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不裝了，我攤牌了

　　大約壹個半小時後，灣流g400抵達紐約。
　　這次飛機降落的機場，不是肯尼迪國際機場。
　　此時正是肯尼迪國際機場最繁忙的時候。
　　在那裏降落，需要等十來分鐘。
　　並且這個時間段，出了機場，路上也會堵壹段時間。
　　所以灣流g400是在皇後區另壹個機場，拉瓜迪亞機場降落的。
　　比起肯尼迪國際機場，事實上這裏離曼哈頓更近壹些。
　　大概八英裏左右。
　　只不過達美航空在這裏沒有航站，它的飛機在這邊降落，需要提前溝通。
　　這次亞伯趕時間，達美航空聯系了拉瓜迪亞機場這邊。
　　於是就在這邊降落。
　　拉瓜迪亞機場外，亞伯的司機之壹，安迪和另外幾名巖石安保的保鏢。
　　已經開著車，在這邊等他了。
　　上了車以後，壹路無言。
　　車隊在傍晚五點的時候，抵達了史密斯資本所在的大廈樓下。
　　等他來到史密斯資本時，卡洛琳與大衛·梅隆已經在等他。
　　“抱歉，讓妳們久等了。”
　　進來以後，他面無表情的說。
　　“但現在我回來了。卡洛琳女士，請告訴我妳了解到的所有情況吧。”
　　卡洛琳幹練的點點頭，接著道：
　　“事情查清楚了。我甚至因此麻煩了壹下我的伯父。”
　　聽她說她的伯父，亞伯看了下大衛·梅隆。
　　後者聳聳肩，示意就是亞伯想的那個意思。
　　卡洛琳的全名叫卡洛琳·瓊德·倫奎斯特。
　　中間名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姓氏。
　　更重要的是，現任美國首席大法官，名字就叫威廉·哈布斯·倫奎斯特。
　　倫奎斯特是卡洛琳的伯父。
　　倫奎斯特的地位……這麽說吧，每壹任新的大統領上任之前。
　　都要在倫奎斯特或他的前任面前，按著聖經起誓就職。
　　並且倫奎斯特這個職位，只要當上了，就是終身制。
　　意思就是做到死那種。
　　這也讓這個職位，到倫奎斯特為止，壹共只出現了十六個。
　　不像大統領，今年在競選的已經是第43任和第54屆了。
　　“好吧。真實情況究竟如何？”亞伯開口道。
　　卡洛琳都把這尊大佛搬出來背書，亞伯只能選擇相信。
　　“按照羅伯特·莫根索的意思。
　　他說這次的調查，是某些人逼迫他，對妳發起的壹次“致意”。”卡洛琳說。
　　“致意？”
　　亞伯皺眉。
　　“就像我之前說過的那樣。
　　史密斯先生，妳在華爾街的交易，壹切都太“順”，太“精”了。
　　妳嚇到了某些人。”卡洛琳說。
　　“某些人裏面的壹部分，覺得應該告誡壹下年輕人。”
　　“羅伯特欠他們人情，所以被迫無奈這麽做。”
　　說完這些以後，卡洛琳沈默了下來。
　　她也覺得這件事有點扯，但聯想到華爾街那幫人的操行。
　　這件事還真可能就是這個樣子。
　　這是她能夠調查的，盡力做到的地步了。
　　至於真相如何，卡洛琳覺得自己並不是偵探。
　　她也沒辦法。
　　“哈～”
　　亞伯覺得又好笑，心理又警惕。
　　事實上，自從多少了解到華爾街的本質以後。
　　他就壹直在提防這種事，也壹直在註意這種事。
　　因此壹直以來，才會這麽低調，才會盡量想著不要得罪人。
　　能多賺錢，都不願意，盡量壹直小心翼翼。
　　他本以為，自己這麽謹慎，已經夠低調的了。
　　沒想到哪怕是低調成這樣，還是引起了這些人的警惕。
　　“呼……”
　　亞伯輕輕吐了口氣。
　　雖然他覺得，事情可能沒這麽簡單。
　　但目前來看，這種解釋反而是最有可能的。
　　有時候，別高看的這些華爾街鬣狗的智商。
　　那種高智商的，走壹步算壹百步，各種陰謀詭計潛伏和反轉的商戰。
　　壹般只會存在於電視劇、電影，或者小說之中。
　　現實之中的商戰，更多的是返璞歸真。
