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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天策

無罪

修真武俠

天將明,壹棵奇樹正在開花。
它很高大,很老,此時花期,樹幹上也沒有壹片葉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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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壹百五十七章 在人間的位置

平天策 by 無罪

2023-4-3 12:21

  賀蘭黑雲是北魏皇太後的傳人,她當然能夠感知到那名老婦人遺留下來的氣息,而且她在天武川壹戰之後,自然需要時間休養生息,需要補充真元和挑戰更高的修行境界,在擁有這種遮掩氣息的法陣裏修行,自然再好不過。
  只可惜幽冥神蠶的氣息能夠瞞過他人,卻瞞不過賀拔嶽。
  從很多年前開始,賀拔度便以為只有自己知道幽冥神蠶在北魏皇太後手中的這個秘密,然而賀拔度到死都不知道,他能夠知道幽冥神蠶在北魏皇太後手中,只是因為賀拔嶽想他知道。
  賀拔嶽制造了壹些線索,讓他確定幽冥神蠶在北魏皇太後的手中,所以後來的壹切事情便順理成章,他便按照賀拔嶽的所想做了許多的事情,最後按照賀拔嶽的設想進入了北魏皇宮裏,正面那名神秘的老婦人。
  在賀拔嶽的這個計劃裏,賀拔度面對北魏皇太後,勝負原本是未知之數。
  若是賀拔度最終成功的從北魏皇太後的手中得到了幽冥神蠶,那他就會從賀拔度的手中得到這件幽帝的本命法器,若是北魏皇太後勝了,那他最終就會從北魏皇太後的手中取回這件法器。
  在那名同樣隱匿在海外的叫做高歡的修行者返回岸上時,他和高歡說了很多假話,但其中有些話是真的。
  在過往的很多年裏,他辛苦經營的棋局,便只是將人間那些最強大的修行者逐壹除去。
  沈約、何修行、賀拔度、北魏皇太後、宇文珆……這些人無論是誰在爭鬥之中死去,都是他很樂於見到的事情,都會將他推向最後的成功。
  他會仔細去考慮這些人的想法和野心,同樣也會設法讓其中的壹些人產生更多的野心,然後在意誌的碰撞,野心的碰撞之中對拼死去。
  到了這個時候,便是他這盤棋局的收尾時刻,便是他開始真正收割勝利果實的時刻。
  對於他而言,從賀蘭黑雲這樣的人手中奪取幽冥神蠶,比北魏皇太後那種老怪物的手中奪取幽冥神蠶要輕松得多,更何況現在他還有了沈念這樣壹個對他無比尊敬,甚至崇拜的小弟,壹個忠實的打手。
  面對那些如蝗蟲群壹般蜂擁而出的弩箭,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連壹絲真元都沒有動用。
  沈念壹聲清嘯,他的這壹聲清嘯裏帶著雀躍和欣喜。
  他壹開始面對戰鬥是恐懼,然而此時,他面對戰鬥,甚至是死亡都有著壹種難以嚴明的欣喜,因為在賀拔嶽的刻意調教下,戰鬥和死亡已經牢牢的伴隨著真元厚度和修為境界的提升。
  而對於修行者而言,更為強大的真元在身體裏流淌的美妙感覺,勝過其余壹切肉體的歡愉。
  而連續的極度歡愉,便會徹底讓這名入世未深或者根本就沒有入世的年輕修行者喪失所有的警惕,變成被他輕易利用的傀儡。
  ……
  伴隨著充滿由衷欣喜的壹聲清嘯,許多縷清風從沈約的身前湧起,那些發出刺耳破空聲的弩箭箭矢似乎可以輕易的撕裂壹切氣流,然而在這些微風的吹拂下,這些箭矢卻奇異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慢下來,然後就像是壹根根幹燥的柴禾,在他身前數尺之外的空氣裏懸浮著,堆疊起來,然後突然又失去憑依壹般,嘩啦壹聲跌落在地。
