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聚會的結束

　　又經過幾分鐘的擂臺“搏擊”，臺上的人就連站立也顯得不太穩妥了。於飛天拿著寧紫晶扔過來的汽水，喝了兩口。這種等待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很快，壹種強烈的撞門聲就從健身房的大門口傳來。伴隨著這種撞門聲的，還有那讓裏面眾人全都為之壹愕的呼喊聲——
　　“裏面的人聽著！我們是寶輝鎮派出所的民警！妳們已經被包圍了，奉勸不要做無謂的抵抗！妳們有權保持沈默，但妳們所說的壹切話都將成為呈堂供詞！”
　　被於飛天壓制住的幾個女孩面色全都壹震！每個人都換上了略顯慌張的表情。不過只是短短的壹秒過後，她們立刻知道救星就在門外，開始大聲的呼救起來。拼命掙紮，想要擺脫那個“大惡人”的控制。
　　於飛天對於門外的警察也露出些許慌張的表情。他猛地壹喝，雙目圓睜：“妳們敢報警？！說！是哪個混蛋報的警！想死是不是？！”
　　擂臺上的五人原本已經精疲力竭了，但聽到門外的聲音後盡皆精神壹振！他們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浮現出些許得意的笑容，紛紛跳下擂臺，站在於飛天的面前。
　　“妳……妳很狂嘛！嘿嘿……警察……呸（吐血），警察來了。妳這個黑社會就等著被判刑吧！妳放心我壹定會替妳請最好的律師，讓妳被判壹個終身監禁！”趙甲全擡著血肉模糊的拳頭，沖著於飛天狂妄的壹揮。可他的力氣已經消耗掉不少，這壹揮之下竟然沒能力及時收手，讓拳頭上的壹些血水濺到旁邊壹人的嘴巴裏。那個人立刻瞪著他，充滿血絲的眼神裏依舊充滿了殺意。
　　這五個人已經決裂了。那壹場生死搏鬥，已經讓他們的同盟關系徹底瓦解。從今以後，每個人看到對方恐怕都會是仇恨與決絕，都會在互相的敵視與提防中渡過他們的這壹段人生了。
　　“哼，沒用的垃圾。”
　　趙甲全說話不再客氣，狠狠瞪了對方壹眼之後，踏步走近於飛天面前五步以內。他擡起仍在顫抖的拳頭，惡狠狠的道：“姓於的。妳逃不掉了！快點把我的手機還給我，再向我磕頭謝罪！哼哼，拳頭硬就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要知道，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拳頭再硬的人我壹樣可以叫妳吃不了兜著走！”
　　於飛天的表情依舊驚慌失措，門外的不斷叫門聲讓他顯得越來越慌了手腳。不過很快，他就鎮定下來，克制住不斷掙紮的乙姬和其他四個女孩，嘿嘿冷笑。
　　“我逃不掉了？拜托。妳似乎還不理解自己的處境吧？別忘了，妳的女朋友現在還在我的手裏。只要用她們做人質，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沒問題！”
　　寧紫晶舉著木棍，在野瞳身旁嘟囔著。用她的眼光來看，此刻的於飛天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惡棍了。咳……真不知道他到底要犯多少罪才肯罷休啊。
　　趙甲全瞥了壹眼野瞳，見她依舊保持著壹種十分鎮定的表情。他很奇怪，為什麽到了這種地步，她還沒對自己的男友表現出任何的擔憂呢？……不，仔細想想，可能這個女人壓根就不喜歡她的男友吧？
　　“野瞳小姐，來，站到我這壹邊來吧。等會兒我會向警察們說明，妳也是受害者。用我趙甲全的名譽保證，我絕對不會讓妳受到任何牽連！”
　　趙甲全這麽壹說，被於飛天抱住的乙姬立刻對他投以怨毒的目光：“姓趙的！我妳不管，反而先去管那個狐貍精？！我告訴妳！如果我有了什麽三長兩短，妳這輩子就別想再出人頭地！別忘了，妳爸爸的壹切可都是我爸爸給的！”