　　看起來最笨，看起來最簡單的，反而是最有效的。
　　這些盎撒佬，這些強盜的後代。
　　比起陰謀詭計，他們更喜歡開門見山，當刀直入壹刀見血。
　　後世佛波樂公布的對阿懂莊園的搜查令，迫於壓力拿出來示眾公布，結果上面塗黑了九成九。
　　借口是“事關國家安全”。
　　演都不演那種，直接又簡單。
　　這便是盎撒佬的政鬥，壹點藝術感都沒有那種。
　　體現在商業鬥爭上，就是華爾街每年都會有幾名高管跳樓。
　　並且基本上每年，都會有壹兩個世界五百強的美國公司高管，或者跳樓或者背後中八槍或者其他亂七八糟的原因去世。
　　就這麽的樸實無華。
　　“好吧。”亞伯說，“那麽……羅伯特·莫根索檢察官，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意思呢？”
　　“還是那個意思。羅伯特說，這件事後續不會再有什麽波瀾。
　　最遲後天，那兩個人就可以放出來。”
　　“並且史密斯資本被帶走的資料與賬本，也會被完好無缺的送回來。”
　　“壹切都會重歸平靜。”
　　卡洛琳回答道。
　　“重歸平靜？”
　　亞伯無聲的笑了笑，然後看向大衛，“大衛，告訴我。
　　發生了這種事，如果我們萬壹是上市公司的話，會有什麽影響？”
　　“股價下跌，風險評級可能也會被調低。股東和投資者，還有LP們也會心生疑惑。”
　　大衛·梅隆聳聳肩道：“是壹件影響很大，非常不好的事情。”
　　“妳說的沒錯。”亞伯點點頭，然後又重新看向卡洛琳。
　　後者微微皺著眉，藍色的眼睛看著他。
　　他開口道：“就像大衛說的那樣。這件事難以平靜。”
　　這次，亞伯下定了決心，他決定不再低調。
　　他看著卡洛琳。
　　“卡洛琳女士，我有筆大生意要交給妳。
　　就是不知道妳敢不敢接，願不願意接。”
　　卡洛琳看了看他那嚴肅認真的樣子，配合他的長相。
　　讓這位四十多歲的律政女撒旦忍不住評價——
　　要是我再年輕二十歲，估計扛不住。
　　“史密斯先生，妳的意思是？”卡洛琳問道。
　　“我要起訴曼哈頓地區檢察官辦公室。”
　　亞伯對著卡洛琳，他昂然說道：“我要發起壹場訴訟，我要起訴羅伯特·莫根索。”
　　“額……”
　　聽到他的話，卡洛琳的反應很淡然。
　　她平靜的道：“妳的意思是——起訴羅伯特·莫根索？”
　　說完以後，她想了想，又補充道：“用什麽名義？我的意思是，起訴羅伯特·莫根索什麽？”
　　在美國，起訴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家常便飯了。
　　上到大統領，下到路邊隨機的壹個卡車司機。
　　壹年之中，估計都要吃到壹兩次的訴訟。
　　據彭博社統計，1999年聯邦及州的案件數量達到8443萬件之多。
　　其中聯邦法院受理的案件占5％，其余由50個州及首都DC特區、無建制領地波多黎各及光島受理。
　　按1999年人口2.75億計算，全美平均差不多每3人就有壹個官司。
　　在美國，打官司實在是太稀松平常了。
　　幾年不打壹次官司，感覺都不是美國人了。
　　像羅伯特·莫根索和他的檢察官辦公室，壹年估計最少要被起訴上百次。
　　卡洛琳現在手上，都還有壹個起訴曼哈頓地區檢察官辦公室的業務來著。
　　起訴羅伯特·莫根索並沒什麽大不了的，重要的是以什麽名義來起訴。
　　看著卡洛琳平靜的樣子，亞伯也意識到了這壹點。
　　靠，這裏不是華夏，這裏是阿醜。
　　在這裏，貌似除了最頂層那幾位大法官。
　　就沒有誰不吃官司來著。
　　想了想，他說：“什麽名義什麽罪名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羅伯特知道背後是誰。”
　　“更重要的是，要讓對方知道，我的態度。”
