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慈悲？

　　“我過年的時候就回去了，媽。”
　　“嗯，放心吧，我帶他壹起回去……”
　　病床上，榮陶陶睜開惺忪的睡眼，扭頭向右邊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是看到了壹道高挑的人影，正望著窗外，輕聲打著電話。
　　“我知道了，知道了。”高淩薇掛斷了電話，手拄著窗臺，望著窗外的茫茫風雪，忍不住輕輕的嘆了口氣，“唉……”
　　榮陶陶小聲問道：“怎麽了？”
　　高淩薇淡淡的開口道：“她在松柏鎮待著很無趣，我能聽得出來，而這壹切都是因為我……”
　　說著說著，高淩薇話語壹停，猛地轉過頭來，也看到了榮陶陶清醒過來的模樣，不由得瞪了榮陶陶壹眼：“什麽時候醒的？”
　　榮陶陶看了看窗外天色，道：“剛剛。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高淩薇背倚著窗臺，雙臂交叉，環在身前：“12月18日，下午兩點。”
　　“奧……我也沒睡幾天啊。”榮陶陶努力支起身子，挪了挪屁股，坐靠在床頭，“感覺好舒服哦。”
　　高淩薇微微挑眉：“嗯？”
　　榮陶陶：“頭腦很清楚。”
　　高淩薇心中詫異，疑惑道：“頭腦清楚？”
　　榮陶陶伸出手掌，霎時間，三瓣蓮花出現在他的掌心中，花瓣的下部連接在壹起，雖然只有少少的三瓣，但是已經有“花骨朵”的雛形了。
　　“如妳所說，這瓣蓮花的確很溫柔。”榮陶陶的臉上露出了壹絲笑意，看著手中漸漸綻放開來的花骨朵，“它似乎中和了罪蓮的‘罪惡’。”
　　高淩薇心中壹動，榮陶陶剛剛醒來，狀態並不是很好，但是他那壹種愜意的姿態、溫暖的笑容，讓這幅畫面看起來是這樣的美好。
　　他……氣質上似乎有點變化？
　　高淩薇沈默半晌，靜靜的打量著榮陶陶，輕聲道：“然後？”
　　榮陶陶聳了聳肩膀，臉上愜意的笑容頓時被打破了，原形畢露，撇嘴道：“定義為溫柔，好像不太準確吧？”
　　高淩薇：“嗯？”
　　榮陶陶組織了壹下語言，道：“給予人們安樂為慈，拔除人們痛苦為悲。”
　　“慈悲？”高淩薇心中錯愕，想了想，似乎是在回憶著當初的感覺，道，“它好像……的確對這個世界抱有壹絲同情和憐憫。”
　　榮陶陶突然開口道：“我們叫它輝蓮好不好？光輝的輝？”
　　高淩薇並不在意它的名稱，更在意它對榮陶陶帶來的影響，便開口詢問道：“妳剛才說，新的蓮花瓣中和了妳心中的戾氣，這樣的情況是好還是不好？會不會在戰鬥的過程中，改變妳的某些想法和行為？”
　　兩人面對的是什麽？
　　是兇殘的雪境魂獸，更是窮兇極惡的偷獵者。
　　在這種妳死我活的戰鬥過程中，如果榮陶陶受到蓮花瓣影響，搞壹出“慈悲為懷”的戲碼，那樂子可就大了。
　　“不會吧？”榮陶陶面色古怪，道，“我只擁有罪蓮的時候，它也沒把我變成壹個橫行霸道、肆意妄為的主兒啊？”
　　高淩薇：“那就好。”
　　雖然魂武者看起來都很是高大上，但每壹個成長起來的人，都是滿手鮮血的，這是毫無疑問的。
　　就比如說榮陶陶和高淩薇，兩人在千山關峽谷之底的屍潮之中，殺穿了壹次又壹次，死在兩人手中的雪屍、雪鬼不計其數。
　　榮陶陶要是變成壹個大慈大悲的主兒，那也就別訓練提高了，天天坐在峽谷之底，割肉餵喪屍就行了。
　　榮陶陶抓了抓頭發，道：“說真的，要是某壹天，我的境界能達到同情、憐憫偷獵者的程度，那我這人生可就升華了。
　　我可不想給雪境添麻煩，到時候妳別猶豫，直接把我剁了。畢竟人間已經容不下我了，我得痛痛快快的立地成佛。”
　　“呵呵。”高淩薇笑著瞪了榮陶陶壹眼，“同情和憐憫是好事兒，分清對象就可以了。就像妳使用罪蓮的時候，那些猖狂和霸道，妳只給了敵人，並沒有給妳的親友。”
