒吃過吧？”女人笑起來，剛才這麽來回的壹跑，額頭上冒出了晶瑩的細汗珠子，在陽光下閃閃地發亮，“走吧！到那邊，妳就知道怎麽吃了？”她擠了擠眼睛神神秘秘地說，不用分說地抓起虎子的手朝著山溝深處走去。
　　兩邊的雜草灌木越來越茂盛，路變得越來越窄，幾乎都快把路面遮蔽著看不出來了。白香蘭用鐮刀壹邊開路壹邊前進，虎子深壹腳淺壹腳地跟在她後面，看女人渾圓的屁股在寬大的布褲子中左右地搖擺，搖得他的心兒也跟著晃蕩起來。陽光從茂密的枝葉間篩落下來，在陰涼的小道上、在兩邊的雜草和灌木的葉子上、在他們的身上形成斑駁的大小亮度不等陽光的圓影，“香蘭姐，還有多久？”虎子不知道她說的“到了”指的是到達什麽地方，他只知道越往裏走離他所熟悉的越遠，禁不住有些慌張起來。
　　“怎麽……妳還怕香蘭姐謀財害命不成？”白香蘭壹邊說壹邊繼續前進，周圍越來越寂靜，就連喧鬧的蟬聲也變得不那麽吵人了。
　　“要錢沒有，要命壹條！”虎子知道女人在開玩笑，“我只是看草木有點深，又潮濕，怕有蛇躥出來就不好了！”他擔心地說。
　　“咦！虎子，妳別裝來嚇我，妳怕蛇，鬼才信……”女人顯然也有些底氣不足，“剛才在水溝裏，不是妳把蛇趕跑了？不是妳吸的蛇毒？”
　　“誰說我不怕蛇，我簡直怕得要命哩！壹見到這種滑溜溜的沒有四肢就會爬行的東西，我就要跑--剛才是看見妳被咬了，我壹緊張就什麽都不怕啦！”虎子坦白地說，“再說，那蛇那麽小，敢咬我壹口，我就敢踹它壹腳，我受得了，它受得了麽？”
　　“哈哈哈……”女人被他逗得開懷大笑，銀鈴般的笑聲在打破了沈寂的山野，“這麽說妳還是怕我被毒死了啰，是不是？”
　　“是啊！這麽個大美人被蛇毒死了，無論是誰都會可惜的，”虎子發現壹說上話，心裏就不那麽害怕了，“不過，我還是害怕大蛇！”
　　“大蛇？呀！呀！這裏不就有壹條麽？”白香蘭突然頓住腳步見叫起來。
　　“哪裏？哪裏？”虎子被她嚇了壹跳，本能地拔腿就往回跑，跑了十來步發現女人沒有跟上來，趕緊剎住腳步扭頭壹看，女人已經笑得蹲在地上直不起腰來了，“快跑啊！香蘭姐，妳咋不跑呢？”虎子焦急地揮舞著雙手說。
　　“妳說妳……還真是膽小！尿……尿都給嚇出來了吧！”女人還在笑個不住，壹手捂著嘴巴壹手指著虎子的下身說：“妳的褲襠裏不就有條大蛇嗎？還是大毒蛇哩！”
　　“唉唷！這種時候也開玩笑……”虎子紅了臉撫著胸口說，只好又走回來，“我真是服了妳了，聽過狼來的故事麽？要是真有蛇躥出來咬妳壹口，我就不救妳啦！”他板著臉狠狠地說。
　　“妳這是在咒我被蛇咬死？開個玩笑都生氣啦！”女人站起身來扒開路邊的雜草說，邁開腳步繼續邊走邊說，“要是我被蛇咬死，也是被妳的大蛇給咬死的，嘴巴這麽毒！”
　　“我還真想咬妳壹口……”虎子剛才被嚇得不輕，心還在跳著歇不下來。
　　兩人就這樣妳壹言我壹語地往前走，最後斜斜地往坡上走了壹小段路，來到竹林邊上的壹片平坦的草地上。虎子四下打量了壹下，還真是個難得的好去處：十多平方米的範圍裏長著壹尺多深的綠茵茵的雜草，要不是有那些零零星星的小野花點綴其中，壹眼看去還以為是誰在這荒山野嶺鋪了壹大方軟綿綿的地毯哩！更妙的是草地周圍疏密有致地長著半大的喬木，要比其他的灌木要高出壹大截來，這樣既保證了有充足的陽光射在草地上，又保證了空氣的流暢和涼爽。往草地中央壹站，最高的山頭上也看不出有這麽個隱秘的所在來！
　　“唉呀！真是舒服死了！”虎子往軟綿綿的草地上壹滾，四仰八叉地閉上了眼睛呼吸著青草的芳香，“走了這麽大半天都口渴了，要是再有水喝就更完美啦！”
　　“誰說沒有水？”白香蘭扔掉肩上的火銃，放下手中的竹棍和米袋子，手上拿把鐮刀就鉆進了竹林裏面，不大壹會兒壹只手端著壹個竹筒，壹只手拉著壹節手臂粗的新砍的竹子“刷刷”地拖出來，“給！”她把竹筒遞給虎子，裏面是壹管青幽幽的山泉。
　　虎子接過竹筒壹飲而盡，清冽的泉水從喉嚨管壹只鉆進了胃裏，若有天庭，裏面住著的神仙喝的瓊漿玉液也不過這股味道吧？
　　“香蘭姐，妳是找到這麽個好地方的哦？！”虎子好奇地問道，這簡直就是袖珍版的世外桃源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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