  壹些抑制不住的驚呼聲和沈重的呼吸聲在前方的那些糧倉之間的陰影裏響起。
  聽著這些無法自抑的聲音,沈念微笑起來,他控制著那些看似柔和卻蘊含著強大力量的微風,輕易的推開了面前不遠處的壹道堅厚木門,同時對著內裏說道:“賀蘭黑雲姑娘,我知道妳在這裏,我也不想多造殺孽,所以我覺得妳應該露面來談壹談。”
  擁有信心,人便會自信。
  他現在真的很有自信。
  然而當那名少女的身影在他的眼瞳裏出現時,他的信心卻突然有些莫名的動搖,臉上因為微笑產生的線條,也慢慢的變得有些僵硬。
  他當然從未見過賀蘭黑雲,他也從沒有從任何人的口中聽過對於這名少女的容貌的描述。
  但或許因為賀蘭黑雲的名字裏有個黑字,再加上幽冥神蠶的元氣原本就給人幽冥的感覺,所以在他的潛意識裏,這應該是壹個皮膚色澤很黑的少女。
  然而和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即便是在黑夜裏,賀蘭黑雲的臉色也顯得太過白皙。
  那是有些病態的白皙。
  這種白皙來自於很久未見陽光,或者在於戰場上大量的失血。
  而此時只是壹眼之間,沈念的潛意識裏就已經明白,她膚色的異樣白皙,卻是兩種皆有。
  他看到這名少女的壹剎那,他腦海之中出現的場景就是那種不見光的牢獄和血腥的戰場。
  這種感覺也和這名少女本身散發出的氣息有關。
  她的身上,散發著壹種讓他覺得有些殘忍的血腥味道。
  不知道為什麽,他便是覺得這名少女不只是對敵人很殘忍,甚至對自己,也很殘忍。
  即便他和上岸時的狀態已經判若兩人,但此時看著這名在夜色裏出現的少女,他的心臟卻也有種微微收縮的感覺。
  而且隨著這名少女腳步的移動,隨著距離的拉近,這種心臟收縮的感覺便更加的明顯。
  她的膚色明明在他的視線裏越來越白,但她的身體,在他的感知裏,卻反而越來越黑,就像是壹塊黑色的琉璃。
  她的身體在他的感知裏竟然很純凈,純凈得讓他甚至感知不到她體內氣息的流動。
  “我就是賀蘭黑雲。”
  賀蘭黑雲看著沈念和他身側的賀拔嶽,眉宇間流淌出濃烈的敵意,“那妳就應該是沈念?”
  沈念並沒有意外,他很清楚此時世上擁有這樣真元修為境界的年輕修行者,便只有他壹個。
  壹念至此,他被賀蘭黑雲氣勢所迫失去的壹些信心,便又迅速回歸體內,他的微笑便又自然了些,“妳猜的不錯,我就是沈念。”
  “既然妳是沈念,為什麽不和林望北在壹起,卻和這個人在壹起?”賀蘭黑雲看著他,突然冷笑起來。
  她的冷笑和這個問題本身都讓沈念十分意外。
  沈念楞了楞。
  “在關隴大戰結束時,我們便已經從煉獄神將的口中得知,魔宗去海外追殺妳,妳僥幸逃脫,林望北應該恰好將妳救了,然後他冒著危險向北魏邊軍求援。”
  賀蘭黑雲冷笑著看著他,字字冰冷且清晰地說道:“那在任何正常人看來,林望北和他身後的力量,便遠比賀拔嶽這種突然出現的人要可靠得多。所以我不明白,為什麽妳不選擇留和林望北他們在壹起。”
  沈念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他並不是笨人,所以他聽出了賀蘭黑雲的言外之意,他最難忍受的,便是在他面前說賀拔嶽的不是,所以他眼眸深處出現了怒意,他的聲音也微寒起來,“我當然並非不信任林將軍,但我當然清楚,賀師也同樣值得我信任,更何況在教導修行方面,賀師自然比林將軍要強。”
  賀蘭黑雲看了沈念壹眼。
  她搖了搖頭,道:“妳還是沒有理解我的意思。”
  沈念終於有些惱怒起來,道:“妳到底什麽意思?”
  “妳當然很清楚妳自己是什麽樣的身份,妳不是那些不入流的修行者,妳選擇和什麽人為伍,便相當於選擇妳在人世間的位置,便相當於選擇妳在人世間的陣營。”
  賀蘭黑雲用壹種冰冷而古怪的目光看著沈念,然後伸出壹根手指點了點沈念身旁壹直沈默不語的賀拔嶽,“在林望北和賀拔嶽之間,妳選擇了和他為伍,我就不明白妳真的沒有想過這些?”