　　“也是。”榮陶陶頗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拋開罪蓮和輝蓮不談，單單說獄蓮。
　　榮陶陶貪不貪？當然貪婪！
　　他時時刻刻都在惦記著斯華年那壹瓣蓮花，甚至此時，他都能聞到斯華年蓮花瓣的氣味，精準的鎖定她在哪裏。
　　獄蓮時刻都在提醒著榮陶陶，獵物在什麽位置。但是榮陶陶怎麽可能對斯華年動手？
　　甚至在前幾天，他和哥哥榮陽送大薇住院的時候，哥倆在病房外的走廊裏，榮陶陶竟然說出了壹句“咱幹他壹票”這樣的話。
　　要說體內的獄蓮沒影響到榮陶陶，那是不現實的事情。
　　但情緒是壹方面，決策與行為是另壹方面。
　　當榮陶陶面對紅衣大商的時候，與面對斯華年的時候完全不同，那真叫壹個殺伐果斷，沒有半點含糊。
　　榮陶陶開口道：“現在，我們好像只知道輝蓮的被動效果，不知道具體開大招是什麽樣的。”
　　高淩薇詢問道：“獄蓮妳也不知道吧。”
　　榮陶陶眉頭緊皺，道：“其實我是知道的，之前我被霜美人追殺過，切身體驗過獄蓮使用出來的效果是什麽樣的。
　　但我總感覺差了點東西，我跟獄蓮的聯系還不夠緊密。
　　斯教之前說，魂尉期就能運用蓮花瓣，現在看來，她那是純粹的經驗之談。每瓣蓮花不壹樣，具體問題得具體分析。”
　　高淩薇邁開長腿走了過來，側身坐在床邊，輕聲安慰道：“不要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嗯嗯。”榮陶陶連連點頭，但面色依舊凝重，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問題。
　　“餓不餓？”
　　壹句話，榮陶陶突然雙眼放光，直接從思考問題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急忙道：“餓！”
　　高淩薇俯身在地上拎起了壹個塑料袋，裏面裝滿了零食：“先吃點，我給妳把針拔了……”
　　話未說完，便聽到了“哢嚓”壹聲。
　　榮陶陶的手背上，突兀的覆蓋上了壹瓣小小蓮花，猶如創可貼壹般，覆蓋上了他手背的針口，也將針頭震碎開來。
　　果然，主人心念壹動，輝蓮便自動施展功效了。
　　妳說蓮花瓣是主動施展的吧，榮陶陶倒也沒有特意要求他去包紮、治愈手背。
　　但妳要說輝蓮是被動效果，呃……在榮陶陶心念沒動之前，針頭是好好的插在他的皮膚下、血管裏的，就很神奇。
　　榮陶陶心中暗暗想著：等下次訓練的時候，得好好試驗壹下輝蓮具體能厲害到什麽程度，是不是我被千刀萬剮了也不用怕！
　　要知道，之前抓捕自由民·紅衣大商的時候，輝蓮的縫合效果簡直超神，紅衣大商哪怕是被斯華年砍了頭顱，都能立刻縫合好……
　　等等！斯華年！？
　　壹想到斯華年，榮陶陶頓時感覺不妙！
　　完了呀！不出意外的話，在輝蓮的幫助之下，我可能真的就不怕被刀砍斧剁了呀！
　　這豈不是給斯華年提供了壹個絕佳的娛樂渠道？我豈不是會變成壹只沙包？
　　講道理，就以她那虐菜的惡趣味，碰到壹個不用擔心失手玩壞的沙包，那豈不是……
　　這壹刻，榮陶陶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高淩薇探身拾住滴液的針管，提了起來，向上方的營養液袋子上插去，也察覺到了榮陶陶那心事重重的模樣。
　　高淩薇心中很是疑惑，榮陶陶這種級別的餓貨，怎麽可能面對著壹兜子零食而無動於衷？
　　“陶陶？”
　　“啊？”
　　高淩薇：“妳怎麽了，想到了什麽？”
　　“啊，我想著蓮花瓣的使用方式呢。”榮陶陶勉強的擠出壹絲笑容，垂頭喪氣的撕開了壹袋蝦條，抓了壹把就往嘴裏塞，似乎還在想著未來可能遭受的苦痛折磨。
　　誒？這是什麽？榮陶陶竟然在蝦條袋裏，摸出了壹個果凍。
　　這是什麽牌子，花活兒不少吶？