　　這次，亞伯決定以綠紙之力傷人。
　　哪怕損人不利己，他也要對外界表明自己的態度了。
　　他，亞伯·史密斯，雖然低調，雖然壹直以來奉公守法，按時交稅納稅。
　　但他亞伯·史密斯，也是個億萬富翁來著！
　　還是個年輕的，背後有NRA協會支持。
　　同時有著恐怖現金流的年輕富豪！
　　“大衛。”
　　亞伯再次看向大衛梅隆，後者頭次在亞伯臉上看到這麽嚴肅認真的表情。
　　大衛·梅隆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我在。”
　　“稍後，我希望妳聯系壹下全美各大律所。
　　我希望妳可以聯系不低於二十家的律所，並且必須是排在最前列的那二十家。”
　　亞伯說。
　　大衛·梅隆聽到了，無聲的張了張嘴，然後看向旁邊的卡洛琳。
　　“史密斯先生。”
　　卡洛琳果然有反應，她說：“妳是什麽意思？”
　　亞伯笑著對她說：“當然，卡洛琳女士的律所也包含在內。
　　另外我希望，卡洛琳女士妳這次可以牽個頭。”
　　“史密斯先生，妳到底想做什麽？”卡洛琳皺眉。
　　“我想做什麽？”亞伯笑了笑，“我想讓全美最優秀的二十位律師，同時起訴曼哈頓地區檢察官辦公室！
　　起訴的名義不重要，起訴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起訴羅伯特·莫根索和他的辦公室。”
　　目前來說，除了史密斯夫婦以外。
　　大衛·梅隆可以說是最了解亞伯性格和做事方式的人了。
　　聽到亞伯這麽說，大衛隱約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衛忍不住道：“妳認真的？
　　真的要這麽誇張的話，律師費會是壹筆天文數字。”
　　卡洛琳也不是笨人，看到大衛的反應，她也反應過來，認真的看向亞伯。
　　“我是認真的。
　　我當然是認真的。要是有必要，我現在就可以開出壹張壹億美元的支票來。”
　　他看著卡洛琳震驚又無奈的眼神，“壹億美元，夠嘛？”
　　“太夠了。”卡洛琳面無表情，“這麽多錢，已經可以請不止前二十位了。”
　　“那就留壹半，壹半用來作為律師費。
　　請盡可能多的律師，起訴羅伯特·莫根索。”
　　“另壹半留下來作為獎金。
　　誰起訴成功，那麽就能得到相應的獎金。”
　　“像這樣分配更加合理，妳覺得對嗎？女士。”
　　大衛在旁邊忍不住說：“這……這真是太瘋狂了。”
　　亞伯狠下心來，把自己在飛機上想到的，自己最有力的武器拿出來以後。
　　亞伯反而松了口氣，他壹改在大衛和卡洛琳面前站著的姿態。
　　走回自己的辦公椅，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
　　“呼～”
　　他輕輕吐了口氣，道：“沒辦法，我還年輕，我才二十歲。
　　年輕人的脾氣比較急躁，這是舉世皆知的。
　　既然低調不能讓他們放過我，那麽我發誓，我再也不會低調了！！”
　　“大衛。”他忽然對大衛·梅隆說：“報紙買的怎麽樣了？”
　　“額……”大衛·梅隆被他跳躍的話語，弄的怔了怔，隨後反應過來：
　　“正在洽談中。
　　有兩家中等規模的報紙，願意出售。
　　目前在談價格。”
　　“不用談價格了。
　　就按照他們當前報價，直接先買下來。
　　我要今天晚上，它們就屬於我。”亞伯面無表情。
　　大衛看了看他的樣子，猶豫了壹下，還是點點頭：“明白了。”
　　紐約的律政女撒旦看了看亞伯，又看了看大衛，最後卡洛琳的視線放在亞伯身上。
　　她說：“史密斯先生，妳這麽做，會捅出個大窟窿的。”
　　“女士，妳拒絕嗎？”亞伯微笑。
　　“呼……”
　　卡洛琳也輕輕吐了口氣，隨後微笑：“作為律師，誰又能拒絕得了這種邀請呢？”