  “如果說剛剛上岸不久,妳還不知道在人世間發生的壹切,妳還不知道關隴發生的大戰,那也情有可原。”賀蘭黑雲看著沈念,接著說道:“但妳現在肯定已經知道了世間發生的事情,不管賀拔嶽用了什麽方法讓妳相信他,但他是關隴大戰的始作俑者,他和那些巡王、神將壹樣,都是現在整個天下,整個人世間的敵人。妳的父親沈約是南天三聖之首,哪怕他壹手造就了這些巡王和神將,但他還在世間的時候,他似乎都壹直在盡可能的約束這些人,他在的時候,絕對不會容許這些人成為人世間最大的敵人,他也絕對不會容許這些人操控魔宗,殺死無數無辜的人。他在南朝的時候,也是盡壹切可能用溫和的手段來整理世間,他在的時候,就連南朝和北魏,都很少爆發大規模的戰爭。所以他在南方,壹直很受南方王朝中所有人的愛戴,即便是在北方,北魏和更遠的地方的所有人,他們都很尊敬他,甚至很多北魏人也會感激他,因為正是他的鎮守和調停,很多北魏人才不用去戰場上送死。”
  “妳的父親不希望他們稱為人世間的敵人,他當然更不會希望妳成為人世間的敵人。”
  看著面色也有些蒼白起來的沈念,賀蘭黑雲微微瞇起了眼睛,收斂了笑意,道:“現在北魏和南朝都已經同仇敵愾,林望北的兒子林意已然是南方修行者世界的領袖,整個人世間團結在壹起,便是要共抗賀拔嶽這樣的敵人,如果妳選擇了林意和他的師兄陳子雲,很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但妳現在竟然不選擇和人世間站在壹起,妳要選擇和這個賀拔嶽站在壹起,只是為了他可以更快提升妳的力量,那意思便是,妳可以不分黑白,不去思索這個問題,只要他能夠賜予妳足夠的力量,妳便會選擇他,寧願認賊為師,認賊作父?亦或是妳也根本不在意妳父親的態度,妳也完全贊同那些巡王和神將的觀念,妳只需要擁有強大的力量,妳只想要用強大的力量鎮壓世間?”
  沈念的身體微微的震顫了起來。
  他很憤怒。
  賀蘭黑雲這樣的話語對他而言便是呵斥,他潛意識裏便覺得,這樣的壹名少女有什麽資格來呵斥自己和賀拔嶽,但他發現自己的確沒有去想過那樣的問題,他至少沒有認真的去想過這個問題。
  他跟著賀拔嶽之後,所想的便只是如何盡快提高力量,盡快從魔宗的陰影下逃離,盡快的可以擁有抗衡魔宗的力量。
  所以此時,他覺得自己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去仔細想清楚賀蘭黑雲的那些話,他只是誠懇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覺得現在對於我而言,最重要的問題便是能夠活下去,能夠盡快擊敗魔宗,其余的事情,包括在人世間的位置,我覺得可以在擊敗魔宗之後再去考慮。”
  沈念不是笨人。
  但此時賀蘭黑雲卻是覺得自己就像是看到了壹個白癡,壹個很巨大的嬰兒,她再次冷笑起來,“所以妳覺得僅憑借妳和這個人的力量,就已經能夠擊敗魔宗?妳覺得所有事情,都可以在擊敗魔宗之後再去考慮,包括如果在這個過程裏,妳已經成為人間的敵人,妳也依舊覺得,妳在擊敗魔宗之後,便可以和整個人間化敵為友,整個人間會毫無情感障礙的,隨時歡迎妳的隨時改變?”
  沈念張了張嘴,他壹時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這些話。
  也就在此時,賀蘭黑雲又冷笑著說出了壹句更為尖銳的話語,“妳覺得想改就可以改,那妳覺得,那些死掉的人,可以妳想他們活,他們就會活過來嗎?”
  “我……我現在的確還不足以對付魔宗。”
  沈念的嘴張開了很久,他對這名少女的憤怒消失了很多,他很誠懇地說道:“所以我來找妳,想要得到妳的幫助,妳應該明白,我的功法加上妳的幽冥神蠶,對付魔宗便很有勝算。”
  “想要和我們聯手,有很多種方法,但首先必須擁有共同的想法和信念,首先便應該站在相同的位置。妳自己想想,我,我們北魏,和南朝,尤其是林意這樣的將領,原本也是死敵,但面對這人間之敵,我們卻可以成為真正的盟友,我們甚至可以為了勝利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賀蘭黑雲的臉色也徹底平靜下來,她的語氣裏也沒有了嘲諷的意味,她也看著沈念,誠懇地說道:“魔宗是我們的敵人,也是妳們的敵人,但妳的選擇,卻讓妳也成為了我們的敵人,若是妳肯改變,我當然可以和妳聯手,整個人世間都可以和妳聯手。陳子雲、林意,那些所有強大的南朝修行者,都會和妳站在壹邊,但現在我想妳要做到的事情,便是妳要離開妳身邊的這個人,走到我們身邊來。”