　　趙甲全被她這麽壹喝，眼中閃過壹抹憎恨與不滿。不過，這抹眼神只是壹閃而過，他立刻恢復成擔心女朋友的樣子，指著於飛天，要他放人。
　　不過……
　　於飛天抓著她們的手，卻是更緊了。
　　“嘿嘿，要我放人也可以。不過，我想妳也知道規矩吧？她們是我手中的籌碼，妳要兌換她們，就必須支付金錢。餵！服務員！去把妳們的電腦打開！”
　　寧紫晶瞪了他壹眼，按照他的吩咐抱來壹臺手提電腦，放在趙甲全五人面前，打開電源。
　　“我開價也不多，每個女孩3000元，這裏五個，壹共15000元。我不管妳們是各付各的也好，是替人代付也好。總之等我的賬戶中出現15000元時，我就立刻放人。怎麽樣？很實惠吧。”
　　電腦屏幕上顯示出某家銀行的網址。很顯然，於飛天是要他們進行網上資金轉移。
　　3000元對於趙甲全等人來說雖然不是什麽大數目，但眼看警察就在外面，卻仍舊要低三下四的服從於飛天，將錢打進他的賬戶，實在是心不甘情不願。在這之中，趙甲全表現的最為不滿。他冷冷的笑了壹聲，大踏步的走上前。用那雙沾滿血跡的拳頭沖著於飛天虛空壹揮。
　　“姓於的，妳是不是還沒察覺到自己的處境？現在應該是妳求我們不要做出什麽不利於妳的證言才對，妳到反過來向我要錢？妳他媽的還真有閑心啊！”
　　於飛天強作鎮定的掐住乙姬的脖子，瞪大雙眼，暴喝道：“收聲！現在我手上有人質，就是我做主！反正大不了是個死，信不信我來個魚死網破？！如果被妳的女朋友的老爸知道，未來的女婿眼見女朋友有難，卻因為小小的3000元而讓自己的女兒身首異處，妳還想活嗎？！”
　　被於飛天掐住脖子的乙姬不敢說話，盡管她感受到這只手並沒有使出力量，只是輕輕的夾住她的頭頸。但她生怕壹說話就會激怒於飛天，因此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瞥向趙甲全，期望他能夠乖乖的付錢，救自己出去。
　　乙姬的眼神趙甲全哪裏會沒有看到？但就這麽幹脆的付錢，他的自尊還是不允許。想來想去，他想出了壹個主意——
　　“好，我付錢。但我絕對不會付3000元那麽多。100元。算是我可憐妳的，妳給我盡快放人！”
　　既然這個惡棍現在已經被逼入死胡同了，那何不再稍稍威壓壹下？相信為了盡快拿到錢脫身，他壹定不會對自己的還價有太多糾纏。
　　於飛天的反映似乎並沒有出乎趙甲全的意料之外。他的嘴角很明顯的抽了壹下，眼神變得無比憤怒。但壹些膽怯的色彩卻極為明顯的浮現了出來。
　　“妳……妳當我這裏是菜市場嗎？！還想討價還價？！100元？虧妳開的出這種口！不行！太低了！2500元！”
　　計策奏效，趙甲全看著於飛天如此慌張的神色，顯得更為得意。壹種從未有過的征服感湧上心頭。這個人抱起雙臂，眼睛再也沒向乙姬瞄上壹眼，反而對著野瞳不斷掃視，嘿嘿冷笑道：“沒有資格討價還價的是妳而不是我。算我可憐妳200元。妳放人，我等會兒就對警官說些好話，讓妳的漫長刑期減掉幾天吧。”
　　於飛天的面色漲成了青紫色，可在憤怒的同時，他卻準確的感受到手中乙姬的情緒變得漸漸激動起來。不過，現在還不是松手讓她說話的時候，只能委屈她再當會兒啞巴了。
　　捏著脖子的手指輕輕用力，乙姬吃痛，發不出聲音。這個滿腹委屈的女人現在不斷捶打著於飛天的手臂，想要說話，卻壹句話都說不出來。
　　“餵！開門！裏面的人聽著！如果再不開門我們就沖進來了！”
　　話音剛落，卷簾門上立刻傳出陣陣的撞門聲，嘩啦嘩啦的聲響聽在在場每個人的耳中，依據各人的心事不同，臉上的表情也各不相同。
　　“這……這樣吧，2000！我也不和妳們胡來了，快點把錢轉移到我的賬戶裏面去，不然……不然小心妳女朋友的性命！”
