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五章 對立

　　沈寂深淵。
　　塔爾塔洛斯背負著雙手，註視著深淵的邊界。
　　那是祂的深淵正在侵蝕著大地。
　　侵蝕的速度相當緩慢，好在對於神明來說，祂們最不缺少的東西就是時間。
　　哪怕需要花費數千上萬年對祂們來說也是彈指而過。
　　塔爾塔洛斯自然不會著急。
　　就在這時，壹道身材勻稱，身後覆蓋著神輪的英武青年從遠處疾馳而來。
　　這是太空之神埃忒爾。
　　祂是想要來阻止塔爾塔洛斯侵蝕大地之母蓋亞的舉動。
　　為了找到塔爾塔洛斯，埃忒爾還找了很長壹段時間。
　　實在是因為，現階段整個世界都沒有多少生靈，塔爾塔洛斯還沒有修建神宮的想法，走到哪算哪，行蹤是相當不固定。
　　塔爾塔洛斯回過頭去，看向這位第壹次和自己見面的太空之神。
　　值得壹提的是，塔爾塔洛斯作為深淵之神，整個深淵都相當於是祂的化身，埃忒爾踏入深淵的第壹時間，祂就已經得知了。
　　之所為沒有與其相見，就是因為埃忒爾的來意，塔爾塔洛斯或多或少能夠猜到壹部分。
　　可是塔爾塔洛斯侵蝕大地的舉動是不可能自願停下的。
　　祂既有人格化的壹部分，又代表著宇宙的深淵。
　　就好像人類是需要吃飯的壹樣，深淵也需要擴張。
　　雙方是立場的不同，根本無法調和。
　　再加上埃忒爾可是太空之神，憑借著太空那種詭異的神力，塔爾塔洛斯哪怕有自信這位晚輩不是自己的對手，也沒有把握能夠輕易解決掉。
　　所以祂壹直是裝作不知道，故意躲避著對方。
　　只是沒想到埃忒爾這麽執著，硬生生在深淵裏追尋了如此之久，完全沒有要偃旗息鼓的意思。
　　無奈之下，塔爾塔洛斯索性決定先見壹見。
　　來到塔爾塔洛斯身前，埃忒爾這位姿態優雅的青年恭敬地行了壹禮。
　　“太空之神埃忒爾，見過深淵之神。”
　　哪怕對方姿態擺得很低，塔爾塔洛斯依舊冷漠地背負著雙手。
　　“來我深淵有何事？”
　　還是那句話，這個時代的眾神都很單純，更沒有什麽拐彎抹角和人情世故之類的東西。
　　埃忒爾沒有任何隱瞞，直言道：“想請深淵之神停下侵蝕大地的舉動。”
　　塔爾塔洛斯毫不掩飾自己不滿的神色。
　　但是祂還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事實上，在希臘神話中，對前三代神系都講得非常模糊，很多事情都是壹筆帶過。
　　對於眾神之間的戰力描述並不精確。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埃忒爾這位太空之神確實算得上是隱藏的大佬。
　　雖說祂並非原始之神，然而祂代表的可是天堂。
　　這個概念有多恐怖是毋庸置疑的。
　　塔爾塔洛斯的神色變得越發陰沈，語氣中甚至都帶了幾分怒意：“如果我拒絕呢？”
　　埃忒爾緩緩站直身子。
　　“我不是在請求。”
　　作為太空之神，祂本身就有能力將深淵給攔在宇宙之外。
　　願意來跟塔爾塔洛斯說壹聲，更多的還是對這位原始之神的尊重而已。
　　看著塔爾塔洛斯四周逐漸開始躁動起來的深淵神力，埃忒爾也默默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祂只要知道自己正在達成自己應盡的職責，便不會畏懼。
　　當然，出於對五位原始之神的尊重，還是掙紮性質地補充了壹句：“如果塔爾塔洛斯大人依然拒絕，將會驚動裁決者大人。”
　　不提還好，壹提這個，塔爾塔洛斯周圍湧動的深淵神力驟然沸騰起來。
　　整個深淵都仿佛在咆哮，沈重的漆黑重力壹瞬間將埃忒爾推出數十裏，甚至讓埃忒爾不得不調動神力才能護持住己身。
　　好在塔爾塔洛斯的理智似乎還在。
　　祂只是短暫地發泄了壹下，便將自己的神力收斂了起來。
　　“洛爾……”
　　壹想到這個名字，塔爾塔洛斯就莫名煩躁。
　　祂實在不理解為什麽父神會將裁決的權柄交予那位古老的生靈手中，對方明明連神格都沒有。
　　……
　　還不知道自己被惦記著的呂言打了個哈欠。
　　他睡眼惺忪的註視著這片單調的海洋，突然覺得有些無聊了。
　　實在是現在神位的缺口太大，這個世界頂多只有壹個雛形。
　　就天空海洋大地這三樣元素，還不足以誕生生命。
　　坐在海邊看久了，就會發現這片大海裏面連微生物之類的都沒有，更別說魚類這些了。
　　他倒不是想吃魚什麽的。
　　只是覺得，生命要多壹點，才能算得上是壹個完整的世界。
　　呂言漫無邊際地想著，隨意地將托著下巴的手臂放到扶手上。
　　嗯，他坐著的這張石椅，是那位看起來有些膽小的海洋之神送的禮物。
　　由壹整塊花白色石頭雕刻出來的石椅，上面還有壹些浮雕。
　　出於時代的限制，整面浮雕都散發著壹種野性的美。
　　雖說蓬托斯的審美和呂言完全不搭，不過聽說是祂親手雕刻，呂言還是收下了這張石椅。
　　畢竟只是用來休憩的話，還算是勉強可以接受。
　　呂言忽地仰起頭來，註意到那深淵與大地的邊界，似乎在逐漸分離。
　　就像是原本交融在壹起的可樂和雪碧，中間突然多出來壹張透明的保鮮膜。
　　呂言看得很清楚，那層保鮮膜看起來很單薄，卻韌性十足，任憑漆黑的深淵如何躁動，都沒有辦法突破這層阻隔。
　　反而在時間的推移下，不斷與大地拉開距離。
　　看見這壹幕，呂言眼中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神色。
　　他對希臘神話的史詩了解並不多，自然不知道這個階段就那麽幾個神明，居然都還會爆發神戰？
　　想到這裏，他狀若隨意地攤開手掌，壹團血紅色的氤氳出現在他掌心。
　　這不是他擁有的任何壹項能力。
　　事實上，這就是那虛無縹緲的裁決權柄。
　　在第壹代神王沒有出現之前，裁決審判的權柄，本身就是無主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卡俄斯會將這分量十足的玩意拿給他使用。
　　難不成真以為他會是什麽公正的家夥嘛？
　　呂言若有所思地從石椅上站起來。
　　“唔，有不得不過去看看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