  “如果他是妳所想的那樣,他應該也明白,我的提議是對於妳而言最好的選擇。他如果真的是為妳考慮,他便應該容許妳和我們站在壹邊,他首先不能讓妳成為人世間的敵人。”
  賀蘭黑雲看著賀拔嶽,笑了起來。
  她的目光落在賀拔嶽的臉上時,她眼中諷刺的意味便已經濃烈得任何人壹眼都可以看得出來,“只是賀拔嶽,會真的放手,真的就讓妳和我們站在壹邊嗎?哪怕我們可以容許妳在和我們壹起擊敗魔宗後,再做出不同的選擇。”
  沈念的呼吸有些困難,不知為何,他胸口都有些難受起來,在賀蘭黑雲這樣的聲音裏,他忍不住轉頭看向賀拔嶽,他想要聽到壹直沈默不語的賀拔嶽的回應。
  他此時突然有些無助。
  “妳真的很厲害。”
  賀拔嶽也笑了起來,他有些感慨的看著賀蘭黑雲,說道:“妳原先只是個很不起眼的小人物,雖然妳深得魔宗器重,但那時候,根本還不值得我們重視,更不值得我多放些目光放在妳身上,但妳真的讓我很意外,妳居然比宇文獵那種老狐貍還要會說話,還會鼓動人心,他的壹條命,都比不上妳這些話有力量。”
  賀蘭黑雲面無表情起來,她看著賀拔嶽,道:“那應該只是我原本就多和妳這樣的人打交道,所以我比較容易看穿妳們這樣的人。”
  賀拔嶽平靜的搖了搖頭,道:“可是這改變不了什麽。”
  他的這句話似乎只是回應賀蘭黑雲,似乎只是在說,這些話語改變不了沈念對他的看法,對他的信任,然而就連此時的沈念,都不安的覺得他這句話並不是那樣的意思。
  “既然已經來了,既然也不泛泛之輩,便也不要躲著了,現身出來吧。”也就在此時,賀拔嶽又朗聲說道。
  壹道身影在他和沈念的後方顯現出來。
  這就是那名身穿普通青衫的修行者。
  雖然被賀拔嶽喝破了行藏,但這名修行者卻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快。
  相反,這名修行者反而略松了壹口氣。
  他心中第壹時間響起的聲音,反而是“這次終於沒有慢上壹步”。
  他迎著沈念有些震驚的目光,他自己的眼眸深處出現了無比復雜的神色,然後他認真對著沈念行了壹禮,動情道:“師弟,妳應該和我們站在壹邊,妳真的要小心……不應該相信他。”
  賀蘭黑雲微皺著眉頭。
  她之前的感知裏,也沒有出現這個人的氣息。
  這個人完美的隱匿著自己的氣息,真元修為肯定比她要強大得多。
  她不認識這個人。
  這個人和沈念壹樣,也是不速之客。
  但此時她身後的糧倉庫房之間,卻有壹個人知道這人是誰。
  “妳是誰?”沈念也感知得出這人的強大,尤其他被這壹聲師弟喊得有些發蒙。
  “師弟,我是雲棠,我是妳父親的弟子,妳已經不記得我了,但是妳很小的時候,我還抱過妳。”這名身穿普通青衫的修行者說道。
  他是雲棠。
  他是沈約的弟子。
  他雖是沈約的弟子,但在過往修行之中,他也並明白自己無比尊敬的這名老師的想法。
  他甚至對老師是幽帝後人之首和過往造就這些幽帝後人的事情壹無所知。
  他在黨項修行,在得知關隴大戰的消息之後,便從黨項橫穿吐谷渾趕往天武川。
  然而他得知消息太慢,他趕得也不如林意快,所以等趕到關隴壹帶時,他都已經不只慢了壹步,簡直可以說慢了兩步。
  他不只是沒有來得及參與到天武川外的那場驚天大戰,他甚至連阿柴諄劫走白月露的那壹戰鬥沒有來得及參與。
  他也沒有來得及和原道人以及林意碰頭。
  即便是今日裏到了商丘,就連感覺到異樣的氣機,趕去那名灰衣道人所在的街巷時,他都慢了壹步。
  但現在他覺得自己恐怕來的不晚。
  “妳修的竟然不是我們的功法?”沈念的確對雲棠沒有任何的印象,但是他隱約知道自己的父親有這樣壹名弟子,他此時更是不知如何回應對方的話語,而此時,賀拔嶽的聲音卻是已經接著響起。
  賀拔嶽異很驚訝的看著雲棠,這件事情真的讓他很意外。
  “我並不明白老師的想法。”雲棠深吸了壹口氣,他也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對於他而言,沈念當然不是敵人,這是他老師的骨血,是他的親人,他的家人。
  他此時知道賀拔嶽那句話的意思。
  他所修的,似乎的確不是幽帝功法衍生出來的功法,尤其在他蛻變之後,他的真元似乎更和這些人沒有任何的聯系。
  “但我是老師的弟子,是師弟妳的家人。”他看著沈念的眼睛,他覺得沈念應該能夠看得到自己的內心所想,“妳可以不相信別人,但師弟妳應該相信我這個師兄。妳要過來,和我站到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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