　　於飛天的表情似乎真的是怕了。捏著乙姬的手也開始略微發抖。可正是他這壹抖，讓趙甲全心中的底氣更加充足。他已經看出來了，眼前這個人壓根就沒膽量真的殺人。在外面警察的不斷逼近下，趙甲全更是得意洋洋的踏上壹步，冷笑道：“300元。我不會再加價了。五個人總共1500，算是給妳請律師的錢吧。不過……嘿嘿，憑這麽點錢，妳能請到怎樣的律師呢？‘於大公子’，我真的很期待。”
　　哐啷哐啷的敲門聲越來越響，於飛天臉上的難色也越來越嚴重。最後，他終於狠狠的咬了咬牙，好像孤註壹擲似的用雙手掐住乙姬的脖子，歇斯底裏的喝道：“每……每個人600！我也不會再減價了！總共3000元錢！妳們付錢，我立刻放人！不然……不然……！我……我弄個魚死網破給妳們看！”
　　於飛天瘋了，雙眼赤紅，口齒不清的他，看起來和瘋了沒什麽兩樣。趙甲全的嘴角帶著冷笑，從某種方面來說，他終於贏得了壹些自尊！在這場戰鬥中，他終於在最後關頭，挽回了自己處處受人擺布的尊嚴！
　　他帶頭，通過銀行網站將自己賬戶中的600元錢打進於飛天指定的賬戶。而其他的幾個男人也走上前來，二話不說就是伸出代表六的手勢，用鄙視的目光瞥了於飛天壹眼，隨後，把錢匯入他的賬戶。
　　等到五個人匯款完畢之後，於飛天喝令寧紫晶上前查看。寧紫晶確認了壹遍，暗暗嘟囔了壹句“該死的演技，該死的犯罪行為”之後，極不情願的向於飛天點了點頭。
　　剎那間，於飛天嘴角的恐懼與害怕消失了。換上的，則是壹種埋好了伏筆，翹首盼望伏筆爆發壹般的微笑。他，松開手。讓乙姬和其他是個女孩脫離自己的掌控。坐在椅子上……冷笑。
　　“乙姬！”
　　就算已經開始對乙姬心生厭惡，但為了前途著想，趙甲全依舊敞開懷抱，想要抱住自己的這個女朋友。可讓他沒料到的是，等待著他的並不是什麽軟玉溫香投入懷中，而是……
　　“啪——！”
　　壹個，其重無比的耳光。
　　“我……我對妳來說，只值600元？！”
　　乙姬怒了，怒不可遏，用那雙再也沒有絲毫留戀的眼神狠狠瞪著趙甲全。從這抹眼神中可以看的出來，她不僅對這個男人已經徹底的死心，還對其有著壹種內心深處蔓延出來的憎恨。
　　“看到我被別人脅持，妳……妳這個人，竟然還向他討價還價？！100元？我在妳心裏原來只相當於路邊的野雞的價格？姓趙的，我真是瞎了眼！我怎麽會喜歡上妳這種人？在我有危險的時候妳不是想盡辦法救我，而是只顧著自己的名譽和聲望！還總是偷眼看那個野狐貍精？！我們之間完了！從今天起，妳給我從我的公寓裏滾出去！還有，妳和妳那個死老爸就等著被我爸爸炒家吧！”
　　趙甲全哪裏會料到這種結局？望著眼前乙姬的怒容，他顯得有些錯愕。可等他偶然間看到於飛天那張冷笑之後，所有的壹切都明白了。
　　這是壹個局。他從來都沒有掌握過主動。所有的壹切都被眼前這個男人事先安排好了。他趙甲全，只不過是這個局裏的壹枚棋子。壹枚用來逗這個男人開心，讓他隨意耍著玩的棋子！
　　短短的幾個小時裏面，趙甲全就已經失去了他苦心經營了好幾年的東西。名譽，自從他向於飛天祈求的那壹刻起就已經毀於壹旦。前途，如今也已經虛無縹緲，暗淡無光。女友，現在已經和他反目，將來的光明大道也在這反目的同時破滅。
　　他完了。
　　這壹刻，就和他那些自以為搞定於飛天的幾個男士壹樣，徹徹底底的完了。
　　“嘩啦！”
　　卷簾門終於被拉起，十幾名公安人員魚貫而入，撲向健身房。看到他們的進入，已經差不多喪失所有的趙甲全猛地裂開那張布滿鮮血的大口，指著於飛天，大聲咒罵道：“姓於的！我玩了，妳今天也玩了！我要妳死，我要妳在監牢裏面變成壹堆枯骨！警察先生，就是他！就是這個惡棍！妳們快點把他抓起來——！”
　　“哢嚓”壹聲，鋥亮的手銬穩穩的銬在趙甲全的手臂上。下壹秒，他被兩名警察猛地按倒在地，雙手反綁的銬住。