　　我看看……親親？
　　這名……呃，是不是在教唆我幹什麽？
　　妳倒是早點教唆我啊，我現在哪有心情？
　　高淩薇站在床邊，處理好了營養液，這才低頭看向了榮陶陶，道：“妳休息這幾天，我的魂法進階四星了。”
　　聽著這樣的喜訊，榮陶陶仰頭看著高淩薇，將蝦條遞了過去，心情也終於好了壹點：“真的？”
　　“當然。”高淩薇雙指捏起壹根蝦條。
　　“好事兒啊！”榮陶陶整理了壹下情緒，道，“妳終於追上我了。”
　　“哦？”高淩薇眼前壹亮，“妳的雪境之心也四星了？”
　　“呃……”榮陶陶打開了內視魂圖看了看，又仔細感受了壹番，道，“還差點，還是三星巔峰，不過吸收蓮花瓣，給我的魂法修為提高很大，估計也快了。”
　　吸收蓮花瓣給的福利，的確越來越少。另壹方面，榮陶陶睡的時間，倒也是越來越少了。
　　想當初，榮陶陶第壹次吸收蓮花瓣的時候，那魂法等級直接跨越了壹個大段位！
　　而此時，他吸收蓮花瓣之前，魂法是三星巔峰，現在還是如此。
　　當然，也不能單純這麽比較，畢竟榮陶陶第壹次吸收蓮花瓣的時候，魂法是最低等級的壹星，提高的幅度當然很大。
　　更何況，榮陶陶的魂法才晉級三星巔峰沒幾天，是在之前施展罪蓮終極殺招的過程中晉級的，他醒了之後，就跟著教師們壹起去追捕偷獵者了。
　　所以，從魂法晉級三星巔峰到現在，滿打滿算，也不過壹周半的時間。
　　高淩薇笑道：“那我等妳晉級四星之後，壹起去找夏教學魂技？”
　　“等我幹什麽，妳先學。”榮陶陶將包裝袋扔進塑料袋裏，翻身下床，“不行，還是得吃飯，我去洗壹下。”
　　壹邊說著，榮陶陶壹邊趿著拖鞋，從衣櫃裏拿出了衣服，向衛浴間走去，邊走邊問：“四星魂法適配什麽魂技來著？”
　　高淩薇收拾著床鋪，壹邊鋪床，壹邊道：“寒冰屏障，壹雪汪洋。”
　　“才兩個？”
　　對於寒冰屏障，榮陶陶見過次數很少，當初被霜美人和蕭自如追殺的時候，夏方然施展過壹次，看得出來，那魂技對地形的要求較大。
　　魂技·壹雪汪洋，榮陶陶倒是見過很多次。
　　它會讓厚厚的積雪如同河流壹般湧動，將萬物吞沒其中，哪怕是雪境魂武者可以踩在雪上，都有可能中招，就算是淹沒不了雪境魂武者，起碼也會讓對方的行動受到極大阻礙。
　　高淩薇：“四星魂法，對標的魂力等級是少魂校。
　　其層次，已經算是從中端向高端邁進了，自主修習的魂技沒幾個。”
　　榮陶陶壹邊打開了花灑，壹邊喊道：“我記著兵之魂……”
　　高淩薇：“兵之魂、大雪暴、冰威如嶽是五星魂法適配的。寒冰牢獄是六星魂法適配的。”
　　“奧……”榮陶陶心中有些可惜，兵之魂就是那個足足2、30米長的巨大武器，是雪之魂的進階版。
　　冰威如嶽他也見過，應該是冰之柱的進階版，魂武者會用那八根巨大的冰柱，去抵抗從天而降的魂技。教師查洱，哥哥榮陽都使用過。
　　至於大雪暴嘛，就是“掀雪地毯”了，李烈和夏方然常用，非常適合解圍。
　　最後那個六星魂法適配的魂技·寒冰牢獄，辰龍·付天策曾經施展過。
　　那壹次是在壹墻追捕偷獵者的時候，付天策封禁了那個星野魂校的魂力，給榮陶陶和高淩薇提供了機會。
　　四星魂法對標少魂校，兩項可自修魂技。
　　五星魂法對標中魂校，反而有三個可自主修習的魂技。
　　六星魂法對標上魂校，只剩下壹個可自修的魂技了。
　　七星魂法對標大魂校……根本就沒有能自己學的了。
　　這樣看來，榮陶陶是不是可以推斷，查洱在中魂校段位停留的時間最長？所以研究的成果最多，也最順手？
　　當然，這樣野蠻的直線對標，其實也是不合理的。
　　畢竟魂武者的魂法等級，普遍都是低於魂力等級的，所以中魂校的魂法很可能上不了五星，還在四星轉悠，導致只能學習、使用低壹級的魂技。
　　熱水從頭頂灑下，榮陶陶壹邊洗著頭，心中暗暗想著：四星魂法適配魂技有點少，不行，得想想辦法，搞出來幾個魂技玩玩。
　　嗯……不管了，先幹飯，幹完飯再研究。