　　“那就對了。”
　　亞伯笑了起來。
　　越笑，他越覺得愉快。
　　越笑，他剛才在飛機上那種煩躁感，就越是消失的快。
　　他很想對羅伯特·莫根索，還有那幫不懷好意的華爾街鬣狗們說壹句話。
　　那就是——
　　大爺本來打算以搖錢樹的身份跟妳們相處，可換來的卻是疏遠和傲慢，不裝了，我能開掛，我攤牌了。
　　綠鈔之力，接招吧！
　　翌日，
　　是2000年，9月11日。
　　壹個魔性的日子。
　　這壹天是星期三，剛好是《紐約觀察家》周刊出版的日子。
　　過去20多年來，《紐約觀察家》壹直由亞瑟·卡特所擁有。
　　盡管報紙每期發行量只有5萬份，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它在紐約地區的重要地位。
　　《紐約觀察家》，報如其名，壹直都是紐約社會名流、文學界以及政界必讀的刊物之壹。
　　作為曼哈頓地區檢察官，同時也是個老紐約人。
　　出身東海岸政治名門的羅伯特·莫根索。
　　壹直都是這份周刊的忠實讀者。
　　羅伯特的辦公室，每壹期《紐約觀察家》都不會落下。
　　在工作上，羅伯特二十五年如壹日。
　　除了日常休假，從來沒有缺席過工作過。
　　哪怕已經八十歲高齡，羅伯特卻仍然熱愛他的工作。
　　就像今天，早上九點，羅伯特按時來到曼哈頓地區檢察官辦公室。
　　他面帶微笑，回應著屬下們的問好和致敬，壹路走進自己的私人辦公室。
　　剛走進去沒多久，辦公室的門便被敲響了。
　　“請進。”羅伯特道。
　　門被推開，進來的是他的孫女，佩姬·莫根索。
　　這位年輕的檢察官助理，壹手端著壹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壹杯咖啡。
　　另壹手則拿著幾份報紙和雜誌。
　　她面帶微笑走進來，在後者寵溺的目光中，分別把咖啡和雜誌、報紙放在羅伯特身前。
　　“親愛的檢察官閣下，您的咖啡和報紙，我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哦～”
　　“Honey～”
　　羅伯特寵溺地說：“妳總是這麽貼心。
　　約翰和喬治他們，要是有妳的壹半乖巧懂事和聰明，那我在十年前就可以退休了。”
　　羅伯特口中的約翰和喬治，是他的兩個兒子。
　　其中喬治是佩姬的父親。
　　佩姬笑了笑，她道：“檢察官閣下，這裏是辦公室。
　　在這裏，我只是您的壹名助理，不是您的孫女兒。
　　所以在這裏，我不會與您談這些事情。”
　　“當然了。
　　如果您非要談，那佩姬·莫根索，
　　妳的孫女也樂意和妳討論這些家常事情。”
　　明明佩姬說的這些話壹點也不幽默，但羅伯特就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
　　“好啦，小機靈。妳去工作吧。”他笑著說。
　　佩姬微笑點頭應是，轉身離開祖父的辦公室，順手把門帶上。
　　羅伯特拿起咖啡，淺淺喝了壹口。
　　溫度、糖度和味道，通通很合適，這讓他舒服的喘了口氣。
　　“呼～”
　　隨後，他才慢悠悠的拿起了佩姬為他準備的那幾份報刊。
　　他隨意翻了翻，剛好抽到了壹份《紐約觀察家》。
　　這份周刊被他抽了出來，放在身前，他又喝了口咖啡，看向報紙。
　　很快，報紙的頭條，吸引了他的目光。
　　“咦？”
　　羅伯特微微皺了皺眉，輕輕念起今天《紐約觀察家》頭版頭條那非常長的標題。
　　“《照射進現實中的紐約夢——慈善家、金融家、投資家、合法納稅公民、紐約市良好市民、紐約警察的好朋友，亞伯·史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