　　這壹幕讓寧紫晶和野瞳有些匪夷所思。兩個女孩楞楞的看著趙甲全等五個男人被按在地上銬住，乙姬她們也被女警們反手制服，全然不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再看於飛天，這個人依舊微笑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壹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三姐……這個世界還有公理嗎？為什麽是受害者被抓起來？”寧紫晶掉下木棍，悄悄問道。
　　野瞳搖了搖頭，也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過猜不出不要緊，因為那些沖進來的警員已經開始問話，等到確認了趙甲全等十人的姓名之後，幾名便衣已經沖進更衣室，在趙甲全等人的衣櫃中翻出壹些用小包裝裝著的白色粉末，放到他們面前。
　　“這是什麽？！”領頭的劉便衣厲聲喝問。
　　趙甲全等人原本還憤憤不平，可在看到這些小包裝之後，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絕望的色彩，不再說話。約莫兩三秒鐘之後，趙甲全猛地擡起頭，死死瞪著於飛天，用那雙血肉模糊的嘴大聲叫道：“於——飛——天——！妳這個混賬！我要殺了妳，我要殺了妳啊——！”
　　面對趙甲全的咆哮，於飛天只是露出壹個輕松之極的表情。他攤開雙手，聳了聳肩，笑道：“餵餵餵，吸毒可是妳們自願的。難道也是我逼妳們的嗎？我只是在妳們去廁所吸毒的時候，預先啟動了我安裝在那裏的偷窺用攝像頭而已。然後順便拜托我的好妹妹傳到派出所的網上去罷了。”
　　此言壹出，寧紫晶立刻瞪大雙眼跑了過來。她壹把拽住於飛天的衣領，大聲喝道：“餵！剛才妳叫我上傳的片子，就是他們吸毒的片子？！妳怎麽不告訴我！”
　　於飛天呵呵壹笑：“少壹個人知道就少壹分危險嘛。”
　　他輕輕拉開寧紫晶，理了理自己的領口，繼續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妳們以為跑到寶輝鎮這種窮鄉僻壤吸毒，就可以躲避警方的視線那可是大錯特錯了。別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們鎮的派出所可是以敬業而出了名的。本鎮的公安機關除了資金不夠雄厚，警力不夠充沛之外，不管抓的人有多麽大的背景，後面有誰誰誰在撐腰，也不管對方的勢力多麽龐大，只要犯了法，我們這的警察都是照抓不誤。就連我有時候稍微做過火了壹點，他們明知道不可能追到我，也會開著派出所唯壹的幾輛破警車滿大街的追我。所以，妳們想走後門托關系，那是想也別想的了。”
　　帶頭的那位劉警官給了於飛天壹個十分不友好的眼色。不過這對於於飛天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如果哪天看到他對自己笑，那說不定到有問題了。
　　這次的同學聚會到此算是徹底結束。趙甲全、乙姬等人因為吸毒而被警方拘留，等待著他們的將會是壹場審查。盡管吸毒在中國並不算犯罪，只是違法。處罰的措施也相對較輕，但對於這些都有著壹定身份和地位的人來說，這次的事件已經成為了他們檔案上的壹大醜聞。不僅害了他們自己，還壹並連累了他們那些“有身份的父母”的聲望。在社交圈中，他們恐怕再也無法在上流社會的人前擡起頭來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第十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